208 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陰謀
中午時分,一個人跑到順寶齋吃了一份八味飯,這是自懷孕后吃的最多的一次,一如既往,幸福的味道。-www.-
打車回了別墅,客廳里的擺設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華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回來立馬站起身說:“江太太,午飯已經準備好,可以用餐了。”
“我吃過了。”簡單的說一句,我上了樓。
懷孕的人總是覺得特別困,脫了外套剛躺回床上準備睡個午覺,江銘晟的電話打了過來
“來茴,幹嗎呢?”他溫柔的詢問。
“正想睡覺,有事么?”
“明天帶你去看一下婚禮的現場佈置好嗎?如果你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按照你的喜好來安排。”
婚禮是下周三,還有六天,我剛想說好,驀然間想起明天是林默約我見面的日子,猶豫了片刻,我為難的說:“後天行嗎?”
“明天你沒空嗎?後天我要去趟香港。”
“又要出差啊……”我拉長了音調,都要結婚了,怎麼還這麼忙。
“恩是的,要不現在去怎麼樣?”他提議。
我想了想:“那好吧,你來接我。”
重新起床穿好外套,我到樓下等着江銘晟過來,倒了杯水站在客廳里喝,華嫂跟我說了幾句話后又繼續看起了電視,我盯着她的背影,怎麼看也不像是傭人,說她是主人可能更符合一點!
戴言把車開了過來,江銘晟沒下車,坐在車裏沖我招了招手,我笑着上了車。
“午飯吃的什麼?”他替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的領子,隨意的問。
“八味飯。”我如實回答。
“你一個人去的?”
“難道是你陪我的嗎?”我笑着反問。
“你也沒說,說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把頭靠在他肩上:“一個人吃和兩個人一起吃味道都是一樣的。”
戴言笑了笑,戲謔的插了句:“一個人心裏裝着另一個人,當然是一樣的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江銘晟突然問了句:“華嫂做的怎麼樣?”
剛想說不怎麼樣,眼神撇向戴言,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
“還好。”我口似心非的回答。
“江太太,如果她做的不好你儘管說,可別顧慮是我的親戚就網開一面,我也是看她沒工作挺可憐才介紹過來照顧你,如果讓你覺得困擾那就不好了!”
戴言非常體諒人的表明了立場,我點點頭:“好,如果有什麼問題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明天要去哪?”江銘晟換了個話題。
“跟朋友約好了。”我眼神閃爍的望着他,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婚禮現場佈置的很好,幾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一條紅毯從入口一直鋪到華麗的婚台,江銘晟選擇的是西式婚禮,即新穎又浪漫。
再過六天,我走完這個紅毯,和江銘晟就真的再也不會分開,期待着,那充滿喜慶的一天。
在忐忑中迎來了和林默約定的日子,早上送走了江銘晟,我迅速打車去了B大。
B大的后樹林就在南大門,以前是學生們戀愛最常去的地方,特別是晚上,用燈一照,隨處可見相擁親吻的戀人,當然除了約會,這裏也是分手的最佳場所。
用B大學生的話說,越是充滿美好回憶的地方,越是容易讓一時賭氣的戀人打消分手的念頭。
林默,他約在這裏,又是懷揣着怎樣的心思?
我沿着那片樹林一直往前走,走到一處河邊,終於看見了林默,他背對着我,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給人一種朦朧的孤獨感。
“我來了。”盯着他的背影,我平靜的說。
他緩緩轉身,用他那憂鬱的眼神,深深的凝視我,一瞬時,氣氛死一般的寂靜。
“你不怕來了我就不讓你走嗎?”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但卻說不出的凄涼。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
他失落的低下頭:“你相信的是幾年前的林默吧……”
我坐到以前我們經常坐的位置,他也坐了下來,然後我們凝視着面前的小河,河面泛着銀白色的光芒,林默悠悠的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裏碰面嗎?”
我點點頭,那時候,我和幾個女同學坐在這裏看書,他和幾個男同學則坐在對面,其實很想和他坐在一起的,只是他那時對我的感情總是模稜兩可,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知道那天和我坐在一起的幾個男同學說的什麼?”
“不知道。”我疑惑的問:“說什麼了嗎?”
林默笑笑:“他們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說沒有,結果他們又說,你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恍然大悟,難怪當時那幾個男同學都用戲謔的眼神打量我,原來是這個原因。
“你還記得我要去美國的前一天,對你說的話嗎?”
我想了想,那是和江銘晟達成協議的第三天,也是林默要去美國的前一天。
“記得啊。”我落寞的笑笑,當時林默說的那些話,我曾一度認為是世界上最美的承諾,卻在幾年後,全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來聽聽。”他提議。
“你說,如果還活着,要拉着我的手回到這裏看夕陽。”
“你說,等你有錢了,要給我買一隻二十五克拉的鑽戒。”
“你說,等你回國后,要把我放在口袋裏揣着四處流浪。”
“你說,有我真好,只要我願意,我們永遠在一起。”
“你說,你真的真的很喜歡我,你也永遠都不會騙我。”
“你還說……”
“夠了……”林默打斷我的話:“你那時候一直都相信嗎?”
“是呀,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沒有抱怨過,沒有責怪過,也沒有怨恨過,只希望你是快樂的,原本以為我們會是最美的結局,誰知道,呵呵……”
我停頓了一下,諷刺的笑笑:“再美的夢都經不起現實的不攻自破,當我知道你說永遠不會騙我的時候其實已經騙了我,那時候就如同針刺進心臟一樣,痛不及防,撕心裂肺。”
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年,如今再回想那一刻的絕望,心裏還是隱隱的痛,把視線移向林默,繼續說:“你對我撒了彌天大謊,三年後面對我的時候,也不過就只有一句重複的對不起。”
對不起,呵,好華麗的理由啊。
“來茴,以後我都不會再跟你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不珍惜誰,錯過了,很殘酷的事實。”
林默憂傷的雙眸盯着面前的河水,那些年,我們都不曾想到會是今天這個結果。
遺憾……
“江銘晟車裏的炸藥真的是你放的嗎?”
緊張的直視着他,我多麼希望他搖頭或說不,我多麼怕曾經美好的初戀在我心裏轟然坍塌,可是我失望了,深入心底的失望。
“是。”
簡潔的一個字,卻比火藥更有威力,我已經不想去問理由,一顆因為嫉妒而扭曲的心靈,任何的理由都是借口。
“那些緋聞也是你散佈的?”
“是。”
呵,我冷笑:“為什麼?是太恨他,還是不想讓我好過?”
他沉默,面色平靜,我又問:“找呂大叔的那個人也是你?”
“是。”
除了回答是,他不多說一句話,作了個深呼吸:“林默,你給我一個理由。”
我等了很久,他突然撿起腳邊的一塊石子,狠狠的砸進了水裏:“理由?說了你能接受嗎?你會相信嗎?”
我疑惑的望着他:“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接受不相信?!”
“好,那我就告訴你!所有的行為,都是因為同一個理由,那就是報仇!”
“因為江銘晟搶了你愛的人?”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得不到就要毀滅的人嗎?如果只是這麼簡單,我早就會選擇離開,放了你也放了自己,我不會去做這些我其實根本就不想做的事!”
“那是為什麼??理由!!不是這樣簡單,又是怎樣的複雜?!”我沖他咆哮。
“一切不過是江銘晟的一場陰謀而已,所有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
身體忽然間僵硬,我震驚的望着他:“你胡說什麼?不可能!!”
呵呵……
林默絕望的笑笑:“季來茴,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你已經被愛沖昏了頭,你還問我理由作什麼?我現在說了原因,你接受的了嗎?你還不是認為我在胡說!”
“什麼陰謀……”俯首垂目,我盯着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
“還記得我跟你說當年我是被一群混混逼走的嗎?那些混混就是江銘晟安排的,
包括我父親的死,也是他安排人刻意製造的交通事故,他為了逼我離開你不擇手段,而你卻還傻傻的以為他有多愛你,這種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愛情,你們真能愛的無愧於心嗎?!”
面對他的質問,我徹底驚呆了,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林默的話,我也不知道這一段感情到底要牽扯多少陰謀,更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相?
“我不是憑空捏造,我也不是血口噴人,我只是不巧遇到了當年的一個混混,在我強勢的報復下,他說了是受人指使,而且那個人姓江,試問如果不是江銘晟,誰有這個能耐?如果不是江銘晟,他怎麼會那麼湊巧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開出條件?”
“那你又憑什麼說你父親的死是江銘晟所為?”我抬起無力的雙眸,冷冷質問。
“我在美國查了當年的事故紀錄,開車撞了我父親的人,在三天後被人保釋了出去,那個人就是江銘晟!!他有的是錢,在唐人街,撞死像我父親這樣無權無勢的中國人,簡直就是易入反掌,那時候的我,別說不知道真相,就算是知道了真相,我又能怎樣?”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小混混,我也不會重返美國查出當年的真相,我差一點就離開了這裏,我在美國已經混的有模有樣,我沒有必要為了一段無法挽回的愛情自毀前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季來茴,你明白嗎!!”
這是真相嗎?這真的是最後的真相嗎?不會的,我要相信江銘晟,我一定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
緊閉雙目,我安撫着自己凌亂的心,不要因為林默的幾句話就質疑江銘晟的愛,已經風風雨雨走過這麼多年,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我不該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懷疑他,絕不能!!
“你們幹什麼!!”聽到林默的掙扎聲,我突兀的睜開眼,竟然不知何時冒出來四五個男人,他們緊緊的牽制住林默,像是在等待誰發號施令。
“江銘晟,你果然還是找到了我,怎樣?想把我也殺了是不是?”林默目視着我身後,諷刺的笑着。
我緩緩回頭,心裏祈禱着不是他,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還是看到了江銘晟,站在離我幾步以內的距離。
“你跟蹤我?”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江銘晟沒有說話,而是抬步向我走來,站在與我平行的位置,冷冷凝視着林默:“給我打。”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男人就對林默拳打腳踢了起來,我沒有時間去考慮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時間去考慮林默話里的真假,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制止:“住手!”
那幾個男人聽到我的吶喊,停下了動作,把視線移向江銘晟,等着他的指示。
我面向江銘晟,一字一句的說:“放了他。”
“你是在我面前替你前男友求情嗎?”他聲音平靜的反問我,我震驚的抬起頭,不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
幾個男人又開始對林默施加暴力,我終於忍無可忍的再次吼道:“放了他!!”
江銘晟面對我激動的表情,揚了揚手,那幾個男人停止了暴力,並排站在一旁。
“給我一個放他的理由。”江銘晟盯着林默,向我發問。
我強忍着眼淚站在他面前,強迫他與我對視:“你其實早就知道綁架我的人和放炸藥的人是林默了是不是?”想起那一晚他一閃而過複雜的情緒,我終於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默不作聲,江銘晟的老習慣,他認為被別人說中或者他不想回答的時候,他就會習慣性的選擇沉默,罌粟一樣的習慣!
“你說去什麼香港出差是騙我的對嗎?目的就是讓我引出林默是不是?”
還是沉默,我已經分不清是我猜中了,還是他懶得回答,總之,我的心被無情的沉默刺激的隱隱作痛。
“當年是你派了小混混去折磨林默和他父親,也是你派人把他父親送上了西天是不是??!!”
江銘晟終於不再面無表情,他複雜的望着我:“你聽誰說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敢說不是你所為嗎?!”林默恨恨的瞪着他,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
熟悉的沉默,讓人的心漸漸冰冷,我抓住江銘晟的一隻胳膊,哽咽道:“你解釋一句不行嗎?”
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如果我知道今天來見林默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麼我還會再來嗎?我繼續蒙在鼓裏有什麼不好,我為什麼要來面對這個讓人心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