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強悍的媽媽懦弱的我(顧濤篇)
“野孩子!野孩子!有人養,沒人教!”
每天上學,對我來說都是個異常艱難的事情。我討厭上學,不是因為規矩多,而是因為同學的不友好。
最開始並不是這個樣子的。最初同學很友好,直到有一天,一個同學媽媽到學校找我,並狠狠給了我一巴掌后,我的日子開始難過,學校開始流傳關於我和我媽媽的謠言才傳開。
“顧濤!今天來你家的是哪個爸爸?!”我正收拾文具,準備回家。我們班上最胖的一個男孩子走過來,一下子按住我的東西,很嚴肅的問我。
他身後跟着好幾個孩子,聽見他的話,都跟着哈哈笑起來了。其中有個小瘦子,見我被胖子欺負住了,立刻跑上來想要將我收拾好的東西在弄亂。
我擋住書包前,任由他們推搡。那時候的孩子就算是欺負人也不會下狠手,他們見我不反抗,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很快就散了。
等他們都走了,我才拿着書包走出學校。我不知道該去哪裏,回家嗎?今天媽媽說要跟一個叔叔出去吃飯,她晚上可能要晚點回來。
回家就我一個人,回不回去都一樣。我心裏想着,腳步已經偏離家的方向。
我漫無目的的在回家小衚衕里走,那時候是冬天,天很快就黑了,我有點餓,就去了一家經常去買零食的小賣店裏買麵包。
我坐在小賣店門口一口一口的啃着麵包,老闆看我太可憐,就給我倒了杯水。
“孩子,你媽還沒回來?”店裏生意不好,老闆就坐下來跟我聊天。
“沒回來!她工作忙!”我狼吞虎咽的吃掉第一個麵包,繼續吃第二個,“能再給我杯水嗎?”
老闆嘆了口氣,進屋又給我倒了一杯水。吃過第二個麵包,我跟老闆告別,買了幾塊糖,往家走。
等我回家的時候,我媽居然已經回來,她見我進屋,二話沒說一把將我拽了過去。
“放學不回家,你死哪兒去了?!”我媽說著,就往我大推里掐,“我不是讓你放學就回家,好好讀書嗎?你個小兔崽子,我一不在家,你就出去玩,我給你的錢呢?!”
說著,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媽伸手就往我衣服兜里摸,她沒摸到錢,只摸到兩塊小淘氣,還有幾粒汽水糖。
那是我最喜歡吃的糖,五分錢一塊。我每次都買兩塊。還有汽水糖,一分錢一粒,也很好吃。
我第一次買這糖,是在一次語文課後。那天老師讓我們寫一篇類似幸福回憶的作文。
我不知道什麼是幸福,就問我同桌。同桌告訴我,他每次吃小淘氣就覺得挺幸福。
我沒吃過,就問他有沒有小淘氣,他很大方的給了我一塊,要走一毛錢。
當我拿到錢的時候,我迫不及待的將糖放在嘴裏,當時想真甜呀。可我後來才知道,同桌多要了我的錢。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些沒用的,你的牙不要了?!”我媽將搜出來的東西,氣憤的摔在地上,“我給你錢是讓你買飯吃!以後要是讓我看見你再買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就再不給你錢,餓死你算了!”
我沒敢說話,更沒敢蹲下去撿地上的糖。如果我表現出很心疼那些東西,我媽就會拿皮帶抽我。
“作業寫了嗎?”我媽的注意力終於沖糖果上轉移到作業上。可我剛回來,怎麼可能寫作業。
我搖搖頭,突然明白過來,今天我媽心情不好。我認命的閉上眼睛。我很清楚,我媽在外面從來不會表現出心情不好,她說那些人都是上帝,她要供着他們,才能給我換來好吃的,好穿的,以及美好的未來。
可她到底是人,總會有情緒不好的時候,一旦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就成了她發泄的唯一對象。
“我花錢讓你讀書,你放學就跑出去玩,不寫作業!將來想幹嘛?撿破爛,還是出去賣苦力?”
我媽說著,轉身進了屋子,再回來的時候,她手上多了個皮帶。我乖乖的將褲子脫了。
“小兔崽子,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以後還出去玩不!”我媽說著,一皮帶一皮帶往我屁股上打。
我咬着牙,但仍舊疼得哇哇大哭。我媽額最開始還罵我,可打到最後,她比我哭得還厲害。
那天到最後,我媽抱着光屁股的我,痛哭流涕。當晚,我只能趴着碎覺。半夜,我覺得屁股上傳來一陣一陣的冰涼,我偷偷真開眼去看,是我媽在替我擦傷痕。
第二天,我很早起來,在我媽給我做飯的時候,我想她說,我想換個學校。我媽問我為什麼。
我說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當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媽將手上的工作放下來,很嚴肅認真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把事情的經過給我媽說,當天她就帶我去學校。找到欺負我的同學,狠狠教訓了他一頓。
並且她還讓老師將打我的那個家長叫到學校,老師有點為難,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師最初是拒絕我媽的請求,我媽就一屁股在老師辦公室坐下來,最後還驚動了校長。
沒辦法,老師將那個家長找來,還將她兒子也叫到了辦公室。我媽到沒對那孩子做什麼,只是在那家長來后,一巴掌扇在那女的臉上。
那女的最開始被打懵了,但很快明白過來,她開始跟我媽對打。那女人很胖,我以為我媽會落下風,結果她沒有。
最後她們兩個都被請到了派出所。我媽告訴那女的,是她老公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自己跟她老公什麼關係的沒。
那女的不信,還是不依不饒,最後她老公來將她帶走了。再後來,我媽托一個叔叔將我轉學。
轉學在那個年代並不容易,那叔叔也沒少花錢。我轉入新學校第二天,我媽在家請那叔叔吃飯。
吃過飯,她給我錢,讓我去小賣店買小淘氣吃。我樂顛顛去買,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媽常常對我說,做人要靠自己,要硬氣,決不能被人欺負住。人家要是打你了,你就要打的比他更狠。
在後來的日子裏,我總會想起她這話。這話沒錯,可我從來沒做到過。相比自己,我更相信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