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感受到手下的人正簌簌發抖,鍾厲銘終於鬆開了掐在她後頸的手,接着把水溫調高。他的睡袍也濕透了,此時正緊緊地黏在身上,勾勒出他那結實的肌肉輪廓。

程知瑜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一動不動地伏在浴缸的邊緣。她的長發凌亂地披散,發梢處正有水珠在滴。他將她扔進了浴缸里,板著臉替她將身上的睡袍脫掉。

水溫還不夠高,程知瑜仍然冷得嘴唇輕顫,她的臉蒼白得如同厲鬼,那幾條凸起的指痕更是明顯。鍾厲銘擺弄她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痛得眉頭緊皺。

鍾厲銘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張腫了半邊的臉,“知道痛了?”

程知瑜默默地點頭,那巴掌打得她半張臉都木了,緩了幾秒,尖銳而火燙的疼痛蔓延。他沒有說話,她又開始慌張,於是抬頭看看他。

入目的是他臉部剛毅的線條,他似乎已經從怒火中抽離,雖然問話時語氣還是很冷硬,但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可怕的架勢。她鬆了口氣,臉上的疼痛已經不太重要了。

浴缸很大,水位上升得極慢。鍾厲銘沒有耐心再等,捉着她按到蓮蓬頭下就讓她把自己洗乾淨。她確實髒得很,在床上哭得涕淚交錯,被他壓在身下時整個人都像被汗水浸漫着一般,而她雙腿間的那片狼藉就更不用說了。他向來乾淨整潔,她這副樣子讓他很厭惡。

當著程知瑜的面,他也把自己的睡袍脫下。她立即挪開了視線,只能尷尬地現在原地。他又調了下水溫,回頭時卻發現她愣在一旁。他伸手將她扯了過來,“你在磨蹭什麼?”

他們最親密的時候總是在床上,而下了床以後,他們的關係冷淡而疏離。程知瑜知道他並不待見自己,平時也很少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他對她也不算十分感興趣,他不需要她守在他身邊替他暖床,但他性起時,她必須要隨傳隨到。

程知瑜覺得,跟他做愛比跟他相處要簡單得多。他是個很難捉摸的人,她每次跟在他身邊都提心弔膽,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惹毛了。相反的,她跟他做愛時就沒有這麼多顧慮。在床上無非就是那幾種反應,她經常會被他折騰得神魂顛倒,顛倒過後便昏昏然地睡一場,之後又是另一個明天了。

他們很少在清醒的情況下做這種事,程知瑜就算看到他的裸-體也是在意識渙散的時候,若能別開臉她便會別開臉不去看他。而此時,他筆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真不知道眼睛該轉到哪個地方。

鍾厲銘以為她被那巴掌打懵了,於是動手在她身上胡亂搓揉。他明顯沒有伺候別人洗澡的經驗,最終兩人都洗得很狼狽。

包着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程知瑜就看見曾莉寧在房間裏等着他們。她的腳步頓了下,下意識就想往鍾厲銘身後躲。

鍾厲銘一點也不受曾莉寧影響,他去翻了套自己的睡衣扔給了程知瑜,然後就自顧自地穿着衣褲。

他的睡衣又寬又長,程知瑜穿上以後越發地顯得嬌小。曾莉寧替她將衣袖層層折起,接着就細細地把藥膏塗到她臉上。

“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這張臉了,你倒好一點都不知道在乎。”曾莉寧看着她臉上的指痕,心疼不已,“你擋什麼,真是的……”

“我沒事。”程知瑜柔聲說。她知道曾莉寧有多疼愛孩子,若這巴掌打在了鍾厲銘臉上,曾莉寧肯定會更加後悔。

“怎麼可能沒事?都腫起來了,明天肯定消不了。”曾莉寧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說,“下次不許這樣子了,知道沒有?”

在露台抽煙的鐘厲銘也聽見了曾莉寧的話,他掐熄了才燃了半截的香煙,漫步踱回了房間。

程知瑜背對着露台,並不知道他進了房間。她對曾莉寧說:“那你們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曾莉寧只是嘆氣,她看著兒子,明明他們只有一床之隔,但她卻覺得他們之間像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就算她往後如何努力也不一定能走到他那端。走錯了一步,她註定無法成為一個好妻子。儘管如此,她還是很努力地做一個好母親,即使她最喜愛的兒子已經不再領情。

鍾厲銘沉默地與她對視,好半晌才說:“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程知瑜回頭,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曾莉寧也沒有說話,鍾厲銘看出了她的猶豫,“怎麼?不敢說了?”

露台的門沒有關緊,晚風吹起窗帘,晃出一波一波優美的弧度。程知瑜覺得冷,手臂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悄悄地對曾莉寧使了個眼色,但曾莉寧還是平靜地說:“等知瑜拍完手頭上的這部戲,我會帶她回新西蘭。”

沒有看到他臉上有任何驚訝和憤怒的表情,曾莉寧就知道他已經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兒子的沉穩和成熟向來是她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可惜此際卻成為她最大的苦惱。他不再是那個黏在自己膝下的小男孩,她無法如同如常地洞悉他的所想。

鍾厲銘的聲音比她的更加平靜,“你要是安分一點,我就不動她。要是你再動這些有的沒的心思,我就斷掉她所有的後路。”

程知瑜低着頭,未乾的頭髮半掩着她的臉。她一動不動地坐着,彷彿他們正討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其實程知瑜能理解鍾厲銘的憤怒,當年曾莉寧和宋啟松的那段姦情是被他撞破的。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跟另一個男人苟合,任誰也無法平靜。

那年鍾志森已經被晚期肝癌折磨得不成人形。作為長子,鍾厲銘不僅要為父親的病日夜憂心,肩上還背負着鍾家家業。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他還不得不接受母親對病危父親不忠的事實。

明白母親收養程知瑜的緣由后,鍾厲銘堅決不允許程知瑜再留在鍾家。直至今天,程知瑜還記得他當時的態度有多強硬。曾莉寧最後差點就以死相逼,鍾厲銘極不情願地退了步。她雖然抗爭成功,但卻輸掉了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誼。他妥協后仍憤怒地擱下狠話,“你要是一定要她留下來,我就讓她一輩子都留在鍾家。”

縱使演技再好,曾莉寧也無法掩飾此時此刻的慌張。她頻頻深呼吸,過了片刻才說:“不要再跟媽媽慪氣了,好嗎?媽媽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好嗎?”

“我沒有將你的醜事捅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他頓了頓,又說,“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沒有他的指示,程知瑜沒有跟着她離開。靜靜地在床上坐了一會,他伸手撩了下她的頭髮,“去把頭髮吹乾。”

他的浴室里沒有護髮乳,程知瑜費力很大的勁才將頭髮梳好。梳子上絞着一團團的斷髮。鍾厲銘從她手中抽過梳子,皺着眉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幸好鍾厲銘也沒有再折騰她。她躺在他的床上,閉着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直到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才翻了個身,靜靜地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最終她還是悄然地入睡了,她驚醒時卻發現自己很整個人都貼在了鍾厲銘的身上。她嚇得不清,小心翼翼地挪開了身體。

透過窗帘的縫隙,程知瑜看見了已經發白的天際,於是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程知瑜像做賊一般閃回了自己的房間,看着滿地的狼藉也沒有心情去收拾,她把自己縮在被窩裏,接着又補了一眠。

再度醒來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程知瑜出了房門便聽見一陣高跟鞋跟與地板相觸的聲響。那聲響漸行漸近,她已經猜到來人,雖想躲避,卻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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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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