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逢
我還想再解釋,但看到她這副神情,大約是聽不見去了。只好說了聲晚安灰溜溜的滾回了宿舍。
其實真不怪她。蘇小可大約就是那種可以跟你嬉笑打鬧但絕對不允許混淆底線的妹子,其實蠻好的,至少說明神經不是那麼大條。
回到宿舍的時候,門沒有鎖緊,我輕輕一推。裏面一男一女正在床上有說有笑,還好衣着都還算完整,“我沒打擾吧?”
那男的笑到,“我們如果不想被打擾,肯定就有辦法讓你打擾不到。”
那女的用手指點了點他額頭,“不正經!”然後站起身提起椅子上的小包就往門外走,“我晚上還要加班,明天再來看你。”
見她離開,我只好帶上門,“剛才是你的?”那女的約莫三十上下,肯定不是來培訓的新員工吧。何況她還穿着一身制服。
“干姐姐,信不信?”
“為什麼不信,不過我看她的胸牌好像是培訓中心後勤部的。你們以前就認識?”
他點了根煙,嘿嘿笑到,“小子,眼睛夠毒的呀,一眼就猜到是我今天勾搭的。”
“兄弟,口味挺別緻呀。徐良。”我伸手幫他把煙灰缸遞了過去。
“浪跡江湖久了,難免想嘗嘗鮮。黃迪。”他伸手遞給我一支煙,我擺了擺手。
這小子一身名牌,連抽的煙好像都是近百一包的,還真是浪跡江湖已久。
現在也不是學校里了,我肯定不至於詫異他這樣的花花公子口味是咸是淡。兩人聊了一會,我在火車上坐了一天一夜也累了,懶得再聽他講他那些飛花雪月的往事,倒頭便睡了。
第二天醒來,外面已經喧鬧不堪,我看了看時間招呼黃迪起床。今天好像是有戶外培訓,我特意換了雙灰色的球鞋。本想再去找蘇小可道個歉,可是她早已不在宿舍,只好作罷。
集合之後是訓話,前面的過場沒什麼特別,無非是注意安全、活動意義一類的話。不過公佈項目的時候確實讓我有點意外。第一項居然是兩人一組,一人蒙眼,另一人指引他(她)穿越障礙。妙處自然是必須男女搭配,簡直是業界良心。
人事部的大姐按報道的序號分組,我領完眼罩往角落走去,發現對面竟然是一個熟悉的人影,“怎麼是你!”還有熟悉的聲音。
“怎麼不能是我,洋子妹妹!”
她穿着一身白底粉邊的T恤搭配緊身淺色牛仔,雙手抱胸,“沒什麼,只是覺得命運弄人罷了。”
我走到她旁邊漫不經心到,“世人總是把那些明明合情合理卻不願面對的存在稱為命運,他很冤的。”
她側過身懶得看我,“你是在說自己很冤咯。”妹子的側面曲線確實很漂亮,雖然上圍並不傲人,但纖長的雙腿搭配水蛇腰青狐面當真是極好的。
“不敢,喊冤是人家竇娥的戲,我最多也就算得上個莫須有吧。”
妹子沖我笑了笑,“‘莫須有’,你確定不換組嗎,等會蒙上眼摔跤可是難免的。”
“客氣了,洋子妹妹叫我武穆就好。妹妹確定要換的是我嗎,等會蒙上眼肌膚之親也未必免得了呀。”
“你是要在流氓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嗎!”等會眼睛一蒙,肌膚之親這種事在她看來我是做得出來的。
“看對象吧。如果你身材再好一點,我也許會鋌而走險。畢竟當個流氓也不能太隨便。”
“洋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接我話。
“你看,我剛才要是誇你,你肯定心裏又會覺得我對你有企圖是吧。現在想給你點安全感,你又覺得我是在損你長的太安全。我很無辜的好嗎。”
“想要我信你是無辜的,就不要給我理由再動手”談話間分組已畢,培訓教練開始指揮我們戴上眼罩準備比賽。
我伸手示意,“女士優先。”
她猶豫了幾秒,還是將眼罩戴上,“這麼怕摔跤嗎?”
“是迫不及待想與你有肌膚之親罷了。”話是這麼說,我卻不敢真的伸手去扶她。
外面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剛開始的障礙都比較簡單,我只需要小聲提醒她往左往右以及抬哪只腳就能輕鬆應付。慢慢的台階開始越來越高,不管是上還是下都變得更加困難。其他組的小夥伴大多都牽着手防止意外,但我這時候卻不敢開口。
我們漸漸落到最後,她也聽見周圍的聲音忽然小下來,有些急躁。一個不留神,腳沒踏穩,從高台上摔下來……
我橫過身將她接住,她正好撲進我懷裏。
有前車之鑒,我連忙將她鬆開,“要不,我還是牽着你吧。後邊的台階實在有點高。”
她臉色潤紅,輕輕點了點頭。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小手,暖暖的,看來還是有些緊張,“我叫徐良,如果你不希望我繼續喊你洋子的話,求個稱呼。”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罷了,你喜歡就繼續叫吧。”看來妹子對我還是心有芥蒂。
雨開始越來越大,從褲腿打濕到膝蓋,上衣也變得慢慢貼身。妹子身上的曲線逐漸凸顯出來,曼妙又不失朦朧。
她一個噴嚏把我拉回到現實世界:周圍的小夥伴凡是女生蒙眼的都是讓男生抱着從高台上跳下來,畢竟再淋雨對她們除了出醜恐怖身體也吃不消了。
我反覆猶豫,還是伸手幫她擦了擦臉上掛滿的雨滴,“前面的台階有一米多高,我可以扶你上去,但地面很滑,我抱你下來好不好?”
她咬了咬下嘴唇,為難地點了點頭。
我緊緊握着她的小手,生怕她在枱面上摔倒。因為要上前抱她,所以提前跟她一起走上枱面,在她身前小心提醒她每個障礙。
走到檯面盡頭,我停下腳步讓她側過身,“別怕,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我的手剛碰到她的腰,她便顯得很驚慌。我也來不及給她過多時間醞釀情緒,便一把將她抱起轉身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她情不自禁地將我的脖子摟緊,不知是害怕摔倒,還是害怕黑暗。
雨勢磅礴,我不小心發現她的內衣顏色都已經顯露出來,這時候提醒和掩飾都是多餘的。更該擔心她的小身板是否經得住這麼折騰。
她沒有開口,只是伸手推我,示意我將她放下來。
豆大的雨珠敲打在她俏麗的臉盤上,我一時不忍,便固執地繼續抱着她往前走,“把頭埋進我懷裏,快到終點的時候我把你放下來,現在周圍沒有人。”
我也管不了她在懷裏的掙扎,強行抱着她在一個個高台間竄上跳下,直到進入室內才將她放下來。
“你幹嘛呢!”“洋子”還沒開口,之前跟她走在一起並喊我電車之狼的女生沖了過來將我往旁邊一推。
“小雪,你扶我過去吧。”“洋子”攔着小雪,伸手拽着她往前走過去。
我抹了一把臉上流淌着的雨水,暗想:說不定今天換成其他妹子還能多點福利,緣分這東西也未必有多好嘛。
雨下的實在太大,戶外培訓只好暫時中止,人事部的大姐給大家發了幾袋板藍根讓我們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
黃迪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回來,估計去找干姐姐談心了。我拿出手機想給蘇小可打個電話,讓她沖點板藍根防止感冒,但轉念又覺得有無事獻殷勤的嫌疑,只好作罷。
雨還沒停,下午只好改成去劇場看看電影,大家樂得清閑。
坐在劇場裏,四周一片喧鬧,想來不過是談論彼此的過去還有自己的將來。讓我突然聯想到不久前的校園,課堂上也不過是這樣的竊竊私語,曖昧的景象讓我有些貪睡。
“能起身讓我進去嗎?電車之狼。”我眯着眼睛,發現小雪站在我面前,里側空着的座位想必是她的。
可能因為困意吧,沒有開口,只是離開座位讓她走了進去。
小雪見我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卻好似很有興緻,“怎麼,沒看到想看的人失望了嗎?”
電影還沒開始,我繼續閉上眼睛,“是呀,本來在宿舍看天海翼的個人演唱會,突然要求集合,確實挺失望的。”
“下流!”小雪氣的不敢再輕易開口。
電影開始以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小雪果真再也不跟我說話甚至也不轉頭瞧我一眼。我調整了一下坐姿,“小妹妹,我只是看演唱會,怎麼就下流了。”
小雪轉過頭,刻意眯起眼睛,“小色狼,我也是上貼吧的好嗎!”
“幸會,原來同是天涯百度人。”
“幸會你個大頭鬼呀,就你這德行,虧得我跟詩晴換位子了。不然又得被你猥瑣的言語給生生玷污。”
我重新打量了一眼小雪:雖然沒有詩晴高挑,但身材也很勻稱;大大的眼睛還有簡單的馬尾,隨性又不失十足的親和力,“恕我眼拙,妹妹竟然是位俠女。為了不讓我這個色狼玷污朋友,便要以身試法么?”
“不怕變太監,就來試試看!”小雪的氣場就要強許多了,雖不至於女王但也絕對不是軟妹。
“不敢,我還要對以後的女朋友負責。”
玩笑開完,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舒緩了許多,畢竟不是所有的妹子都像蘇小可那樣單純如白。一個色狼在對你動手動腳之前,他的風流倜儻也可能堪比雅士;但一個君子在區分曖昧與愛之前,他的憨直很可能讓你覺得白痴。大概這就是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之言的一種解釋吧。
小雪看着屏幕嘆了口氣,“又是這電影,都看好幾遍了,沒意思。”
我好奇地瞅了一眼,是《穿普拉達的女王》,“普拉達是一個內衣品牌嗎?”
小雪瞪了我一眼,“你腦子裏除了猥瑣還有別的東西嗎!普拉達是一家米蘭的精品店,經營衣帽、箱包、香水。”
“我又不經常接觸這些時尚的東西,肯定不知道嘛。再說普拉達、萊特妮絲這樣的名字乍一聽就感覺像是內衣品牌。”
小雪詫異到,“喲,小色狼居然還知道萊特妮絲,讓人感覺更可怕了。”她那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戀衣癖。
“喂喂喂,別想歪,我是之前給女朋友買生日禮物的時候知道萊特妮絲的。”
小雪言笑不改,“也只有你這樣的小色狼才會給女生送內衣當生日禮物。不過能想到這種點子,也確實要些勇氣和信心。”她說完見我神情愣了愣,伸手碰了碰我肩膀,“後來呢,你女朋友收到禮物是什麼反應?”
“我的臉胖了三斤。”
小雪忍俊不禁,“活該,叫你這麼色!”
我辯解到,“如果我對其他女生送肯定是徹頭徹尾的色,但對自己女朋友不該是一種爛漫么!”
小雪饒有興緻到,“你女朋友如果真這麼覺得,就不會打你了。”
“這你就猜錯了,她打我可不是因為覺得我色。”
“那是?”
我摸了摸後腦勺,略顯窘迫到,“尺寸錯了。”
“你們倆還挺有愛的,感情應該很不錯吧。”小雪好奇到。
“當時還算不錯吧。”我抬頭看了看屏幕。
“怎麼?分了?”話剛出口,她見我神情有些悵惘,略有幾分歉意。
我淡然的笑了笑,“希望她在夢寐以求的南方能生活安好吧。”
回憶既美好又讓人神思倦怠,小雪也看得出我心緒動搖。
我不再說話,她便也沒有再追問。我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直到四周一陣嬉笑聲響起,我才驚醒。
只見小雪百無聊賴地用鉛筆在小紙片上寫寫畫畫,我湊前一看,都是韓雪兩個字,“這是你名字么?”
韓雪被我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要你管呀,瞌睡蟲。”
我聳了聳肩,搶過她手裏的紙片,“小雪妹妹的字真漂亮。”
“你這殷勤有些過了哈,還不如直接說我名字漂亮來的實在。”
我眯着眼睛搶過她手裏的鉛筆,在名字下面寫了一行:“梨花雪后酴釄雪,人在重窗淺夢中。”
韓雪不可置信到,“小色狼還會寫詩,我受驚了。”你別黑我,我只是動了一下筆而已。
“寫詩確實不會,只能算恰好想起讀過這麼一句。”
韓雪從我手裏把紙片又搶了回去,側目打量了我兩眼,“能讀這種詩句,你色的很別緻呀。”
“妹妹,色這個字其實多是褒義。比如徐霞客的《游黃山記》裏面有‘兩峰秀色,俱可手攬’;王時敏的《題自畫關使君袁環中》裏面有‘割取一峰深秀色,可堪移入米家船’。都是形容美的事物,你一直形容我未免有殷勤的嫌疑。”
韓雪出奇的沒有反擊我的調戲,只是意味深長的笑到,“小色狼,你半睡半醒的樣子確實有幾分可愛。”
她突然這麼正經的誇我,倒讓我有點意外,伸手摸了摸臉頰,“我臉上不會有溝吧?”
韓雪伸手使勁戳了一下我額頭,“有你個大頭鬼呀。我是想說,不如晚上一起吃飯,給你個向詩晴道歉的機會怎麼樣?”
“既然是韓雪大美女的邀請,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不過我先聲明,我願意道歉並不代表我承認是故意的。”
韓雪笑到,“是不是故意很重要嗎,我覺得原不原諒才要緊吧。畢竟在詩晴那麼漂亮的女生面前,很難有男生不動心吧。”
“這是她的自信,還是你的?”
“不,這是自然規律。”
我還想再辯,突然手機響了,“徐良,快來救我,我在劇場後面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