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一杯滄海（下）
“倘若是讓我難受的話，就不要說了，小心我生氣之後打你。”假如她想跟我說一些狠心的話，那我寧願不讓她說出口，這樣起碼還能維持現狀。我的確不該逃避，但比起失去，我暫時無能為力。
林詩晴用力地捏了一下我胸口，“你真捨得打我么！”
我現在心緒很亂，要讓自己快點平靜下來，也許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林詩晴根本就沒有厭惡過目前與我相處的狀態。我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扭頭望向海天一線的遠方，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捨得，從來不捨得，可我更捨不得你做出讓我追悔莫及的事。”
林詩晴這下是聽懂了我的心意，掩嘴呵呵直笑，“好久沒看到你這麼緊張了，還是那樣可愛。”言罷慢慢收斂笑容，認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徐良，其實我想要說的不是懲罰，而是請求。”
“你我之間不需要請求，只要你開口，任何事我都願意答應你。”我現在也不想加什麼不違心或者能力所及的限制，我願意為她做一切事，這是信念。
林詩晴聽到我這麼堅定地語氣，也不再遮掩，直接將昨日未敢出口地話言明，“我想叫你一聲哥哥可以嗎？”即便我之前已經萬分肯定地答應她了，可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後悔，大概覺得自己這般請求有些逾越。
“在這之前我也請求你一件事可好？”既然她這樣否定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有必要用行動來“教育”一下她了。
“哥哥……對不起，你說。”叫都叫出口了，為何要說對不起，難道我會不樂意嗎。
我根本沒有開口，而是更用力地將她摟緊，然後粗魯地直接俯身過去吻住她的嘴唇。這一下讓林詩晴根本就猝不及防，傻愣愣地還想掙扎，卻抵不過我的力氣只能不停地在扭動，似乎在這樣的公眾場合被我親吻很難為情。我平時肯定不會這樣，畢竟深知她臉皮薄，可今天的確是事出無奈。幸好是在角落，我勉強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其他顧客的視線，這樣即便他們知道我們在幹嘛也看不到林詩晴羞紅的臉龐。林詩晴的抗拒直到我將舌頭強行送入她嘴裏才徹底放棄，因為緊張而綳起的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只是呼吸卻越來越灼熱。直到她閉上眼睛開始回應我的侵犯，我才憐惜她氣息緊促而將她的嘴唇鬆開，“我的請求已經說完了，你還要問我答不答應你的請求嗎？”
林詩晴捂着自己掩不住泛起紅暈的臉蛋搖了搖頭，“哥哥，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我可以繼續用“你想讓我怎麼對你好”來嚇唬她，但方才的舉動已經連嚇帶哄地將我的心意表達清楚了，此刻是該好好安撫她了，“我對你的確不夠好，所以你才要給我更多的時間對你好呀。”
我的回答算不上巧妙，但起碼讓林詩晴能暫時安穩下來，“哥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今天只陪我一個人？”
“不是答應，而是勢在必行。因為一杯滄海之約本就是我欠你的。”我將對面的椅子搬過來跟她緊挨着坐下。
“可是你說的是帶自己喜歡的人來，也沒有說一定必須是我，按道理今天也應該喊仙依出來的。”我相信林詩晴在心裏並沒有討厭過洛仙依，除了因為她沒有回來之前我承蒙洛仙依照顧，更因為她明白感情其實無所謂對錯。
“一杯滄海並非是我心裏的圖騰，當初也許正是因為面對你我才會說出要帶自己喜歡的人來這裏。在與你相愛之前，其實我很迷茫，我並不沉溺於過往那段一廂情願的感情，但卻徹底地失去了心中的嚮往。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所求該是如何模樣，於是說出要來這裏傾倒屬於自己的杯子，讓大海做個見證。可是後來與你相知相戀，我發現從前自認為裝得下一片汪洋的自己，將你裝進心裏后便沒有了別的空間。所以杯子裏的景象變得一目了然……可恨我現在未能像從前一樣把杯子全部留給你，大概讓你擔心自己隨時都可能因為顛簸而灑出去。你不責怪我，並不代表我能忽視自己的過錯，因而你像今天這樣躲着我其實是理所應當的，只是我不得不來這個辜負約定的地方認真跟你道一次歉，請你原諒我情非得已之下的猶豫不決。”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快用盡了。
林詩晴一臉笑意地伸手幫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怪你。”她剛要將桌上的橙汁遞給我，卻馬上又放了回去，“盡顧着說話，我都忘記給你點喝的東西了。”
我伸手一摸，果然橙汁是溫的，那之前的冰水估計本來就是特意留給我的，“明明已經確定我會來找你，之前又何必嚇唬我。”
林詩晴卻調皮地一笑，力圖將方才給我的緊張氣氛徹底驅散開，“你沒聽過床頭吵架床尾和嗎，我怎麼可能相信自己男朋友會對自己不管不問呢。”
我偷眼瞧見離我們最近的一桌客人正好離開，便大膽地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像你這樣不乖的女朋友，我倒是忍不住想要好好調教一番。”
林詩晴趕緊用手擋住自己受襲的地方，然後一臉無辜到，“人家身體不舒服，你還欺負人，不要理你了。”這神情讓我想起當初合夥哄騙蘇小可的情景，自己也是這樣拍打她的翹臀，幽怨中無意裹挾地挑逗讓我愛死她的一顰一笑了。
不過想到她身子確實不適，又有點擔心她不是在開玩笑，“我下手沒有輕重，真的很疼嗎？”
林詩晴本來還想繼續扮小可憐，但看到我神情這樣歉意也就放棄了，“傻瓜，女孩子這幾天雖然百般忌諱，但也不是脆弱成一張白紙了嘛。不信你再打我兩下，我保證不喊疼。”
“乖，別鬧，你讓我打自己好了。打你只適合在某些夜深人靜的晚上。”讓陰霾遠去吧，她開心的樣子才是最美的。
“壞人，一天到晚都在想這些不健康的事。不過幸好我現在雖然無力抵抗但一身污穢，正好絕了你的念頭。”林詩晴在一旁戳我胸口卻見我呆了呆，“怎麼，想到我不能伺候你就不高興了么，小氣鬼！”
我卻因為自己在想的事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沒談過戀愛的時候用公主節來形容女孩子這幾天。一番巧舌如簧的描述，最後卻被女生笑話成幼稚不堪。如今想想自己的一顆赤子之心隨着歲月早已消磨殆盡，也只有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偶爾將之喚醒。”
林詩晴卻忍不住笑到，“‘公主節’，這稱呼確實蠻像小孩子的語氣，不過在我聽來卻很溫馨呀。”
“所以你會願意讓我以後每個月都照顧你嗎？”我認真到。
“哥哥，你要知道這句話很嚴重喲，我可是會一輩子都纏着你不放的。”
“好，就一輩子，如果我沒做到你就把我的心--”
我話未說完，林詩晴已經捂住我的嘴，“我不需要承諾，因為我早已知足。”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有勇氣跟林詩晴說出這番要永遠在一起的誓言，但我就是這樣說出口了，沒有一絲後悔，“不，你不能知足，因為歲月尚早，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委屈需要你來承受。”
林詩晴牽着我的手感動的一時說出話，最後還是用靠到我懷裏來表達她的喜悅。沉默了良久之後，她仍然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擔憂，“你對我說的這番話，我一個字也不會懷疑。可是，我們以後要怎麼再面對仙依呢，我不想看到你難受。”
我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根本沒想這麼多，我只是突然就想跟你說這番話，甚至連說完這番話之後你會作何反應都沒有來得及想。”
林詩晴自然不會懷疑我是一時嘴快，她更會將之理解為這是一直埋在我心裏想說又沒敢說的話，“哥哥，今日有了你這番話，我並在無所求。回去之後我們還像過去一樣跟仙依如一家人相處好不好，今天是只屬於我們兩人的回憶，不需要示之以人。”她並不希望拿我要跟她永遠在一起的話去擠兌洛仙依，因為我還離不開洛仙依，她捨不得讓我難過的。
雖然是在公眾場合，但接下來的時間林詩晴無法抗拒與我親密到要讓自己羞紅地舉動。慶幸午後陽光稍退，讓我有機會陪林詩晴去沙灘上玩沙，她也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為我畫了一副沙畫，兌現了過往的承諾更滿足了她此刻的心愿。
臨近黃昏，林詩晴主動提出回賓館，因為我明天還要上班，這時也該趕車回臨沂了。回賓館的時候發現洛仙依已經幫我們將行李收拾好，她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紅樓夢》。見到我們攜手而歸，她並沒有太多驚訝之處，只是問及林詩晴需不需要洗個澡再出門。
林詩晴擔心回臨沂太晚會耽誤我休息，便謝過她的好意直接過去牽起她的手兩人好像從前一樣有說有笑地當先出門了。
一路顛簸回到臨沂，我不停地問林詩晴有沒有不舒服，畢竟坐好幾個小時地汽車的確很磨人。回家之後洛仙依直接走進廚房開始張羅宵夜，林詩晴則去匆匆洗了個溫水澡，三人很快又在餐桌前聚首。
林詩晴刻意挨着洛仙依坐下，還沒開動就已經在誇讚菜式的香氣了。不料洛仙依動筷子之前，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徐良，做我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