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再見故人

第182章 再見故人

“你,可以告訴我她怎麼樣了嗎?”

電話那邊的少年遲疑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段時間,真的都要被逼瘋了,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可是縱使相思入骨,他也沒有資格去看到她熟悉的眉眼。

“她還好。”

韓輕音的聲音像是一個定心丸,讓他的暴躁逐漸安穩下來:“只是現在一直都在蒼天傾的家裏,你知道的,她自己一定是不願意的,可是沒辦法,蒼家家大業大,就連我自己,也沒有足夠的底氣和身份見到她。”

少年拿着電話開始詫異,甚至有些疑惑,手指扣着手機,想起姐姐今天的態度,他沉默了一些開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我想”韓輕音在電話那邊無聲的笑:“你可以說服你姐姐,你姐姐可比你有用處的多。”

“我盡量。”電話那邊的少年聲線很輕,卻異常篤定:“我能做什麼,一定都會去做只要能夠讓她好。”

一時之間,光怪陸離。

醫院裏的氣氛甚是詭異,主治醫生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平靜呆板的病人。

摸了摸自己手裏的病例夾,那醫生的心裏才安定了一些,這病人脾氣古怪,大概是因為失去了受的原因,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他生怕這病人出什麼心理疾病。

在諾大的病房裏,窗帘都是關上的,只有絲絲縷縷的陽光泄露下來,映照在她的側臉上,多日不見,好象更為消瘦了一些,張心妍的身軀都變得略微佝僂,纖細的手指放在被子外面,雪白的杯子裹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羸弱的感覺,那醫生走過去,小心的俯身:“小姐,我來給你打吊瓶。”

眼眸動都不動一下,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醫生小心的看了她兩眼,確定她沒有問題,也不會暴起傷人,才走過去,小心的給她吊吊瓶。

他看着那姑娘過樓憔悴的側臉,實際上也是頗為感慨的,怎麼說也是一個花季少女啊,就因為這一點毒素變成了這個樣子,聽說還被家裏人拋棄了,還真是可憐啊。

雪白的液體順着她的身體流動,那醫生憐憫的正起身準備離開,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門外站着的是一名保鏢,從外貌上來看,就是一個氣勢洶洶的傢伙,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因為屋子裏很黑暗,徒然打開門,陽光一進來,就讓人越發覺得眼睛發昏,那醫生適應了好幾秒,才看到屋外站着的保鏢是什麼樣子。

“這位醫生,我來接我們家小姐出院。”

低沉的聲音,砸在地上平地驚雷,那保鏢先前走了兩步,看着坐在床踏上的女人,仔細看了兩眼,然後對着醫生說:“去給我辦手續,我們現在就要帶小姐走。”

那裏是商量的語氣?字裏行間都帶着桀驁的味道,可是那醫生知道得罪不起,立刻從床上站起來,點着頭走向屋外。

彼時,坐在床上的女子才像是聽到了一點聲響一樣,抬起頭來看着已經走過來的保鏢很陌生,陌生到自己根本不認識。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這麼多的意外,一張笑臉微微變的慘白,卻還是勾了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就算是死,她應該也是死的桀驁而又充滿信念的。

“你是誰?是蒼海瀾,還是我叔叔?”

沙啞的聲音落到空氣里,她的纖細的手指動了動,在半空中輕輕的顫了顫,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來,她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吃什麼東西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想,如果是死了,恐怕會變成一堆白骨吧?

還是一堆少了手臂和大腿的白骨。

“我是蒼先生的保鏢,先生讓我接你出院蒼天傾先生。”

那保鏢頓了頓,眉宇之中都是一點淡漠的情緒,完全不把她現在這一副病態的樣子放在眼裏,抬腳走上去,粗糙的手指靈活的壓着她的帶脈,一下子就把她還沒有點滴結束的針給拔了下來!

“小姐,現在要不要跟着我離開?是隨便上街還是直接回家?”那保鏢的聲音很清晰的落下,帶着一點尊敬的味道:“我們先生說,一切都聽您的。”

“我這個樣子,還能上街么?”自嘲一樣勾了勾唇角,她搖頭輕笑:“帶我回家吧,讓我看看,蒼家大院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和蒼天傾素來沒有什麼矯情,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恐怕只有一個王情語,可是,王情語現在還在精神病院呢,那些東西她不是沒看見,甚至還有那些醜聞,她都看的一清二楚,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陰謀,只是在想,如果這是一場陰謀的話,那麼,可能她現在也在這陰謀之中。

果不其然。

“小姐,我們先生跟我說,讓我帶你回家之前,先去一個地方。”

眉宇冷漠的保鏢聞言,點頭,利索的從門外推了一個輪椅進來,小心的抱着張心妍,把她放在輪椅上,又幫她穿好鞋子,動作輕柔,可是眉宇之中卻是冷冽狠辣的。

“什麼地方?”

心裏一突,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嗎?

“是一個鋼琴俱樂部,準確的說,是一個殘疾人鋼琴俱樂部,我們先生說,小姐以前是談過鋼琴的,如果小姐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保鏢點頭,把她的衣服都穿好,然後帶着她向外走,彼時醫生正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看着那保鏢已經把張心妍帶走,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根本沒來得及。

猶豫了片刻,他也就閉上嘴,想着,這些事情可輪不到自己來說,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醫生罷了,人家想要做什麼,恐怕根本輪不到自己來抉擇。

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手裏的病歷單放在了一邊,那病歷單上張心妍的名字有些潦草,但是如果離得近一點的人就能看到,她的上面寫着四個大字癌症晚期。

窗外的一股風吹進來,將那單子吹的飛起來,在空中飄轉,又狠辣的落下來,就像是一陣清風,將所有的迷濛都掩蓋。

窗外的陽光正好,張心妍被人推着走在街上,又上了車,她像是很久沒有再這樣明目張胆的走在接上了,有的時候就算是護士想要推着她走到花園裏,她都會很害怕,很害怕自己這一隻手一隻腳,很害怕自己臉上那越來越沒有光澤的痕迹,甚至都開始害怕那些日漸蒼老的目光。

只是,比起害怕來說,她更恨。

她恨。

從始至終,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人,她恨。

就像是鮮血流過身體,她又想起了那些入骨的疼痛,嬌媚的女人斂了目光,從窗外探出一顆小腦袋,去看四周的景色。

沒有人能夠見到她眉宇之中的那一抹狠辣,只有歲月昭昭流過,那輛車子像是帶着所有人的目光流向了另外一邊,那一邊,帶着迷濛一樣的溫暖。

誰都不知道在一輛車上到底可以存在什麼,也許是一個瀕臨死期的癌症患者,也許是一個四肢不全的殘疾兒女,也許是一個懷孕準備去檢查的孕婦,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有太多的不可能,用一種更加委婉的姿態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而且,有太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一直到了晚上,護士才姍姍來遲。

保姆早就等的急躁了,不停地拿着手機去催,手裏端着一碗湯,送到小人兒的嘴裏的時候姿態卻是輕柔的,很害怕自己無意之間傷了這較弱的人兒。

床上,美人兒斜卧,從測臉上可以看到一點淡淡的紅暈,額頭上的傷口好像已經結繭,保姆很小心的把被子遮蓋到她的身上,動作溫柔的和她說著什麼,她的肩膀和手臂露在空氣中,一片瑩白之中,帶着一點妖嬈的弧度。

護士剛剛打着哈欠從門口走進來,目光落到小人的身上的時候,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像是聽到了人的腳步聲,韓冷轉過頭去看,就看到那一臉笑意的護士,她下意識的昂着頭,一張精緻的笑臉上帶了一點情緒,那護士看到的時候微微怔仲了一下,恰好保姆就走過來,沒好氣兒的說著:“快給我們小姐換藥吧!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小姐的頭都要痛死了!”

出門的時候,還小心的和韓冷說:“小姐,我去給你熬湯,你小心躺着。”

那站在門口的護士拿着醫藥箱疑惑了一下,才抬腳走進來:“韓小姐,我怎麼在這裏見到你了,剛才還有點不相信呢?這裏和以前不是一個人家吧?”

“是呢,確實不是一個人家。”韓冷扯了一抹笑,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隨機抬頭:“你現在是在哪個醫院裏?”

嬌小的女孩面對那護士的時候,才可以真心笑出來,在很長很長時間之前,這個護士曾經給過她一個唇膏,那隻唇膏後來在很斑駁的人海之中丟失了,自己也不知道丟失到了那裏,只是從始至終都記得,有一個護士曾經笑着給過自己一個唇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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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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