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跟美男家結下血仇
開學了,二叔叔跟爹娘送我去坐車。
候車時,二叔叔從兜里摸出一疊錢,塞進我的背包里,讓我多買幾件好看的衣服,不要虧待了自己。
不到30歲的二叔叔,在工地上曬得黑黑的,兩眉中間有了淺淺的川字紋,我看了看他,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許久!
開學第一天,我就被潘爭錚堵在了宿舍樓下,他狀態很不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矮子精,腿這麼短,跑起來倒快得很啊!”他拉着我,語氣很不好。
噢,這個確實是我食言了,我咧開嘴跟他笑了笑:“對不起啊,叔叔,考完想快點回家,就搞忘記了!”
“別嬉皮笑臉,這都三個月了,應該有答案了吧?”潘爭錚一副很生氣的模樣。
“我們還是算了吧,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答案!”這個答案確實是我幾個月來,仔細思量過的,兩家人的關係現在這麼僵,他大哥絕對不會同意我跟潘爭錚在一起,到時會連累家人被羞辱。輩份上來說也不好,美男是他哥,如果真在一起了,到底是該叫他姑父還是哥哥呢?兔兔豈不是變成了我嫂嫂?
“好吧!”潘爭錚看了看我,平常樂觀,晶亮的眼裏,慢慢湧上一層薄霧,定定的看了看我,費力吐出這兩個字后,轉身走了。
我心裏有一絲不舍與難受,但美男跟兔兔的深情虐戀是我一點一滴見證的,深知有阻力的愛情,最能保護自己的選擇,就是不要開始,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就不用承受狂歡過後,頹然落幕的錐心之痛。
署假裏目睹了家人為了生計的辛苦奔波,我又把高中時候的拼勁拿了出來,天天早起背單詞,周末泡在圖書館看書。
為了跟損友們聯絡方便,我買了個BP機,號碼本來只有同室幾個損友知道,不知道誰把我的號碼告訴了伍傑,估計是沒有吃到的東西,心裏總會挂念,伍傑天天給我打傳呼,到宿舍樓下堵我,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個月,到了國慶節假期。
一個月沒見的潘爭錚又到了宿舍樓下,他說來接我一起回家。
我想了想,回家一趟看看也好,便答應了。
到了城裏后,潘爭錚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再放我回家。
跟着他來到一棟很新的樓房前,開門進去,房子裝修得非常漂亮,客廳里的電視機好大,讓我好一陣驚嘆,地上鋪着滑溜溜的木地板,屋子裏沒有一個人。
潘爭錚說是他大哥買的,他從深圳回來就在這裏落腳,他在深圳時,這裏就空着。
潘爭錚帶我去參觀他的卧室,一進門,他就把門鎖上了,把我抱上床,放我坐正身體后,把頭埋在我腿上,柔聲說:“矮子精,我們倆認識10來年,算是老相識了,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不是。”這我得承認,他肯定不是壞人。
“我能感覺出來,你是喜歡我的,相信我,好嗎?”
“家裏都會反對的,我要回家了!”我想起身,只想早點回到家。
“不要管別人,我們真心喜歡不就可以了嗎?”潘爭錚抬起頭,捧着我的臉,輕聲說。
來不及回答,我便被他壓在了身下,倒在軟軟的席夢思里。
我徒勞的扭下了身體,被他兩條腿夾得死死的,動彈不了,被他溫柔得吻得喘不過氣,越來越喜歡他軟軟的嘴唇,雙手不受控制的箍着他的脖子。
他在我身上頓了一下,壞壞的笑了:“這就對了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什麼意識中,身體被他完全抱上了床,身上被剝得精光。
當同樣赤裸着身體的他,出現在我迷糊的視線里時,看到那粗長挺立的東西,我趕緊拉過被子把身體遮起來。
正滿腦子壞水的潘爭錚這時哪會放棄?反反覆復折騰到晚上8點多,兩人都飢腸轆轆,還是不得要領。
他在外面買了飯上來,吃過後,洗了個澡,又把我弄上了床。
一連四天,國慶節都過去了大半,我沒有出去卧室門一步,潘爭錚除了出去買飯,吃飯,兩人就在床上翻滾,但還是沒能成功。
潘爭錚氣惱得不行,他甚至懷疑起自己的智商,差一點打電話給他的損友求經驗,低聲自言自語:“以前跟XX(前女友)時,沒這麼難啊,位置應該是找對了的!”
第四天晚上,在我一聲喊痛的尖叫聲中,我知道我的女孩時代結束了。抱着在我身上不停喘息,激動微微顫抖的男人,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寶貝,別哭,這幾個月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想得很清楚才帶你來這裏的,我會負責到底,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潘爭錚用嘴唇幫我舔乾眼淚,柔情似水。
等他心滿意足的釋放,戀戀不捨從我身上翻滾下去后,看着床單上鮮紅的血漬,緊緊抱着我,親親我的唇:“真好,寶貝,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回長沙當天,潘爭錚就把自己的工資存摺給了我,說他娘說的,他們老X家都是男人管賺錢,女人管帳,牽着我去買了情侶款的手機,摩托羅拉翻蓋的。
我在損友們的擠兌里,跟潘爭錚熱戀起來。
他天天下班后,就到學校來陪我看書,逛街,打球,那段時間好幸福,喝白開水都能品出甜味。
雙休日,我喜歡牽着他在學校旁邊的精品店裏,商場裏亂逛。
小豬是窮苦孩子,深知賺錢不易,用錢很節省,雖然二叔叔給的生活費很多,但我都存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們去逛街,就是站在玻璃櫥前,看着那些漂亮的布娃娃,音樂盒,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出了店門,潘爭錚說:“小豬,我們買下那個娃娃吧!”
“不買!”
“不喜歡?”
“不是!”
“那就買回去!”
“不買,太貴了!”
“才50塊不到吧?”
“走吧,不買了!”
“小豬,我的存摺在包里嗎?”
“好像在。”
“拿出來看看!”
我翻出存摺,他指着存款後面的數字,讓我數後面的0。
得意的說:“買吧,你看,老公都存了18000多塊錢了,可以買好幾百個!”
“50多塊錢,可以吃好幾天飯了,走!”說完短腿小豬一揚頭,氣哼哼往前面走。
第二天,潘爭錚來找我時,遞給我一個大袋子,裏面有我前一天看了許久的娃娃跟音樂盒,還有些小飾品。
“誰讓你買的?浪費錢!”氣死一隻小豬啊,這傢伙太不會過日子了。
“才200多塊錢,反正老公天天在賺嘛,每個月都有工資發的。”潘爭錚溫柔解釋。
看我還是板著臉不高興,他扳過我的身體,掐掐我的臉頰:“好吧,這個月老公的零花錢全部扣掉,不生氣了!好不好?”
每次去逛街時,走到最後,我走不動了就會耍賴,不肯走路。潘爭錚會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硬幣,向空中拋到自己手心裏,正面是抱着回家,反面是背着回家。
如果他沒有累,會說你閉着眼睛睡覺。如果他也累得不行,時不時在我身上輕輕擰一把,喊我不能睡着,他累了我得自己走上一段路。
逛了一個多月後,我床上的娃娃,小玩意兒越來越多,每次都是我執意不買,過兩天潘爭錚會給我全部拎回來,罵他,就說扣他的零花錢。
奇怪,他的存摺在我這裏,零花錢早就扣得精光了。他哪裏來的錢呢?經過小豬嚴厲審問才知道,他大哥時不時會給他一些錢改善生活。
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去逛街了,我便提議每周去爬嶽麓山,在所有烈士幕前,潘爭錚都會拉着我在墓碑前恭敬鞠躬,坐在鳥語花香的樹林裏,我們十指緊扣,緊緊依偎,真想那時就是時間的永恆!
2001年12月份,快放寒假,突然接到我娘哭得聲音嘶啞的電話,說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二叔叔被美男大哥從廣東帶回去的外省人打了,大嬸嬸幫二叔叔擋了一刀,背上縫了20多針。
當時我跟潘爭錚正在學校旁邊一個餐館裏吃飯,聽完我娘的電話后,我渾身冒冷汗,放下碗就跑去車站坐車。
潘爭錚聽完事情原委后,沉默了許久,陪我一起回去,坐在車上,我們一路無言。
原來,2000年在煤礦入股時,二叔叔跟美男那個爆脾氣叔叔的老婆的堂兄,就結下了梁子。
2001年,因為搶一個工程,兩伙人更是勢如水火,跟着二叔叔的鄰居們,不乏有脾氣爆燥的砲仗,比如軍寶叔叔的弟弟,跟另一伙人起了多次衝突。
美男大哥當時不知道跟美男嬸嬸堂兄做對的就是二叔叔。所以連續兩次,那伙人跟軍寶叔叔他們吵架,沒有佔得上風后,便打電話給美男大哥求助,美男大哥立即從廣東召集了一幫外省人回來幫忙。
直到跟二叔叔、大嬸嬸對上面,雙方才知道其實說到底是一家人,但當時人多口雜,兩幫人里有些不怕死的二五八愣頭青,出言不遜,形勢沒有控制住,打了起來。
在打鬥中,大嬸嬸給二叔叔擋了一刀,二叔叔抱着被血把衣服都染紅了的大嬸嬸,本來一直在勸和的他紅了眼,掄起凳子狠命砸向美男大哥,打斷了一條肋骨。
那件事鬧得非常大,鷹勾鼻動用了黑白兩道能用到的所有關係,才勉強擺平。
到底美男家族在城裏的後台硬些,二叔叔在城裏的生意,幾乎做不下去了,好在2000年入股的煤礦,一直有分紅,才勉強支撐下來。
經常此次打鬥,我家跟美男家從兩代世交,歷經10多年恩怨糾纏,真正變成了見了血的仇人,世事難料,命運的魔手就是這樣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