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紅峽谷大戰(二)
鍾守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蕭逸哲,確信他沒在開玩笑,抑制住想要發火的衝動,耐着性子問道:“皇上能否詳細告知一二,此仗用何種方法可勝?”
蕭逸哲溫怒看著鐘守,鼻子一哼,說:“將軍還是不肯相信朕么?既然如此,那不聽朕的也罷,咱們幾個就在這裏一起等死吧!”
鍾守連連擺手,說:“皇上息怒,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洞悉全局,而臣仍在懵懂之際,若皇上跟臣詳細說明,臣也好替皇上排兵佈陣,效犬馬之勞。”
蕭逸哲這才裝作放寬了心的樣子,笑着對鍾守說:“原來如此,倒是朕多慮了。”
說著指着懸崖那側,叫鍾守看過去,“你發現那處有什麼特別沒有?”
鍾守看了半天,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的,眼見姚獻的人馬似乎離得越來越近,急迫的希望蕭逸哲不要賣關子,快些說出來才好,便推說:“老臣實在愚鈍,還請皇上能夠儘快明示。”
蕭逸哲知道他此刻心急如焚,便慢條斯理的說:“早晨我醒來之時,眼間被一抹光亮刺痛,細細一看,原來懸崖邊那些石頭竟然有些透明,至少能夠折射陽光過來,我們何不加以利用,反敗為勝呢?”
暮雲也順着蕭逸哲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些石頭是有些泛白,卻不是蕭逸哲說得透明得可以折射出陽光那種程度,再看看鐘守的表情,那摸樣就像是只要別編的太過離譜,就算是蘋果說成橘子的話,他也未必不會相信。
鍾守回望過來,“可是我們如何能夠利用那些石塊來反敗為勝呢?”
蕭逸哲露出一絲嘲笑的表情,故意裝的全天下人都一聽就明白,就你怎麼解釋都理解不了的摸樣,似乎耐着性子對鍾守講道:“愛卿啊!你看我們士兵身上穿着的盔甲上都有些什麼?”
鍾守還沒來得及去看,蕭逸哲忙接著說道:“他們身上的盔甲上不是有面雙拳大小的護心鏡嗎?我們若是集中在懸崖之上,用護心鏡排在一起,此時太陽正午高度正濃,光線折射之時我們再翻轉鏡子,直可以晃暈敵人的眼睛,到時候我們再將準備好的石塊從懸崖上扔下去,保管底下人仰馬翻,然後再讓埋伏在下面的士兵一擁而上,擒賊擒王,先抓了姚獻父子,看他們投不投降!”
暮雲凝神想了想,士兵的護心鏡在打仗之中確有可以晃暈敵人的作用,可在兩軍廝殺之時,近身搏鬥之中這樣的功能作用不大,是以經常被忽略,蕭逸哲現在忽然對鍾守提及,確有一語驚醒夢中人的作用,至於合不合用,就另當別論了。
眼下鍾守走投無路,自然是急於要抓住這救命稻草的,根本來不及判斷這草的根基是否牢固得當,這樣的浮躁心境之下,想要操縱他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我們要如何收場呢?
鍾守臉上果然冒出狂熱的光芒,就跟喝醉酒似的,剛想要附和蕭逸哲,突然又臉色一沉,略微思考一下便說:“皇上的主意雖好,可是敵人人多勢眾,若此方法不奏效,屆時他們殺將過來,我們豈不是退無可退?”
暮雲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不要插口的好,就讓蕭逸哲一個人去說服他,一來鍾守對自己余恨未消,若三夫人真的是他心頭之恥,那麼自己便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二來自己並不了解蕭逸哲的全盤計劃,不便於貿然發言,再者都說三人成虎,若是同蕭逸哲一起喋喋不休的要說服他,目的性太過明顯,容易讓他生出反叛的心來。
蕭逸哲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實不相瞞,這個法子正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如今敵我力量懸殊,我們只能夠險中求勝,置之死地而後生。”
暮雲暗暗點頭,讚歎蕭逸哲對付人的心理頗有辦法,知道鍾守已經產生懷疑,與其花空心思來糊弄他,讓他生出更大疑竇,倒不如坦白承認這計劃中確實存在疏忽的可能,讓他自己去判斷。
在鍾守低頭思考的一瞬,暮雲柔情的望了眼蕭逸哲,兩人情深款款不着痕迹的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吧!就依皇上的方法,全力以赴!”
鍾守即刻起身,整裝待發,士兵領命,皆跑步而行。鍾守安排好這一切,回頭拱手對蕭逸哲說道:“皇上,請恕臣此刻還不能解開您身上的繩索,待我們到了懸崖邊,一切就緒之後,臣必定向皇上磕頭請罪!”
蕭逸哲大方一笑,說:“朕都對你說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若怕朕趁亂逃跑,大可等到勝利凱旋之時再行解開繩索,朕不着急。”
鍾守想了想,便走過來沖暮雲揮刀過去,一個轉瞬間手起刀落,暮雲背後的麻繩便順着落地下來,手腕此刻已經沒了知覺,便放鬆的甩了甩。
“暮雲,好好照顧着皇上,若是有一個怠慢,爹定當為你是問。”
暮雲白了鍾守一眼,只覺得跟他講話都覺得噁心,此刻全身上下再無枷鎖,感覺當真極好,便扶着蕭逸哲慢慢行走在這陡峭山壁之間,如履平地。
眼看大隊人馬已經離懸崖口越來越近,蕭逸哲趁人不備,輕聲問暮云:“我送給你的小刀還在嗎?”
暮雲才從浪漫的感覺中回過神來,只看着蕭逸哲,輕輕點點頭,蕭逸哲笑了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繩索,然後再看暮雲,暮雲會意,也沖他笑了笑。
“後面的人趕快跟上!殺退了敵軍,人人有賞!”
鍾守不停來回指揮眾將士,士氣較剛剛有了極大改善,他在奔波之時,還着意看了看蕭逸哲,確定沒有異樣,這才安心指揮其他。
姚俊臣抬頭眺望,突然眼神微眯成了一條線,仍是聚焦山頭,卻對姚獻說:“爹,你看前面,鍾守好像指揮人馬往山峰那處撤退過去。”
姚獻伸手在額前遮擋陽光,也眯眼看了一會,得意的冷笑道:“鍾守這個老匹夫,看樣子是活的不耐煩了,此處地勢險惡,易守難攻,他偏放棄此絕佳之地,偏偏要自斷後路,往山頂上走。哼!我大軍逼近之時,便是他命喪黃泉之日。”
姚俊臣卻看得兩眼發直,說:“爹,我看未必有那麼簡單,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姚獻讚許的看了看姚俊臣,說:“兒子你說的對,鍾守有此動作未必無因,我們小心點總沒什麼壞處。”
話音剛落,中鋒的士兵之中驚起一陣異常,姚俊臣忙回頭望看過去,只見好些士兵都捂緊雙眼,有的已經應聲倒地,一時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姚俊臣邊調轉馬頭,便對姚獻說道:“爹,我過去看看!”
姚獻點頭,伸手命令全軍停步戒備。
姚俊臣騎着馬兒,來到士兵中間,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士兵出列答道:“回大人,方才我們行軍途中突然眼遇一陣強光,這才沒看清腳下,幾個人這才摔倒。”
姚俊臣心有疑惑,問:“哪裏有強光射來?”
士兵伸手指了指頭頂,姚俊臣仰頭放眼望去,凝神一會,突然,臉上驚詫畢現,大喊道:“大家小心,趕緊躲避飛石!”
從此軍隊頭頂上方,果然有幾個巨大石塊齊齊滾落過來,石塊滾動之際,石沙飛揚,根本不是血肉之軀可供抵擋的。
聽姚俊臣呼喝一聲,眾將士立即反應過來,幾乎連跑帶爬的快速躲閃,姚俊臣也迅速調轉馬頭朝前方駛去,邊打馬邊喊着:“爹!小心上空飛石!”
姚獻仍停留在馬上,並沒有動作,只是轉頭望向這邊,姚俊臣迅速趕到,飛身下馬,用力拉住姚獻的馬繩,費力將馬驅趕到遠離陡壁的地方。
山上飛石不斷落下,姚軍一時之間人仰馬翻,幾乎各自逃命躲閃,正在這個時候,兩旁的叢林之中又出現了少許人馬,大聲喊着舉刀殺將過來。
還處於驚慌之中的姚軍見到有敵軍殺入,哪裏能夠撿起武器作戰開來,一個個只顧逃命的緊。
正在全軍幾乎成潰逃之勢時,卻見姚獻大喊一聲,雙腿夾緊馬肚子,坐離馬鞍,整個身子幾乎站在馬蹬之上,揮舞着大刀,率先朝突襲而來的敵軍衝殺過去。
西域名駒本就野性難馴,此刻受到外界刺激,更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往前面急衝過去,勢頭之猛,讓徒步而來的鐘軍大駭不已,士氣先陡低了幾分。
“給我殺!”
受姚獻的影響,姚俊臣第二個翻身上馬,大喊着猛烈朝敵軍奔去,勢頭正盛,然後陸陸續續有好幾個副將隨同出戰,整個軍隊也一改嘈亂之氣,漸漸有序起來。
姚獻大聲叫喊着,渾厚的嗓音之中夾雜着一絲渾濁,強忍着嗓子瞬間溢出的腥甜,紅着眼奮力搏殺,一舉揮舞長刀,削掉一個敵將的右臂,隨着一聲長天哀鳴,鍾軍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