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此情,無葯可解(二更)
蘇依依數着歐洋犯病的日子,整整四十一天的時間,最後歐洋醒過來的時候,她抱住歐洋,眼淚不停的落。
歐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沒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經歷過這一場病不行了。
他今年四十八,再過十年就是五十八,五十八歲的老頭子能給依依什麼呢?
病好了后,歐洋找律師把他名下所有的產業都划給了蘇依依,又開始物色人選。
他陪不了依依一輩子,等他走了后,總要有人代替他守護依依。
蘇依依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家裏多一個管家司睿,她看着司睿總覺得和歐洋長得挺像的,或許是近親的關係吧。司睿是歐洋一個堂叔的私生子,因為母親出身不好的緣故,他也沒能得到歐家的承認。
歐洋說他和司睿投緣,讓他留在身邊以後可以輔助孩子。
他四十八歲,等十年後,兒子才十三歲,十三歲的孩子天資聰穎也抵不住那群老狐狸的生吞活剝。
留着司睿,以後兒子接管家族產業也能順手一些。
對於這個新加入的家庭成員,蘇依依沒任何意見,只不過也沒多餘的感覺。
歐洋身體不好,他就讓司睿陪着她一起當沙袋,跆拳道、柔道、拳擊……司睿進步的很快,有共同的愛好,也能走的更近,司睿和蘇依依的關係越來越好。
歐洋看在眼裏,算計着還有多少日子。
蘇依依二十五歲生日是和司睿一起過的,因為兩人的生日是同一天,歐洋說既然是同一家人,一起辦也省事一些。
生日辦得很低調,蘇易楠和楚韻也特意從英國飛回了國內,慶祝女兒的生日。
見到司睿的那一刻,楚韻愣了一下,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眼前的司睿太像歐洋了,無論是外貌還是舉手投足,甚至氣質和神情,都和歐洋有很大程度上相似。
兩人站在一起,除了一個稍微成熟一些,一個年輕一些。
真的沒什麼差別。
她和蘇易楠說了這事,蘇易楠擰了眉頭,並沒有說什麼。
蘇依依卻一點也沒察覺,在她眼裏,司睿就是司睿,歐洋就是歐洋,哪怕閉上眼睛,她也能認出來歐洋。
四歲的小子軒已經長得很高了,和歐洋一樣愛笑,愛調戲女生,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邁不開步子。
蘇依依看到兒子從小就這麼花心,就和歐洋算他以前有過多少女生,算得自己都數不過來,就開始生氣,沒一會兒又好了,照常和歐洋嘻嘻笑笑。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歐洋的不對勁,只有蘇依依一個人沒察覺。
司睿來到歐家第三個年頭,說話的語氣都和歐洋變得一樣,甚至連看蘇依依的眼神,對她的寵溺態度,都和歐洋如出一轍。
這年,歐洋五十一歲,看起來不過是三十歲的樣子。
蘇依依在歐氏做了一個小職員,開始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歐洋卻越來越忙,偶爾幾天不回家都是常事,身上沾滿了煙酒的味道,和陌生女人的香水味。朋友提醒她小心着點,因為歐洋這個位置受到的誘惑實在是太多。她不停,捏着歐洋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放肆的說,歐洋你那麼老了,怎麼可能還去找別的女人。
這年寒假,蘇依依陪著兒子去歐洲見外公外婆,歐洋說有事情要在國內,讓他們母子兩去,順便讓司睿陪同。
蘇依依有些不舍,到機場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已經二十五歲的人哭的像個小孩子,歐洋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都做媽媽的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有司睿陪着你,不要哭鼻子,給子軒做個好榜樣”
他送兩母子上了飛機,目光里滿是憂傷。
在英國度過了半個月,蘇依依總覺得心裏不安寧,給歐洋打電話,開始還好,後面他不是說沒時間,就是在忙,偶爾還會從他電話里傳出女人的聲音。
她告訴自己,要相信歐洋。
可當某一天,接起歐洋電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看了下時間,國內的時間應該是凌晨兩點。
這個時候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能有什麼?
蘇依依掛斷了電話,買了機票,連夜趕回去。
她第一次回國沒給歐洋打電話,她告訴自己,不會出事的,歐洋和她在一起后,怎麼可能還會有別的女人呢?他說過,會在國內好好地等着她,一直等着她。
從小到大,她就知道,歐洋只是她一個人的。
那麼漫長的時間,歐洋已經扎在她心裏,像一座山一樣,哪怕爸爸媽媽都不能撼動他在她心裏的位置。
她從沒想過,歐洋會騙自己。
那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雪也特別的打,蘇依依趕回到家裏已經是凌晨一點鐘,鵝毛大雪飄下來,將她染成了一個雪人,渾身哆哆嗦嗦的走到門口,她打開家裏的門,走上樓。
樓上傳來女孩子充滿情慾味道的呻吟聲,而後是歐洋的聲音。
“歐總,難道你不怕你太太回來嗎?”
“她在英國,一個月後才回來,這一個月你是我的太太。”
蘇依依走到門口,看到背對着她的一對男女,正打的火熱,赤裸着身體的不是歐洋還能有誰?
手裏的行李嘭的一聲掉在地上,驚動了屋子裏的人。
那一刻,歐洋的身體驀地僵硬,“依依?!”回過頭,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蘇依依不停的往後退,笑的支離破碎。
“依依,你聽我解釋。”歐洋急匆匆的走出來,身上滿身的吻痕,而他的身後事一個嬌俏的女孩子,比她還要年輕,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一個漂亮的尤物。
“歐洋,你解釋什麼?”蘇依依笑。
腳退到樓梯口的邊緣,上下的看着自己愛了那麼久的男人,他怎麼就那麼壞呢,把她當成傻瓜一樣。
在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之前,她還堅信,他不會背叛自己。
可這一刻,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依依!回來,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都衝著我來。”歐洋驚恐的看着她的腳踩在階梯口,只要再一步,就會落空。
“歐洋,我永遠不會傷害你。”蘇依依不笑了,轉身想要走,下一腳踩空。
身體從樓梯上滾下來,她聽到了歐洋的嘶吼,還有他的尖叫。
疼痛永無止境。
可她一點都不在乎,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裏的疼痛疼的她幾乎人受不了。
二十五歲的蘇依依,不是十五歲的蘇依依,懵懂無知。
知道了什麼叫,背叛。
她躺在一樓冰冷的地板上,司睿抱起了她。
她不知道為什麼司睿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他此刻如同天使。
“司睿,帶我走。”
她輕聲的呢喃,身下血流如注。
冬,大雪。
蘇依依失去了自己第二個孩子,歐洋沒追過來,她睜着眼睛,雪花融入眼睛裏,滾燙的淚水融化了冰冷的雪花。
他彷彿消失了,直到她身體康復,出院的時候,才看到他擁着那個嬌俏的女人,那個女人挺着六個月的肚子,看到她害怕的躲起來,而歐洋則保護性的擋在她跟前。
“依依,我們離婚吧。”歐洋如是說道。
蘇依依笑,“休想,除非我死。”
她就是死,也要和歐洋在一起,那個女人的孩子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轉身,淚如雨下。
為什麼兩人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呢?她不明白,或許是歐洋照顧她照顧的膩了吧。
蘇依依哭完,依舊笑着做每一件事情。
歐洋回家了,她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學會了給他做飯,學會了熨帖衣服,學會了每天為他按摩,只口不提那個孩子的事情。
直到七個月後,歐洋在子軒生日宴上沒出面,而是陪着那個女人生產。
她坐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哭了一整晚上。
第二天和歐洋提出了離婚。
離婚手續很快的辦好,出民政局的時候,司睿接蘇依依回家,歐洋則和那個女人立刻辦理了結婚手續。
蘇依依坐在車上,看着歐洋和那個女人迅速的滑出視野,眼睛迅速的濕潤。
離婚後,蘇依依覺得自己一夜之間老了,老的不是外表,而是她的心。
歐洋說他欠她的,歐家就讓她繼續住下去。
她很多時候坐在某個地方或是站着某個地方,都能發獃,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歐家盛裝了太多的記憶,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是關於他的記憶。
晚上,她躺在床上,深深地蜷縮在一起。
她種了一種毒,名字叫歐洋。
沒了歐洋的蘇依依,什麼都不是。
沒了歐洋的歐家,空曠的可怕。
沒有了歐洋的時間,漫長的難以忍受。
司睿說,歐洋要結婚了。
蘇依依偏着頭看着他,很久以後才明白他在說什,沉默着沒說話,眼眸底沒有任何的光彩,一片空洞。
歐洋和關音結婚的那天,蘇依依躺在洗浴間裏自殺,血流滿了整個浴室,她看着自己的血從血管里流出來,卻沒感覺到痛。
歐洋真的屬於別的女人了,她等了他怔怔兩年的時間,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可等來的卻是他和別的女人結婚……
司睿抱着命懸一線的蘇依依到醫院裏,守了她整整一個月。
蘇依依自殺的事情上了報紙,歐洋正陪着新婚妻子去娘家,他看到報紙,身邊的女子問,“何必要這麼折騰,如果你願意,可以回到她身邊。”
歐洋眼眸看着北京的方向,搖了搖頭。
戒毒的過程很困難,但若是不戒毒,一直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依依……他相信她可以的,司睿會陪着她走完餘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