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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小梢交往——

清歡看着那句話有些發愣,頭腦中微微的空白,一時有些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

大概，有些突然吧。

他得回應點什麼，別人特地來跟他打“招呼”他當然不能一聲不吭。只是腦子裏一面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一面不理解來打這種招呼的用意——

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清歡才意識到情況有點糟,這樣不回話不是很奇怪嗎……

不然說自己剛剛離開了一下好了，網絡上這樣的借口挺正常的……只是不擅長說假話的他剛猶猶豫豫的敲完字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去，蘇落揚已經又發了一句：

【私語】風煙俱凈：哦，我更正一下，我跟小梢已經奔現了。師傅不祝福我們嗎？

清歡的腦子再一次空白，而空白的好處是他不用思前想後,腦袋裏想到什麼手指就直接敲了出來——

【私語】清歡昨日：你們奔現了？

【私語】清歡昨日：小梢見夜火妖樓的時候,她說的那個陪她的人是你？

【私語】清歡昨日：你們奔現的意思……即是說小梢她已經同意了？

——該說是清歡這個人某些地方其實也挺敏銳的嗎？幫會裏的人只知道小梢見了夜火妖樓，但清歡跟他們組隊打競技場，就算時日尚短也多少感覺到了風煙俱凈和夜火妖樓之間的現實關係。但從這裏得到那個人就是風煙俱凈的結論，大約只能算是直覺了。

【私語】風煙俱凈：嗯，她已經答應了。所以現在我們只差師傅你的祝福了。

蘇落揚這師傅叫得倒是毫不含糊，更是從頭到尾沒有半句假話，最好清歡能再去找柳梢確認一下，也好徹底杜絕念頭。

他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確是有某種看不見的緣分連着的，就算他相信以柳梢那樣認真的性子不會有了男朋友之後還跟前任不清不楚，何況清歡連前任都算不上。

但是月上梢跟清歡的羈絆到底有多深他不知道，但在她變成柳小梢之後這份緣分卻依然沒有斷，清歡在不知道柳小梢就是月上梢的情況下也還是不知不覺的在意起她來。

這種緣分他可不會小瞧，不會因為自己佔了男朋友的位子就高枕無憂。

他看着屏幕等着清歡的回應。

——麻煩師傅大人就趕緊交出祝福，然後退出圍觀吧。

清歡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應：

【私語】清歡昨日：是嗎……她答應了……

清歡的頭腦像是緩慢的復蘇，在無意識的確認過這些問題之後，卻異常冷靜，平靜，甚至也許感覺到某種冰冷冷的荒蕪，連心跳和呼吸都格外平緩——

這是小梢的事，小梢都已經答應了，那他似乎也已經沒有任何話可以說，除了一句祝福——

【私語】清歡昨日：那，就祝福你們了……

【私語】風煙俱凈：謝謝師傅，有你的祝福小梢也會很高興的。

清歡知道他不該多想什麼，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喊“小梢”，他腦子裏不停的浮現“月上梢”的男朋友喊她小梢的樣子……

那是他一直叫不出口的名字。

兩個“小梢”也許一直在他心裏有着某種重疊，這種重疊在這一刻被放大，永遠失去的師傅，彷彿將要即將離他遠去的小梢——無論怎麼告訴自己小梢只是交男朋友並不會對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有什麼改變，可是這種一下子掏空了似的空蕩的感覺卻怎麼也抹消不掉。

他心裏像是一直在意着某些事，明明注意到了，卻又被忽略掉，怎麼抓也抓不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煙俱凈已經離開了，清歡滾了一下聊天框才看到他說小梢回來了他去帶小梢。

小梢。

清歡盯着那兩個字，腦袋裏像是小小的“啪”一聲戳開了什麼——

為什麼師傅的男朋友也叫她“小梢”？

幫會裏的人倒是並沒有特意互相問現實里的名字，大約二次元和三次元總是有距離，即使面基了也還是有所保留。誰都沒有刻意去問，願意說的就說，想保持聯絡的就私下留一下三次元聯繫方式。

所以大家也沒有問梢梢姐的姓名。

她的男朋友不是不玩遊戲的嗎？

如果是現實認識的，為什麼也喊她小梢？她現實的名字就叫小梢嗎？

清歡努力試着回想風煙俱凈的聲音，可惜他們只有打競技場時才會在一個YY房間裏，他又不是指揮很少開口，偶爾簡短的一兩聲似乎聽不出什麼。

——自己真的是變得越來越奇怪了，為什麼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想法？

正掛機發愣着，突然眼前一陣金紅的刀光亂閃，他回過神來反應不及，角色已經死亡倒地。

會在成都開屠殺的人挺少的，但也不是絕對沒有，遊戲裏總會有一些以殺人為樂的人不足為奇。清歡心思不在這裏，也就沒有去翻看是什麼人襲擊了他，只是以倒地的視角看一眼這個月上梢死亡下線的地方，隨即點了重生回復活點。

………………………………………………………………

柳梢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把作業交給班長，以往她都是早早做好交上去，如今COS展，競技場，前前後後忙得暈頭漲腦居然也成了拖後腿的。

匆忙跑回宿舍就看到屏幕上自己的柳小梢已經死在地上。

風煙俱凈沒在身邊，只是也在隊裏看到了她突然空掉的血條，在隊裏問：

【隊伍】風煙俱凈：小梢？回來了嗎？出什麼事了？

柳梢看了一眼戰鬥傷害記錄，回他：

【隊伍】柳小梢：沒事，大概有人亂開屠殺。

這點事玩PVP的哪會一一去在意，無非是遇見了就殺回來，遇不見也就那樣了。

不過柳梢覺得自己現在一個治療，大概連殺回來也沒資格談了。

【隊伍】風煙俱凈：我這就過來了。

【隊伍】柳小梢：哦，好。

柳梢原地復活，還沒來得及回血，眼前刀光乍現，一個喵蘿從隱身狀態現身，繳械驅夜烈日一套乾脆利索，本來就殘血的柳小梢立馬又躺了——

【附近】鹿兮兮：被殺還敢原地起，真SB。

次奧……

柳梢從不打口水仗，於是此刻無比痛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治療身。只是鬱悶歸鬱悶她還是問清楚的好：

【附近】柳小梢：有仇？

【附近】鹿兮兮：嘁，你誰啊。

——不是有仇就是純殺人玩了。

柳梢當即原地復活，以最快速度點上一罐大紅，星樓聶雲太陰跑——

喵蘿只不過是正巧看她原地復活了又來殺一回，本以為她一個離經花妥妥的會回復活點或者找人來救，一時沒想到她會原地復活，追慢了一步已經讓柳梢給自己加滿血還迅速切了花間。

她看到花間技能打到身上的時候只想笑——

【附近】鹿兮兮：SB讀條谷還敢切花間？

一隻花間，就算跑得再快只要一讀條還不是得被人追上摁倒了切！難不成這SB花還想風箏她？

沒錯她就是在風箏她，但是雖然花間是遠程，明教也不是沒有遠程技能。柳小梢只要稍一停頓就會進入鹿兮兮的遠程攻擊範圍，兩個人你摁不倒我我也打不死你，彼此的血條都在降，但是突然之間柳小梢的血條就一截一截的開始上升——

怎麼回事？她喝血葯了？不可能啊，血葯有冷卻CD的！

鹿兮兮立刻盯住柳小梢，卻發現她在給自己加血！

她不是切花間了嗎！！

——哦呵呵呵呵呵~~！柳梢一邊撒歡兒奔跑一邊把神聖的治療之光撒在自己身上，血花兒飄灑一路——沒想到吧小妹紙~~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懸壺花間啊！！（80年代的一種流派）

她從意識到自己輸出裝備差並且短期內必須優先提升治療裝而不能換輸出裝備，卻又不甘心舍下輸出以免再遇上這種野外無人救援的情況之後，果斷研究了懸壺花間的流派。

反正目前的裝備一旦被人圍攻怎麼著都是死，索性只考慮一對一的情況之下怎樣保命——懸壺花間雖然輸出變低，但是可以給自己加血，條件允許磨也磨死對方！

柳小梢轉着毛筆迎着夕陽奔跑在灑滿血花兒的路上——小妖精來追我啊追我啊~~！≡▽≡

鹿兮兮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洒在路上，次奧不追了！

她正想走，從天而降三把利劍瞬間將她籠罩在氣場裏，冰冷的劍光打在身上頓時動彈不得，隨即兩儀當頭拍下眼看就只剩一層血皮兒——

夕陽下的柳小梢已經撒歡兒跑回來，毛筆那麼一戳，戳光了她最後一層血皮。

【附近】鹿兮兮：次奧！野外小心點！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地上的屍體已經不見，回復活點去了。

【隊伍】風煙俱凈：認識？

【隊伍】柳小梢：不認識。

柳梢隨口應着，打開幫會頻道打算問問有沒有在本地圖復活點附近的去堵一下，結果一打開幫會頻道卻看到很多人已經在議論紛紛——

【幫會】縱歌一曲：次奧，怎麼又出這樣的神經病，還以為夜火妖樓收斂了能安靜很多，真是哪兒哪兒都有這種手賤的！

【幫會】白羽綾：是不是夜火妖樓的崇拜者啊？真是一模一樣的作風！

【幫會】欺師滅祖：一樣個蛋！夜火妖樓起碼還大號小號一樣砍呢，這貨就知道砍掛機的和小號！

【幫會】柳小梢：你們在說誰啊？

【幫會】花樓梟梟：一個叫鹿兮兮的明教！這兩天在各個主城附近開屠殺亂殺人，看見落單的掛機和小號就殺，殺完就跑！幫會裏有幾個人被殺了。

【幫會】葉不煩：這種人其實多了去了，不過總覺得她是有意模仿夜火妖樓想出名啊。

柳梢這才知道這個鹿兮兮是繼夜火妖樓收山之後冉冉升起的一顆屠殺新星。

蘇圖現在工作正在紅紅火火的起步，上線時間大大減少，上了也都在競技場裏哈皮，已經很久沒有到處開屠殺殺人。

然後鹿兮兮這個明教就出現了。

她的行事作風都讓人感覺有模仿的痕迹，不同的只是她明顯欺軟怕硬，很少去野外，基本都在主城附近或是一些生活技能採集點屠殺掛機和小號。

這樣的做法似乎更容易引起反感，很快就在服里罵聲一片。

【幫會】葉不煩：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真相啊，這樣一比較夜火妖樓都好多了！

柳梢囧，蘇圖的做法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吧！不要因為他加入了風雷怒又被這個鹿兮兮拉走了仇恨就忘記他亂殺人的事實啊！

【幫會】白羽綾：要不要組人去追殺她？

【幫會】葉不煩：沒戲，我們幾個人去堵過，這貨凈往副本里躲，躲不掉一看情況不好就直接下線，我們現在又不可能分太多人力出來守着。

【幫會】花樓梟梟：是啊，剛開的新賽季，幫會主力都忙不開了，哪兒有空追這麼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下線的散人。

——就算是去端一整個幫會，都比追一個毫無規律的散人容易多了。動用再多人力物力，人家一隱身一下線就萬事大吉。

這也是當初夜火妖樓風騷一時的資本，這姑娘顯然很好的研究了夜火妖樓，同時發揚光大完美的詮釋了明教真諦——

【幫會】欺師滅祖：反正也不是針對我們幫會的，就先算了吧，等賽季初期過了再說。到時候她只要還在遊戲就多派點人殺到她不能上線。

目前看來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幫會那麼重視競技場，哪會因為這種小人物浪費人力。

柳梢也放棄了本來想說的話，可是她再一次確定——副本和競技場都無所謂，但是在野外她實在不喜歡當打不還手的治療，就算是為了幫會需要要優先提升治療，她也想把輸出帶起來！

【隊伍】柳小梢：學長！你可以來打3V3嗎？

2V2的隊伍雖然滿了，但3V3還有位子，之前不過是顧慮蘇落揚的時間沒有讓他加入，現在柳梢卻無論如何也想問問看了。

【隊伍】風煙俱凈：可以啊。

蘇落揚倒是沒所謂，本來3V3隊伍的成員上限就是5人，5V5是8人，是雷神堅持不肯往有柳小梢這個拖後腿的隊裏放更多幫會主力進來，成員就只有他們五個。3V3又是因為柳梢的堅持才沒有讓他加入。

其實像這樣五個人沒有湊齊的情況下，他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柳梢把他加進3V3的隊伍，可是既然是3V3，他們就還缺一個人。

柳梢硬着頭皮去問了雷神，結果正在指揮戰場的雷神劈頭又給她一頓罵——“你那些糟心事兒還有完沒完了？讓我給你瞞着我也給你瞞了，那你能把正事兒辦好嗎？手上該用的人就用該打競技場去打競技場！我這兒忙着呢！”

柳梢在雷神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咬咬牙，跟蘇落揚說：

【隊伍】柳小梢：學長……可以叫清歡來嗎？

【隊伍】風煙俱凈：可以啊，你組他吧。

……就這樣？也太容易了吧，早知道這麼簡單她就不用發愁自己去雷神那裏找罵了……不過蘇落揚這麼通情達理固然是讓人欣慰，清歡那邊卻還是要面對的啊。

——剛剛掉頭就跑躲着人家，現在有求於人了又掉頭回來，她還真是個渣渣啊~~好在披着柳小梢的皮子，柳梢也就沒臉沒皮了。

【私語】柳小梢：清歡師傅……（對手指）

清歡見到她發來的私聊很意外，是真的很意外……他努力用平常的語氣問：

【私語】清歡昨日：怎麼了小梢？(*^__^*)

【私語】柳小梢：3V3還缺一個人……（繼續對手指）

【私語】清歡昨日：嗯，組我吧。

他掩飾起複雜的情緒，對於剛剛從風煙俱凈那裏聽來的話心裏只覺得一團亂完全不知道作何想法，而小梢的呼叫又似乎讓他的心在混亂里感到一絲安慰。

——似乎她並沒有離他遠去，至少還是需要他的。

清歡進了組，柳梢還在擔憂着這兩個人的相處，卻見蘇落揚客氣招呼一聲：

【隊伍】風煙俱凈：師傅來了。

【隊伍】清歡昨日：嗯。

……誒？師傅？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柳梢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隊伍頻道里卻沒有再刷新一句話，一片沉默。柳梢等了半天只能略尷尬的問：

【隊伍】柳小梢：那個，要開語音嗎？

——這三人的組合還是頭一次打競技場，他們不是隨便去混混的，而是沖分階段輸贏很重要。能上YY的時候，當然盡量都要上。

【隊伍】風煙俱凈：那就進吧。

進了他們這五人競技場專用的小房間，蘇落揚若無其事的問：“兩個治療？”

3V3一個輸出帶兩個治療的組合是挺奇葩的。

柳梢立刻聲明：“我要當輸出！治療大業就交給清歡師傅了！”

雖然柳梢的輸出裝備不過只是花錢就能收來的畢業基礎裝備，但是想想她的治療裝備其實也沒好多少。3V3這種場面有清歡一個就夠了。

“那就進吧，隊長去排。”

隊長自然就是柳小梢了，她飛地圖排競技場等待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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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沒覺得這是什麼和諧默契的隊伍，但是經歷過雷神和蘇圖的火爆內訌隊之後，她以為沒有什麼場面是她駕馭不了的了。

畢竟比起那兩個人，這兩隻要穩重內斂得多了。氣氛雖然壓抑了點，但至少不會影響競技——

柳梢是這麼想的，但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一上場對面照例開始集火萬花，在兩個萬花之中對面首先選中了血量少的柳小梢。柳梢負隅頑抗，而且攻擊一打到她身上她那富有愛心的隊友們就立刻來救援，一個春泥長針猛往她身上糊，一個兩儀四象猛往敵人身上拍。

——這根本沒法兒集火啊！

對面立刻意識到自己選錯了集火對象，立刻把焦點指向另一個萬花——

“風煙！清歡師傅被集火了！”

“我這裏現在抽不開身，師傅你能頂一下吧？”

“血！風煙的血啊！清歡師傅你春泥套給我幹嘛？？”

“抱歉，手滑了……”

——誰說這兩個沉穩靠譜的？？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