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影
上次的孕婦事件結束后,恩慈並沒有立刻再接活,我們兩個每天都悠閑地賴在家裏各干各的。大概是相隔第七天的時候,她忽然帶上我,一起去了當時安葬那個孕婦的墓地。
那天的天氣不算很晴朗,稍微有些陰沉。我們坐着公車到站后,就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坦白說,我的心情很奇怪,但我又不太會形容那種感覺。總而言之我並不是很想來的,苦於現在的境況,我只能緊緊跟在恩慈的身後。
我十分不解,“恩慈,為什麼我們要來看望她?”
恩慈目視前方,淡淡地回道:“去確認一件事情。”
“啊?什麼事啊?”我更加疑惑了。
“去了就知道。”之後恩慈便不再講話了。
沿着石板路拐下去之後,穿過一片小林子,眼前便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墓地。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受到,籠罩着這塊地方的巨大陰氣像是一顆透明的心臟正不斷跳躍浮動着,彷彿是在呼吸。只是才尋找了兩三分鐘,我就覺得有一股厚重的壓抑感灌滿了我的全身。
我不時地用餘光瞥向恩慈,她的表情果然沒有發生一絲變化,真是神一樣的。之後我們順着小道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孕婦的墳墓。
“愛姐李婷雯之墓?”我看着眼前這個擺滿供果和鮮花的華貴墳墓,心中的疑雲更加密佈起來。孕婦的名字叫李婷雯?恩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她還有一個妹妹么?我一邊呼吸吐氣,一邊抓了抓頭髮。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可心中的思緒仍是像亂麻一樣全部擰在了一塊兒。
恩慈將她先前準備好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對着李婷雯的遺像深鞠了一躬,接着雙手合十,嘴裏默念着什麼。我站在她身旁趕忙也學着她朝李婷雯鞠了一躬,心想,不管怎麼樣,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可以幸福。
“怎麼樣?你要確認的事情,完事了么?”我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哆嗦,問恩慈。
她點點頭,像是在思索什麼。
然後就下雨了,下的很突然。
因為沒有帶傘的緣故,所以我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眼瞅着雨越下越大,我拉着恩慈就朝來時的方向跑。
MB的昨天的天氣預報是吃屎了,明明沒有說要下雨,TM的現在卻又下上了。
我在心中咒罵了無數遍臨虞的天氣預報,正跑着,忽然間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盯着我看。我下意識地就朝周圍掃了一眼,接着我就看到了。在林子的盡頭處,一個打着雨傘的黑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對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只覺得一瞬間汗毛直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儘管距離很遠,但我還是看的很清楚,是王海的那個女秘書。
我難以置信地晃了晃頭,眨了眨眼,再度仔細地看過去,卻發現她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這TMD是什麼情況,我又眼花了么?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裏?難道是王海叫她來祭拜的么?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而且夾雜着一股不知名的恐懼,緊緊纏繞着我。
跑到公交車站的時候,我和恩慈顯然都被淋透了。我低着頭雙手按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恩慈站在我的身側,也跟着喘息了一陣。
“你的臉很白。”恩慈的聲音從我左上方傳來。
我摸了摸臉,咧着嘴說:“是嗎?沒事,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邊說邊抬頭朝恩慈看了過去,結果我就看到,在她濕透的白色T恤里,那個泛着亮光的黑色內衣以及中間那條映着陰影的乳溝,正若隱若現地輕微起伏着。
只一眼,我的思緒就更加迷亂了。好在先前的恐懼感被這美好的景色驅散了不少,我也不那麼喘了。於是我迅速站起身,一下脫掉自己的長袖,只穿着裏面的背心,接着把那個長袖披在了恩慈的胸前。
“你幹嘛?”恩慈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
“你走光了,好好披着別拿下來。”我抿着嘴,視線慢慢往下移,在我的衣服遮擋下,總算現在看不到了。
“走光是什麼意思?”
“……”
上了公交后,我解釋了半天,使盡渾身解數,終於讓恩慈明白了走光的含義,並且讓她意識到自己一個女孩子走光是很不好的事情。
恩慈滿意地點點頭,還對我說了聲“謝謝。”
返回公寓的路上,我又想起了在墓地里看到的那個女秘書,究竟是我眼花還是她真的在那裏呢?先假設一下,如果她真的在那裏,那會是為什麼呢?王海讓她去的么?我記得,當初在那個別墅的時候,那個女秘書的表現就有點不太正常。先是和恩慈一樣一點也沒覺得害怕,之後又對着那棟別墅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沒錯,那個笑容和今天我看到的那個笑容簡直一模一樣。
這TM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越想越亂,這時忽然感覺到右肩膀一沉,我下意識向右一看,原來是恩慈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真是拿她沒辦法,我嘆了口氣,本來還想着和她探討一下呢,現在看來是什麼都說不上了。看她睡的很香的樣子,我就小心翼翼地用手把她的劉海從額頭上撥弄到了耳邊,我覺得這樣應該會舒服一些。
之後我又忍不住看了她幾眼,雖然她總是面癱,但客觀來講,她長得真的蠻漂亮的,五官都很精緻,皮膚還異常白皙。我應該找個機會好好帶她去打扮打扮,她這樣老是穿同一款衣服的習慣,一定得幫她改正過來。
我暗自下定決心。
回到家后,我就叫恩慈趕快去衛生間洗澡了。我在卧室擦乾身體后就快速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心想等一會兒恩慈出來我也去洗洗。然後我就拿着蘋果在客廳邊吃邊看起了電視,聲音並不大,因為恩慈洗完澡總是直接走出來,跟她說她也是無視我,所以我得聽到她關水的聲音后趕快迴避,以免老是尷尬。
等到將近五十分鐘的時候,衛生間裏的水聲還是嘩嘩地響着。我不由得有點奇怪,按理說恩慈平時三十分鐘就洗完了,怎麼今天這麼慢。然後我就朝衛生間走了過去,站在門邊問:“恩慈?你洗好了沒啊?都五十分鐘了!”
裏面回應我的仍是只有水聲。
我又喊了一遍,“喂,恩慈,你別不說話啊,你洗完了沒啊,還要多久?”
還是只有水聲在嘩嘩的響着。
這下我有點擔心了,“恩慈!恩慈?你沒事吧?恩慈?”
我一連叫了很多聲,可裏面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正常來講恩慈從來沒有這麼無試過我,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是出什麼事了。
我用力敲了敲門,補充道:“恩慈?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恩慈!我很擔心你啊,我現在進來了啊!”
恩慈從來沒有鎖門的習慣,所以我一擰把手,門就開了,然後我就看到。恩慈光着身子倒在了水泊中,花灑里的水正不斷地淋下來。我一下就慌了,大喊着恩慈的名字,也顧不上她穿沒穿衣服就把她抱了起來,往她的卧室跑。
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不省人事,我只好把她靠在我身上粗略地擦了擦,就把她安置在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接着我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超燙,這溫度最少也得有三十九度了。公寓裏事先也沒有準備什麼退燒藥,我就趕緊拿出毛巾弄熱給她敷在額頭上,然後我就衝下樓去找藥店了。
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着,看樣子沒好多少,不過我拍拍她的臉后,她倒是醒了過來。
“你看你,怎麼抵抗力這麼差,淋個雨就感冒了,真是弱渣。”我一邊給她拿葯倒水一邊調侃她。
她只是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注視着我,好像很艱難地樣子。
“來,把這個吃了。”我說著,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我忘了她裏面還是光着的,所以她坐起來的同時,蓋在身上的被子無可避免地滑了下去,我就這樣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夢幻般的旖旎,瀰漫著雪白的光亮。
恩慈的胸部並不算很大,但是卻特別圓潤特別飽滿而且特別的挺,最重要是她的胸型還特別好看。所以我的目光毫無疑問被吸引了,她仍是傻愣愣地看着我。接着我遲疑了一下趕緊別過頭把水和葯從左手邊遞過去,“你快自己拿着吃了。”
結果恩慈那邊又是半天沒有反應,我的手都快舉酸了。沒有辦法,我只好眯着眼睛慢慢地轉過去,她竟然還是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看我轉過來后,她才自覺地微微張口。
這TMD是讓我喂她啊……
好吧,你是祖宗。
我盡量讓自己的視線鎖定在她的鎖骨之上,然後把藥片放進她的嘴裏,最後舉着水杯讓她喝着水把藥片咽了下去。任務總算完成,接着我就閉着眼把她放倒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深呼出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好好睡一覺吧,你可折騰死我了。”我皺着眉頭無奈地說道。
恩慈眨了眨眼,然後就甜甜地睡著了。
之後我自己洗了個澡,煮了個泡麵就渾渾噩噩地熬過了這一天。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路過恩慈的房間,已經看到她一邊看着少女漫一邊捧着零食在狼吞虎咽了。這傢伙,真是讓我無語。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我感覺恩慈對我不再像原來那麼冷冰冰的了,雖然還是面癱和沉默寡言,但是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有一絲溫度正逐漸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