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傳聞
這個情況發生的太過突然,我們這一幫人也都是嚇了一跳,負責看押老東西的兩個警員臉都白了。懷真在旁邊看了一眼,就說:“阿彌陀佛。”
然後跟我們解釋了一下,說是老東西已經在這座山修鍊很多年了,離開了山上的地氣,他就散魂了。局長他們聽后就勉強點點頭,一個個也都是雲裏霧裏的。
之後辦案人員帶着我們去到那個木屋裏面搜查,結果發現了一個很深的地窖。地窖里橫向挖了很多洞,洞裏層層疊疊的堆滿了死屍。當時看的我胃裏又是一陣翻滾,整個地窖裏面的味道也是特別難聞。
這時候我就聽到其中一個老警察說:“這場面讓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一個懸案。”
我一聽就覺得很好奇,就問了一嘴。因為三十年前剛好跟那個老頭說的年份一樣,在一個也是橫屍遍地場面滲人。然後那個老警察就看着我說:“三十年前在昭藍,有一戶人家,一夜之間全部慘死,而且每個人都被割喉放血。最恐怖的是在橫屍滿地的房間裏,有一個新生的嬰兒是活着的。那個嬰兒就在血泊里,渾身沾滿了血但是卻一聲也不哭,特別的詭異。”
我聽完就愣住了,沒錯,他說的案子竟然和那個老頭告訴我的事情驚人的相似,除了兩個案子的案發地不同,其他情況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那老警察看我樣子有點發愣,估計以為我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奇聞異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也就是碰巧想起來,你也別多想了,啊。”
我眨了眨眼,順着喉嚨咽下去一口口水,接着輕聲問那個老警察:“你知不知道,當時的那個嬰兒後來去了哪裏?”
那個老警察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搖搖頭,說:“好像聽同事說,那個嬰兒是被送到孤兒院了吧,具體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你怎麼問這個?”
我抓了抓頭髮,說:“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挺奇怪的,想着要是有機會,可以看看那樣的人,會是什麼樣的。”
那個老警察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追問。之後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局長請我們幾個一起吃了頓飯,算是正式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謝意。再然後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他把剩下的委託金也匯到了恩慈的戶頭裏。
我們在昭藍市逗留了兩天,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和誅熹他們幾個好好吃了個飯,聊了會聊天。當然了,我們還叫上了懷真。雖然他看起來好像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在我不斷地軟磨硬泡下,他還是同意了。
這兩天也過的都很正常,原本我想着天氣很熱,拉上他們一起去游個泳什麼的,結果沒想到他們四個人竟然都異口同聲的拒絕了。最後也沒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閑逛買東西吃飯。
期間我自己一個人跑到了網吧上了會網兒,因為那個血嬰事件實在讓我的心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原本如果我只是聽到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老頭說出這番話,我是不會那麼相信的。但是就在前幾天我親耳聽到那個老警察竟然也提起了類似的事件,我就沒有辦法不去在意了。
我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然後就發現關於三十年前的這個案子的信息竟然全都被封鎖了起來。我努力了很久,結果也是什麼都沒有查到。最後倒是發現了一些人在網上杜撰的傳說。
傳說是這樣的,幾十年前,以臨虞為圓點,和周圍四個城市,發生過五起命案。現在想來,這五起命案十分滲人驚恐。皆是全家斃命,但凡沾着點血緣關係的全部死在新生兒的家裏,被人割了喉嚨放了血。
當警察推開門的時候那血已經蓋過了腳踝,血液里浸泡的是剛剛誕生的嬰孩。大大小小的屍體堆積着,這案子轟動一時。一個年輕的刑警把那小小的嬰兒抱起來,那是個女嬰,不過也就幾天大,嘴邊還帶着一絲血跡,居然咧着嘴對着那名刑警笑着。
不少真真假假的道長,驅靈師,靈媒都說這是天災,那些孩子不能留。最後,這些案子還是不了了之,沒有任何線索。
這個傳聞我大致看了一下,越發覺得不太對勁,然後我就又仔仔細細地多看了三遍,這時候我猛地想起來。好像誅熹說過,他的老家在嘉陵,柚子在樂豐,懷真,在昭藍,而恩慈在嵐川。我趕緊在網上搜出了這個四個城市的地圖,然後就傻眼了。
泛着亮光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隱約的圓圈。這個圓圈以臨虞為圓點,正好被嘉陵樂豐等四個城市圍着。我感覺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心跳難以抑制地加快,我盯着電腦屏幕用力地想着,可是卻發現腦海里越來越亂。
難道說這幾個人都是和那個事件有關聯的么?不會吧?這怎麼可能?我心亂如麻的想着,好半天緩過來一會兒,我就想,我自己也沒什麼證據,憑什麼就認定剛好是這幾個城市這幾個人呢,說不定只是剛剛好碰巧而已。
而且這種說法也的確經不起推敲,隨便找四個在同樣城市裏的人,也都可以以假亂真,所以真相肯定不是這樣的。況且三十年前的事情,那小柚子看起來最多十二三歲,怎麼可能是個三十多歲的人呢?
想到這裏,我也就釋然了。後來回臨虞之前,我們在昭藍小聚了一下算是道別。我當時正好想起了那個傳說,就想着誅熹這傢伙挺神通廣大的,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原本也只是抱着隨便問一問的心態,結果問了之後,卻聽到他對我說:“那不是傳說,那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非常複雜,裏面有很多秘密。”
我一聽心裏就跟着發慌,趕緊就問他是什麼秘密。他看了看手錶,我突然發現他的手錶竟然是定住的,三個指針全部都沒有動,不過就那麼一晃我倒是沒看清指針具體指的都是什麼數字。然後就聽到他說:“我現在沒有時間了,要追查一個人,嗯,對了,還有一件事,這段時間你和小慈慈不要再接新的委託了,任何委託都不要接,千萬記住。”
說完這些,我們就分別了。我帶着滿腦袋的霧水,什麼都沒搞明白,反而讓自己更加困惑了。回到臨虞后,生活又漸漸恢復到了往常的樣子,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可是我的心卻從來沒有平靜下來,老頭的話,老警察的話,誅熹的話,甚至包括那個老妖怪的話,都像是一個個毒苗,深深地紮根在了我的心中。不管我怎麼努力地想要扒掉它們,也始終都是於事無補。
後來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就打電話給了陳彬,問他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他說看看是什麼忙吧,如果能幫的一定幫。我猶豫了一下,就跟他說,想讓他幫忙調查一個三十年前發生在臨虞的案子。
陳彬就問我是怎樣的案子,我就簡單跟他介紹了一下那個案子的大概情況,然後說,我主要是想知道那個事件中的嬰兒的去向。陳彬在電話那邊嗯了一聲,就說他也不確定這個事能不能辦到,他試試看吧。之後我跟他道了謝,就掛掉電話了。
漫長的等待中,有一天晚上,我自己想起這些時間裏發生的這些事和這些人,心裏就莫名的有些難過。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反正情緒就是有點失控了。然後我就買了很多啤酒在家裏喝,後面很明顯就有些喝多了。
恩慈一直坐在我旁邊看着我,也不怎麼講話,就那麼獃獃的看着我,似乎很不理解我為什麼會這樣。然後我喝着喝着,突然就問了她一句:“恩慈,你說,我到底是誰呢?你呢,你又是誰?”
當時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就看到恩慈的眼神里閃動了一下,隨後就聽到她說:“也許,我們都是有罪的人吧。”
之後我就睡著了,不記得還發生了什麼。三天之後,我接到了陳彬的電話,聽他的聲音,他似乎有些着急,或者說是慌亂。我挺意外的,就問他:“怎麼了,查到什麼了么?”
他說:“嗯,電話里不方便,你出來我們見面說吧。”
我們約好時間,然後我就出發了,到了地方,發現他已經等在了那裏,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我走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問他怎麼了,這麼著急。
他就把文件夾遞給我,說:“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聽了有點納悶,不過也是覺得這個案子估計真的很有問題,然後就把文件夾打開了。好幾張紙釘在了一起,第一頁是報告書之類的,簡單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我大致看了一眼,跟我之前知道的情況基本一致,然後我就往後翻。
接着就看到後面貼了一些現場的照片,的確特別恐怖特別滲人。我盯着仔細看了兩眼,猛然間心裏就像是炸開了一樣。窒息的感覺迅速膨脹,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用力睜大雙眼,整個大腦都停滯了。
微風拂過我的面頰,我的嘴巴微微張開。在我顫抖的瞳孔里,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儘管髮型和衣着都很散亂了,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會錯,那分明是,恩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