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殺人狂
我突然想到,110警務台不是可以直接查詢到打進電話的位置嗎?為什麼那個女警察要我在觀察醫院周邊的特殊建築物之後再告知她才能確定我所處的位置呢?難道110警務台也出了什麼狀況,那個接電話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警察,而是假裝的?
呸,我吐了一口血水,告訴自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如果連警察都不能相信的話,那在這個世界上還能相信誰呢?也許那個女警察認為讓我自己說出周邊的特殊建築物的方法比她自己查詢電話號碼歸屬地更快捷,能夠更快的確定我的所在,更利於營救吧。我還是不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放好了電話,我又來到了窗前往外望去,這一看,我才發現不對勁。剛才因為要急着告訴女警察我看到的周邊的建築物,所以沒有注意街道上的情況,現在冷靜下來一看,才發現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而道路上連一輛車都沒有,這在人口密度排進世界前列的淺灣市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就算是凌晨,在通宵不滅的霓虹燈光下,也總有三五成群的夜遊神們在街上晃蕩着,更何況現在是大白天的我扭頭向辦公室的牆上望去,掛着的石英鐘顯示時間是三點過七分。
我越看越覺得詭異,很想對着街道大喊一聲“人呢,人都死光了?”,但是女警察對我的善意的警告還歷歷在耳,我只好忍住沒有喊。
我發現自己胸口的那個被醫生割開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而且還滲出了一層無色的粘液,我猜想這些無色的粘液應該是負責清除傷口附近的細菌和病毒的淋巴液,看來我再不處理一下這個大口子,不僅會導致我流血過量,而且會有感染髮炎的危險。
我實在很不想離開辦公室,因為這裏是目前看起來最安全的地方了,門一關,誰也不知道我在裏面,但是醫生辦公室里又不會有繃帶和消炎藥,我只好硬着頭皮再次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我輕輕緩緩的推着門,門發出了吱呀一聲,尖利無比,聽得我牙酸,我乾脆使勁的把門全推開,反而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怪不得人家說膽子越小,死得越快,看來用在這種情況下正合適。
我站在門內,屏住呼吸聽了一陣,沒有發現有人上樓的聲音,看來要不就是樓下根本沒人,要不就是雖然有人卻沒有聽到門發出的尖利聲響。
我看到正對着醫生辦公室的對面、走廊的盡頭就是一間護士室,只是不知道精神病院的護士室里有沒有繃帶和消炎藥。
我光着腳踩上了血漿,皺了皺眉頭,又退回了辦公室,把醫生腳上的皮鞋脫了下來,穿到自己腳上,稍微有點夾腳,不過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讓我的腳起血泡,唉,誰讓我人長得胖,腳也比一般人大不少,其實這醫生的腳也算是大的了,可跟我比起來還是小了一碼。
穿上皮鞋之後,感覺好多了,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醫生的西褲也脫了下來,內褲我就不需要了,雖然我的內褲上沾滿了血漿,而且已經乾涸了,硬硬的像穿着水泥褲,但是我寧願不穿內褲,也不可能去穿死人的內褲吧。其實他的西褲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屁股那面也全是血,估計是被女護士拖進辦公室的時候在走廊上粘到的,但至少比我現在穿的病號服的褲子結實耐用吧,況且病號服的褲子比內褲還吸血,穿着重重的,我走一步褲子就往下掉一截,我怕我還沒走完走廊,褲子就全掉血漿里去了,醫生的西褲好歹還有根皮帶呢。
穿好了醫生的褲子,系好皮帶,長短正合適,我覺得現在好多了。一摸褲子的口袋,有一個錢夾,還有一部手機。錢夾里有幾張百元軟妹幣和幾個硬幣,還有一些信用卡和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是蔡東來,看出生年月日他今年應該有42歲。我從錢夾里取出那幾枚硬幣裝進口袋,把錢夾放到了醫生屍體的旁邊,這種死人的東西還是盡量少拿為妙,誰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萬一拿錯東西被他纏上了可就麻煩了。經歷了剛才的這些詭異暴力的事件,我現在已經變得有點神經兮兮的了,老想着一些恐怖的事情,但是很奇怪,我就是沒有被我所見所想的這些恐怖的事情嚇到。
我拿這幾枚硬幣的原因是,我怕萬一遇到緊急狀況,我還可以用這幾枚硬幣打公用電話,反正口袋裏裝幾枚硬幣也不費什麼力氣,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手機有密保,只能撥打緊急電話,我想了想,還是把它裝進了口袋,能打緊急電話總比沒得打強,關鍵時刻還能照明呢。
我來到了護士室門外,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我不再輕輕推門,反而是猛力的一推,門紋絲未動,原來是被鎖住了。我發現這門只是普通的薄木板,平時用腳都踹得開,但是現在地板上都是血漿十分濕滑,再加上我的傷口又在不停的流血,不適合做抬腳踹門這種劇烈的運動,不過還好,我有消防斧,這斧頭就是專門用來砍門的。
我雙手掄起消防斧,對着門把處就劈了下去,反震力把我胸口處的傷口震得好痛,更是擠出了一股血流,但我咬緊牙根,憋住一口氣,狠命的又劈了兩下,咔嚓一聲,把門把劈爛了,我再用消防斧把門一捅,門還是沒開,但不是因為鎖的緣故,而是因為門後有人。
我明顯的感覺到門後有個肉肉的東西頂住了門,“是誰?快出來!”我擔心門后又跳出一個像女護士那樣的瘋子,舉起消防斧全神貫注的防備着。
“你是誰?別進來!”門裏傳出一個顫抖的女聲,聽聲音還很年輕。
“我是這裏的病人,你是誰?為什麼躲在裏面不出來?”
“我是這裏的護士,你是幾號房的病人?”
又是個女護士!我暗自祈禱別又是個神經病啊!
我抬頭看了一眼我原來的那個病房的鋼鐵大門上方,用紅漆塗了一個7。於是我就告訴她:“我住7號病房的。”
“啊!你是余濤,那個變態殺人狂!天啦,誰來救救我啊!”女護士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整個樓層里都充斥着她的尖叫聲。
“草!我什麼時候殺人了,你別血口噴人啊!”我殺了人,我怎麼不記得了!
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衝出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像兔子一樣敏捷的從我身邊竄了出去,我只來得及看清她梳着一個長長的馬尾辮,就聽見啪嘰一聲,這個女護士被血漿滑到在地板上,摔了個狗吃泥,她迅速的爬起身,又看到了剖腹的那個女護士的屍體,於是又尖叫了一聲,不過也只叫了一聲,可能她覺得尖叫影響她的逃亡吧,爬起來繞過屍體奔下樓梯去了,此後再也沒有聽見她的尖叫聲。
我猶豫着要不要跟着她跑下樓呢,但是從看她對我的反應來看,如果我追着她跑,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我正在追殺她,而我上半身還赤裸着,全身染滿了血漿,要是被人誤認為是變態色魔可就更慘了。
我進了護士室,運氣還不錯,我很快就找到了一卷繃帶,但是沒有找到消炎藥,比如紫藥水紅藥水之類的,我也只認識這兩種藥水了,其他的藥水都裝在印滿英文字母的玻璃罐里,誰知道是治什麼病的,十有八九是治療精神病的,萬一亂注射,說不定我會病得比現在更嚴重呢。
我還想找一瓶雲南白藥什麼的,不過找遍了房間也沒有發現,只好作罷。當務之急是先用繃帶把我胸口的傷口纏好,至少要讓傷口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