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內力
是真也好,是夢也罷。就算是夢,秦知念也願意在此夢中不醒來。
而此時諸葛無瞬正守在院子裏,不住地跨度着圈。
“公子無需擔心,天齊他會儘力的。”小語抱著兒子出來,緩緩地往前走,大院子裏的小橙子上坐下,朝着諸葛無瞬的方向笑了笑。
諸葛無瞬只看了一眼,便知她眼睛看不見。
“你是……薛大夫的妻子?”
小語笑着點了點頭:“公子有禮,我叫小語。公子放心,若是能救……”
“諸葛世子!”話還未曾說完,薛天齊便推開房門叫了一聲。諸葛無瞬幾步走上前去,問道:“情況如何?”
薛天齊沉聲道:“情況比我想的要嚴重,我需要你的幫忙。”
諸葛無瞬意外地睜大了眼睛,道:“好。”
薛天齊請諸葛無瞬進去,道:“世子嬪嚴重損壞到了心脈,應該是被人多次擊重心臟部位。如今藥物作用見效不快……諸葛世子看起來像習武之人。我需要你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我在一旁做救治。”
“好。”諸葛無瞬想也沒想,撩起袍子就準備上床將秦知晚扶着坐起。
薛天齊臉色為難地道:“這樣會很耗損內力,並且你隨時可能失去武功。世子三思而後行。”
“有何好思的?少小瞧我,本世子的內力雖比不得武藝精湛者,但嫻熟程度絕不比人差。快來罷。”
薛天齊微舒了一口氣,道:“光憑你一個人不夠,諸葛世子稍後片刻,我去喚人來幫忙。”
說著,便匆忙地走了門。上至那輛馬車上,向寵承戈道:“需要內力護住心脈,諸葛無瞬一個人不行,你來幫下忙。”
他用的是肯定句,似乎沒有諮詢寵承戈意見的意思。又瞧了一眼躺在馬車上的秦知念,眉頭緊皺了起來。
薛天齊看病的技術早已經是爐火純青,只一眼,就看出來秦知念傷得也不輕。但卻藏在心裏,不動聲色地向寵承戈招了招手。
寵承戈向秦知念微微一笑,道:“我去了,你好好養傷,等着我。”
秦知念眨了眨眼,全當點了頭。
寵承戈鬆了手,轉身跳下了馬車。
寵承戈進了房門,諸葛無瞬見到他,大吃了一驚。薛天齊將秦知晚扶了起來,道:“開始罷。”
“需要多長時間?”諸葛無瞬忍不住問道,暫且先放下與寵承戈之間的恩怨。
薛天齊將一旁搗碎的草藥敷在傷布上,一邊答道:“就是時間要得有點長,才需要兩個內力深厚的人。你們記住了,若堅持不下去,一定要及時撤手。強行輸送內力,會搭上自己的命。現在可以開始了。”
寵承戈與薛天齊並排坐在秦知晚身後,微微閉了眼,提起一口真氣,將內力逼向手掌,緩緩地壓在了秦知晚的背脊上。
諸葛無瞬皺起眉,看了他一眼,也將手掌放了上去。
時間慢慢流逝,房間裏四個人額頭上都溢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房間外,小語手中還不到兩歲的兒子又哇哇地哭了起來。
哄兒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院子裏傳出,傳進躺在馬車裏的秦知念耳中,一陣一陣如同幻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多日未曾合眼睡過一般,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甚至身體上的疼痛也慢慢地離她遠去了。
就在這樣半夢半醒的轉態里,秦知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睡了多久,她忽然睜開了眼睛,掙扎着要坐起來。但渾身卻動彈不得,胸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而在薛天齊的病房裏,一陣吼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我都說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今天就算是搭了這條命,也不一定能救回來的!”
不大的房間裏,正面放着一張大床,上面躺了一個面容模糊,蒼白羸弱的女子。而在她的床邊,兩個青年正在對峙。房間的東南角放了一張桌椅,上面坐着的貴氣青年似乎是早已經暈了過去,臉朝下趴在桌面上,身體軟得如同一灘泥。
寵承戈表情剛毅,道:“你還要多長時間?”
“我已經儘力了。”薛天齊微微嘆了口氣道。
寵承戈冷笑了一聲,道:“可是我還沒有儘力……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但你若再這樣下去,受內傷是一定的。很有可能武功全廢,甚至搭上性命,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薛天齊看了一眼已然累暈過去的諸葛無瞬,無奈地搖搖頭。
“人命關天……念兒拜託過我一定要救她七妹妹,我不能這樣放棄。”寵承戈再次坐在床上,將秦知晚扶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天齊哥,開始罷。”
薛天齊怔了怔,氣得甩掉了手中的器械,大聲道:“你是不是瘋了?”
寵承戈的聲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救不活,她會傷心的!這是一條人命,醫者父母心,你怎麼能就此放棄了?”
薛天齊簡直要吐血,站原地生了半日悶氣,才點頭道:“好,她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你出了什麼事,做了鬼可別來尋我!”
一邊說著,一邊復將扔了的器皿撿了起來。咬着牙抓緊時間做第二次搶救。
一邊動作着,一邊在秦知晚耳邊說著鼓勵的話。汗水布了薛天齊滿臉。
等到天邊出現魚肚白的時候,秦知晚的面上才出現了些許紅潤。薛天齊停住動作,執起她的手用心把脈,脈搏比送來的時候要強太多,再也不是當時那種隨時要停掉和微弱脈搏。
“寵承,好了。”薛天齊啞着嗓子道。
寵承戈閉了閉眼,雙手微微地垂了下來。薛天齊抬眼向他看過去,只見那原本紅潤的嘴唇已經染上了一層白色的灰,臉上半絲血色也看不見了。
薛天齊輕輕地拉起了他的手,將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半晌后,他半着嘴抬起頭來。如此虛弱的身體,不知是如何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倒下去的。
凳子上的諸葛無瞬輕輕地哼了一聲兒,睫毛顫了顫,眼開眼睛哼了一聲,問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