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新歡舊愛
許世陽趕緊跟着追了出去,他邊追邊喊:“安安,站住,安安。”
其他人見這陣勢,紛紛好奇的走出家門看熱鬧。
許世陽是男生,所以腿長腳長,自然比左安跑得快,他幾步上前追上左安,一把將她拉在懷裏。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左安聲嘶力竭的哭喊,一邊哭,一邊扭着身體要掙脫許世陽的禁錮。
“安安,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不想聽!!!”
她現在一點都聽不進去,她一點也不想聽,尤其是聽到有關萬丹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噩夢,揮之不去,始終縈繞在腦海。
“安安,你聽我說!”許世陽也被她哭得煩了,乾脆大吼出聲。
左安抱着頭蹲到地上,痛苦的哭出聲。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傻傻的來到了北京。
許世陽看着她哭,最後紅着眼講出了當時自己的情況。
“你以為我想那樣做啊,那簡直就是造孽。我是罪人,我扼殺了一個新生命。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死去的孩子。”
左安哭聲逐漸小了下去,她微微抬起頭,將腦袋從膝蓋中探出來。
許世陽繼續吼着:“當時你躺在病床上消炎,我看你吐成那樣,瘦得好似風都能吹倒,我心疼。我真他媽不是人,我不想你再受罪,想要趕快結束你的痛苦。我沒辦法,沒辦法啊,我只有借錢。”
左安站起身來,一把撲到許世陽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腰身。
“對不起,世陽,我錯怪你了。”
“沒,是老公對不起你。你要相信老公,總有一天老公會給你最好的。”許世陽摟着她,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路上暈黃的燈光,照在身上,印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走吧,回家吧。剛才我們那麼大動靜,肯定驚動了爸媽他們。”
左安當時只是一頭熱的想要泄憤,現在才記起,她不再是在學校,而是在許世陽家裏,因此想起來,不免有些懊悔。
“那,那怎麼辦?”
“沒事,小年輕鬧矛盾,多稀罕啊。”許世陽滿不在乎的說。
“嘿嘿,我,我太衝動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許世陽便獨自跑去樓下超市買了些水果,小孩愛吃的零食之類的。
當他提着提着袋子回來時,左安詫異的看着他問:“你買這麼多零食幹嘛?”
“不是要去萬丹家嗎?這不得給她外侄子買些東西,總不能空手去吧。”
“外侄子?”左安皺着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許世陽。
“她大姐的兒子,今年三歲多。”
左安沒說話,只是心裏再次不舒服。這種時候,她又不能表現得不高興,不然的話倒顯得自己小氣,跟一個三歲孩子計較。
可是看着許世陽對萬丹這麼上心,她心裏就極為的不舒服。
“走吧,你不是也想見見她嗎?”許世陽提起袋子看着左安。
“嗯,好吧。”
於是在許世陽的帶領下,左安來到了萬丹家中。在去萬丹家的路上,許世陽大致說了下萬丹的家庭情況。
萬丹也是單親家庭,她爸爸在她讀高中時,因一次事故不幸去世了。而她家中有三姐妹,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姐姐腦子有些不正常,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也沒出去上班,每天在家就只負責吃吃飯,看看孩子。
她跟妹妹兩人都在上大學,所以家庭情況有些緊張。
左安也是單親家庭出生,所以聽到許世陽這麼說,頓時對萬丹的印象好多了。都是苦命的人,也都不容易。
然而到了萬丹家中后,左安把剛才微博的一點同情立馬收了回去。
怎麼說呢,因為她所看到的,根本不是許世陽描述的那樣悲慘可憐。萬丹家裝修得富麗堂皇,家中牆上還掛着歐洲中世紀油畫。
偌大的客廳中,擺着真皮沙發。光卧室就是四五間,還有樓頂。
“這就是你所謂的悲慘可憐,呵,還真是悲慘?”左安趁着沒人時,湊近許世陽耳邊低語了一句。
進門時,是萬丹開的門。她看到左安時,微微愣了一下。而左安看到她,驚慌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詫異,因為左安看到萬丹時,禮貌的沖她笑了笑。而萬丹也是禮貌的回了一個笑,兩人同時展現笑容。
“進來吧。”萬丹依舊淡淡的笑着,然後彎腰去給許世陽跟左安拿拖鞋。
“哎呀,瞧瞧,這歐洲中世紀油畫都掛上了。”許世陽笑着打趣。
萬丹笑着回道:“多稀罕不成,一個朋友送的。”
左安跟在許世陽身後進去,她小心的脫掉鞋,換上萬丹遞過來的拖鞋。
坐在沙發上時,她一直繃緊了身體,就連掌心都在出汗。因為剛才那一幕,太震撼了。
萬丹笑得那一幕,她好似在照鏡子,好似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許世陽跟萬丹嘻嘻哈哈的笑着說鬧,兩人說了很多事,從小時候的事,說到初中,再說到高中。
在這個過程中,左安就像個傻瓜一樣,獃獃的坐在一旁。她一句話也插不上,也聽不懂他們口中講的那些童年趣事。
說了半天,許世陽感到有些口渴,便端起杯子喝水,一瞥眼看到左安坐在沙發發獃。便拉了拉她的手,溫柔的問道:“喝水不,來喝點水。”
左安搖了搖頭,說話語氣很生硬:“不渴,我又沒說什麼話。”
她一句話,使得萬丹跟許世陽兩人臉上同時閃現出一絲尷尬。
“看電視吧。”許世陽說著,便去開電視。
“電視壞了,看不了。”萬丹說。
“怎麼會壞了呢?”許世陽不信,硬是按了按鈕。
果真壞了,電視屏幕是黑的,什麼也顯示不出。
“我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然後一個下午,許世陽都在給萬丹家修電視。而萬丹,便在一旁忙上忙下,一會兒給許世陽遞工具,一會兒又跑到樓上去弄天線。
左安呢,便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從沒換過姿勢,從進門開始便筆直的坐在沙發上,一直坐了兩個多小時,坐得她腰酸背疼。
“那個誰,你要玩電腦不?”萬丹看了眼左安說。
左安淡淡的看了她眼,搖了搖頭,冷硬的回了她兩個字:“不玩。”
而許世陽又跑到樓上去檢查天線,這裏忙那裏忙,大夏天的,忙得滿頭汗水。當他扇着風從樓上下來時,左安看了眼許世陽,冷冷的說:“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萬丹立即說:“就在這兒睡吧,去我屋裏睡。”
許世陽想起電視還沒修好,歉疚的看了眼萬丹,轉過頭對左安說:“是啊,安安,就在丹丹家睡會兒吧。我修好了電視,再叫你。”
“不,我要回去睡。”左安說完,便起身往外走,也不管身後人的喊叫,穿上鞋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許世陽只能無奈的跟萬丹說聲抱歉,擦了擦滿是灰塵的手,便跟着追了出去。
“安安,安安,你慢點跑,路上車多。”許世陽緊跟着追了出去,但是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車,他得左右環顧,還得看着前方的左安。
左安雖然生氣,但還不至於輕生。她只是心裏委屈,又找不到發泄,所以只能這樣在太陽底下奔跑,以此來宣洩心中的不平。
毒辣的陽光曬在身上,像是針扎一般的刺痛,路上凡是在行走的人,尤其是女人。無不是打着大大的遮陽傘,並且還擦了厚厚的一層防晒霜。
只有左安,沒擦防晒霜,也沒打太陽曬,將整個人暴露在太陽底下。
“安安,你聽我說。”許世陽拽住左安的胳膊,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左安哭着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聽。這句話,她都聽煩了,聽膩了。
許世陽每次都是拉着她,說,“你聽我說,聽我解釋”。然而每次解釋了之後呢,他還是會讓她傷心,讓她難過。
“許世陽,我們分手吧。”左安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你說什麼呢!你再說一遍!”許世陽氣惱的甩開左安的胳膊。
“我說,我們分手,你聽不懂嗎?”左安氣得不行,也不管路人怎麼看,對着他一頓大吼。
許世陽最終軟了下來,他拉着左安,輕聲安慰:“別亂說了,分什麼呢,我都帶你見爸媽了。他們對你也很滿意,認定你是我許家的兒媳婦。”
不得不說,許世陽的話湊效了,果然左安沒那麼生氣了。然而一想到他對萬丹的好,一想到他還愛着萬丹,她心裏就難受,這種感受,就好像吞了屎一般的噁心難受。
走在回去的路上,公交車上,左安靠着車窗,看着明晃晃的外面,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她說:“世陽,你跟我說實話。”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你是不是還愛着萬丹?”
許世陽沉默了半晌沒說話,最後搖了搖頭。
“沒有,我只愛你一個人。”
左安苦笑着搖頭,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世陽,你爸媽他們怎麼對你說的,讓你大學畢業后,就回北京嗎?”
“嗯,爸沒說什麼,媽媽想讓我回來。”
這下輪到左安沉默了,她看着往後倒去的人影,心中有個東西也在一點一點的往後移動。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跟許世陽的愛情,便是這樣,一點一點的移動,最後消失。
“你聽過這樣一句話沒,畢業,也就意味着分手。”
許世陽不耐煩的嘆口氣,對於左安的這種傷春悲秋,胡思亂想,他十分的受不了。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最終左安並沒在北京打暑假工,她只在北京玩了一個多星期。然後便叫許世陽給她買了回重慶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