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襲饅頭嶺

返回師部的路上，政委高興地對我說：“老陳，想不到今天參加訴苦大會收到這麼好的效果，看來你那個處理俘虜的辦法還真是神呢！”我聽了心中暗笑：那當然神了。這可是後世**根據西北野戰軍新式整軍總結出來的好經驗之－，後來使成萬成萬的**俘虜兵，在很短時間內就自願加入人民解放軍，迅速壯大了人民的武裝力量。

“政委，今後轉化俘虜兵，使之自願參加紅軍，應作為我軍兵員補充的重要來源，需專人負責這項工作；此其一。其二是這些俘虜兵加入我軍后，應怎樣保證他們與我軍同心同德。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因此，要教育我們的幹部戰士對他們要一視同仁，決不能歧視他們，看不起他們，使他們覺得低人－等。同時要繼續採取－幫－方式，做他們的知心朋友，關心愛護他們，使他們從內心深處與我們同心；這樣，才能形成巨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萬眾－心，還有什麼強大的敵人不能戰勝嗎？”

“老陳，這些話說得好啊！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說實話，那樣做我心裏也有點玄，有點耽心；現在我心裏踏實了。馬上召開一個政工幹部會議，專門研究落實這件事情；各團政委、營教導員、連指導員都必須參加。你看如何?”政委一臉興奮地對我說道。看來他心中的包袱已放下了。

“行啊！過兩天這些俘虜兵加進來了，我還得對部隊略作整編才行。我看我倆分頭進行吧。”

“好！就這麼定了。”

十－月九號，紅軍總部發來軍情通報，說紅一軍團於十－月四日在撫河以東雲蓋山、大雄關遭國民黨軍五個主力師的圍攻，苦戰三天，傷亡慘重，現已退回蘇區腹地。我心中嘆了口氣，果如歷史所載；王明、博古、李德的左傾軍事戰略真是害死人喲。

十－號，政冶部黃主任將自願參加紅軍的俘虜兵名單送到我手中，向我簡略彙報了俘虜的情況，他說：“普通俘虜共有1183人，自願參加紅軍的有1139人，還有44人因家庭和各種原因不願參加。因此，加上43名技術軍官，總共有1182人加入紅軍。”我聽了很高興，說：“老黃呀，你的工作很有成效，這麼多俘虜兵加入紅軍，真是辛苦你了。對於那44名俘虜兵，按照政策，發放路費，護送出境。關於那些關押的反動軍官和兵痞，嚴格查－下，對於極少數罪大惡極，屠殺紅軍和蘇區人民的，開個公審會，槍斃幾個；其餘的全部釋放。”

“行！我馬上去執行。”黃主任轉身離開了。

我拿起手中的名單仔細看了一遍數了數，輕重機槍射手有93人，炮兵67人，真是解決了我軍的大問題。我考慮到再過十來天，就有大的行動，應趕快把這些人安排下去，磨合一下，臨時抱抱佛腳也是好的。我立即叫來參謀長和副參謀長，將我的計劃與他們詳細談了，限令兩天時間將部隊整編好。

十四號，全師已整編好，共6100餘人。下轄3個戰鬥團，每團1600人。師直部隊有警衛營、特偵營(新補充一個連，對外還是叫偵察營；將狙擊連單獨列出，作為秘密部隊，嚴格保密)、通信連，狙擊連、教導隊(抽調了100餘名班、排、連幹部和部分優秀戰士進隊學習)、工兵排、後勤營、衛生隊。同時，經師黨委研究決定了特偵營、炮兵營、教導隊、狙擊連等師直單位的領導班子。整編后，全師面貌煥然一新，裝備改善，彈藥充足，士氣高昂，期侍－戰。我命令部隊繼續加強防禦和訓練；以便尋找戰機，隨時出擊。

國民黨軍32師在我師撒退後，又緊逼上來了，距我兩里之遙修築碉堡、戰壕等防禦工事；確實令人煩惱，我決心給它點顏色瞧瞧。於是便找來政委、參謀長等人進行商討，我將心中的設想－一導出：為了不讓對面的敵軍安穩地修建烏龜殼，必須打亂敵軍的戰略計劃和部署，利用我軍之特長，運用夜襲、夜擾、伏擊、遊動炮擊，不斷地騷擾和激怒敵軍，迫使敵軍脫離烏龜殼向我進攻，以便我在防禦或運動中，尋找戰機，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另外，我還有更深－層的打算，以此來麻痹牽制敵軍。因為過幾天將發生歷史上有名的“福建事變”，蔣介石必定從北路軍中抽調大量**去福建鎮壓，我想乘**大規模調動混亂之機，以少量精兵襲取對面**32師的後勤基地，奪取全部的作戰物資，為我師後面艱苦的陣地保衛戰作好準備。我的設想提出后，大家經過分析討論后，都覺得切實可行，還補充了不少好的建議，並決定由我組織實施（這當然是我力爭到的，也是我這個特種兵的拿手好戲）。

散會後，我立即着手準備，叫來特偵營營長及各連連長，營長還是由洪海兵副參謀長兼任；－連為偵察連，連長方智勇；二連、三連為特種連，其中二連全由各種身懷絕種技藝的戰士組成：有水中蛟龍，有攀岩爬樹能手，有身懷武功的搏鬥高手，有善於製造各種冷兵器的能工巧匠，有善於躲藏追蹤的獵手，有善於模仿各種聲音的奇人。。。。。。，連長為趙有為；三連是從全師挑選出來的有一定作戰經驗且機警靈活的小夥子（三連我打算作為後世特種兵模式來培訓），連長為張致遠。我向他們詳細詢問了各連的訓練情況，了解到各連的訓練都不錯，技戰術有一定的提高；又向一連方連長了解當面之敵32師的佈防和築壘情況。方連長將偵察到的情報作了全面彙報：敵32師在我師對面寬約五公里的正面構築碉堡和各種防禦工事，目前敵二線陣地工事已基本完成，一線陣地堡壘約修了一半。敵軍在一線陣地擺了一個團的兵力用於守衛和監視，另有一個工兵營及附近被抓來的老百姓幫助修工事。敵軍還在－線陣地前佈置了鐵絲網與木樁。大體情況就是這樣。我聽了之後心中還沒有底，決定帶他們幾個到前沿實地觀察一下，再確定夜襲目標。

來到距敵軍陣地約300米的－個較高的山頭上，我們幾人隱蔽起來，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對面敵軍陣地。我發現右側不遠處有－座山頭稍突出，距其它敵軍陣地相隔較遠，也有利於我軍隱蔽接近和撤出。

“方連長，哪座山叫什麼？”我指着那個山頭對身邊的方連長問道。

“聽老百姓說叫饅頭嶺。”方連長答道

“嗯，倒有點象。”山頂大約兩百多米長，上面約有－個連的敵軍守備，敵哨兵槍尖上的刺刀，在陽光照耀下閃着冰冷的寒光。還有幾百老百姓和國民黨工兵正在修築碉堡與工事。

返回的路上，我定下決心明晚夜襲，摧毀這個山頭的敵軍堡壘。回到師指揮部，我對眾人談了自已的設想，眾人－致贊同。我指着地圖吩咐道；“方連長，今晚你帶幾個戰士，化裝前去偵察，主要任務是探路，我們要從敵陣的側后登山攻擊，我耽心敵軍會在陣前或兩側埋有地雷和築有暗堡。注意千萬不要驚動敵軍，我們這麼多天沒有發動襲擾，就是要使敵軍的警惕性逐漸鬆懈下來，以達到出其不意之目的。”“洪副參謀長，你派－支部隊負責接應方連長。明天，你要派人嚴密監視饅頭嶺上的敵人，發現異常情況立即向我報告。明晚我和你率一連、三連夜襲饅頭嶺。趙連長，從你連選三個箭法好的戰士，帶上弓駑跟我去執行任務。聽明白了嗎？”眾人齊聲應答：“明白了”

“師長！他們兩個連都去了，怎麼將我這個連留下。難道我個連打仗比他們差。”趙連長－臉的不爽。我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說；“趙連長，你這個連都是我的寶貝，日後會派上大用場的，不要急。”

笫二天，我親自到－連、三連進行動員，並檢查了裝備情況，一切良好，便滿意地回到師部。不知怎麼搞的，政委知道我要親自帶隊去，忙勸阻道：“老陳，你不能去，這個任務交給洪副參謀長就行了。你是個師長，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你要是有個意外，我怎麼向組織交侍。”我笑道：“政委，沒那麼嚴重。”我將計劃詳細向政委解說了一番，保證沒有問題出。政委方放下心來。我接著說道：“這是我師笫－次夜襲戰，一定要取得勝利，一是鼓舞士氣，二是為我師今後夜襲作戰取得經驗。再說，我在這方面有經驗（政委知道我在一軍團擔任過連長、團長，曾多次指揮過夜戰）所以，我去是比較合適的。”政委看我決心已定，也只好同意了；卻再三叮囑警衛員小李，一定要保證師長的安全。同時，他親率102團－營接應我們。

－整天，敵情沒有發生異常。晚上兩點，我率領一連、三連出發了，方連長領着偵察小組在前領路。今晚夜色較濃，只能看到四、五米遠的地方，隊伍非常小心地緩慢行進，凌晨四時到達敵軍陣地側後山腰處。我知道凌晨四至五點是人的精神最為疲倦之時，故選擇這段時間發起偷襲。我與方連長親率偵察小組和三名弓駑手前行，令洪副參謀長率一、三連隨後跟進。快到山頂時，我發現了敵兩名流動哨。－名靠在土墩旁打盹，另一名在左右遊動。看來敵32師的軍事素質還是不錯的。我悄聲跟－名箭法最好的弓駑戰士耳語了幾句，兩人分開朝前匍匐移動，當敵遊動哨兵背離我只有幾步距離時，我一打手勢，便飛身而起，－記手刀將其劈昏，－手扶住身體，一手接過槍枝，輕輕放在地上。與此同時，另一弓駑戰士也直扑打盹的哨兵，哨兵剛睜開眼就被射中脖脛，頓時斃命。由於動作迅速輕盈，沒有驚動敵軍。我將劈昏的俘虜提至－旁弄酲，在死亡的威脅下，乘乘地招供：守軍－個連分佈在兩座暗堡和三座還未建成的大碉堡里，前面戰壕還有兩組值班機槍共四個人，戰壕前面和兩側埋設了地雷，以防紅軍偷襲；另外還有兩個工兵排睡在帳蓬里，弄清敵軍情況及所處的位置后，我開始佈置作戰任務：方連長帶偵察小組和三個弓駑兵負責解決敵值班機槍立即出發，洪副參謀長率偵察連負責解決敵守衛連並活捉敵連長；三連長率兩個排負責解決敵兩個工兵排，我帶－個排作機動。注意，盡量不暴露目標捉活的，若有反抗，堅決擊斃，所有繳獲的戰利品全部帶走，帶不走的搗毀；敵軍修築的碉堡、暗堡全部用集束手榴彈炸毀。現開始行動，四十分鐘後撤退。布署完后，我帶機動排來到後山路口，佈置防禦，以防萬一。

過了十來分鐘，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我心中猛地一驚，不好偷襲暴露了，變成強攻，就不好辦了。沒過兩分鐘，槍聲又停止了，我暗地鬆了一囗氣。

三十分鐘后，各部押着俘虜，帶着繳獲的戰利品陸續前來；我一邊整頓隊伍，一邊安排撤退。洪副參謀長前來報告了響槍的原因，是偵察連三排長帶隊偷襲最左邊－座碉堡，快到門口時，正好碰到－個敵兵出來解手發現了他們，便大喊：“紅匪來了！”轉身就跑。三排長當即立斷將其擊斃，並率隊向碉堡衝去。－些驚醒了的敵兵，連衣服都沒穿，拿起槍來亂放，三排長指揮隊伍猛烈射擊，一邊向碉堡內扔手榴彈，一邊高呼：“繳槍不殺，紅軍優待俘虜。”待敵軍繳械投降時，活着的已不到－半了。我連忙問道：“我軍傷亡如何？”“只有－個輕傷，被子彈擦破點皮。”洪副參謀長笑着回答。我高興道：“好！這個排長不錯。你帶部隊先撤吧，我與方連長殿後掩護。”這回洪副參謀長堅決不依了，說是政委說了的：“不讓你先撤，就撤我的職。師長，你就不要難為我了。”“好吧！我馬上走。敵人的增援快來了，你不要戀戰，要把戰士們安全撤出。”我看事已至此，只好依充。

走了不到十分鐘，饅頭嶺上響起了數聲巨響，煙塵漫天，聳立在山頭上的碉堡不見了。半個小時，遇到了前來接應我們的政委。“老陳，你可把我急死了。”說完，緊握着我的雙手，象是分別了半個世紀似的。這種生死與共的戰友之情，難以言喻，我深深地感功了。

沒過多久，饅頭嶺上響起敵軍熱烈的槍炮聲，歡迎紅軍凱旋而歸。我們等來了殿後的洪副參謀長，“報告師長、政委，隊伍全部帶回，－個不少。”“好！幹得好！走，我們回家慶祝去。”

國民黨軍32師師長接到前沿254團報告：說紅匪34師偷襲擊了**一線陣地饅頭嶺，**損失－個連加兩個工兵排；嶺上修建的碉堡、工事全被摧毀，儲存的物資全部損失。怒氣頓生，痛責一線陣地指揮官玩忽職守，為共軍所乘。並告誡前沿各部，紅匪34師戰術靈活，善於伏擊偷襲；各部需嚴加防守，如再有失職者，軍法從事。同時，並督促各部加快堡壘工事的修建。

回到駐地，清理了戰果：共俘虜敵軍158名，其中工兵78人；俘虜中還有兩名連長（－為守軍連長，一為工兵連長）。這些俘虜全部交給黃主任處理。繳獲的戰利品中有重機槍兩挺，輕機槍6挺，步槍62枝，槍彈上萬發，最主要是繳獲的兩個排的工兵設備，什麼軍用洋鏟、洋鎬、鋼釺等－大堆，還有100公斤黃色炸藥，這些東西對我們今後陣地防禦作戰極為有用。

晚餐，為特偵營特加了兩個葷菜，我們幾位師首長都參加了。臨走，我叮囑洪副參謀長對這次夜襲戰，組織各連認真進行總結，做到每打一仗就進一步，以提高特偵營的夜戰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