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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早間的談話,以不愉快收場,又一路默不作聲的到了醫院。
今天來給辛妮打針的小護士,不是昨天那個年輕的姑娘。剛剛偷看了一眼穆逸衍之後后,害羞的紅了臉,心跳的快了幾分。在給辛妮打針的時,她很不小心的沒找到血管,急忙說了聲抱歉后,又重新給辛妮扎了一針,這一針下去,依舊沒有找到血管。
辛妮疼的吃牙咧嘴,忍不住了,對那小護士說:“麻煩你輕點!”
這時,穆逸衍的聲音陰冷的傳過來:“出去,換個人過來扎。”
那小護士怯生生的抬起頭,迎向穆逸衍的眼睛,解釋說:“我下次會紮好的。”
“出去,換個人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穆逸衍板著臉,表情駭人,加上他英俊的臉龐,讓那小護士的芳心碎了一地,“嗚嗚”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過來的年齡較長的護士,很順利的幫辛妮紮好點滴,調好點滴液的速度,轉頭對穆逸衍說:“你一個大男人,跟小姑娘發什麼火,我們護士也不容易……”
“你要是喜歡扎針,我可以多扎你幾針,到時候你千萬不要吭聲。”穆逸衍瞪了一眼這個多事的護士長,聲音陰冷的威脅着。
“算了算了,護士長你走吧!”辛妮見事態嚴重,急忙出聲阻攔。她了解穆逸衍的實力,違法犯紀的事,他可真太容易干出來。
那護士長臨走前還毫不畏懼,十分鄙視辛妮,一臉這個姑娘無藥可救的遺憾表情,直搖頭說:“憑着自己長得帥就耍酷的男人,一點人品都沒有。現在的小姑娘,都什麼審美啊,太沒有眼光了!”
被護士長無辜注視的辛妮只能默默垂頭,當做沒聽見。
穆逸衍盯着辛妮,看着她那隻無辜挨了兩針的手背,心疼不已。
辛妮卻瞪着他,沒有好氣的來了一句:“美色誤國。”別以為她不知道,剛剛那小護士就是因為偷偷看穆逸衍,才讓她平白無故的白挨了兩針的。
躺在病床上,辛妮無聊極了,眼睛盯着點滴瓶子,看着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穆逸衍還像昨天那樣,坐在陪護椅上,就那麼坐着,安靜無聲,也不跟她交流。
兩個人在寂靜的單人病房裏獃著,誰也不肯開口說話。過了很久,辛妮突然喊了一聲:“三哥。”
坐在陪護椅上無聊的穆逸衍條件反射一樣,默契的應道:“嗯?”
辛妮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去衛生間。”
穆逸衍起身,幫她把點滴液的吊袋提了起來,扶着她下地穿鞋,帶着她去了病房內的衛生間。
辛妮站在抽水馬桶的旁邊,指着牆上的掛鈎,示意穆逸衍:“你幫我把它掛在上面就行。”
穆逸衍很聽話的將點滴液掛在了牆上,卻沒有要轉身出去的意思。
辛妮沒打針的那隻手推他:“你出去等啊。”
穆逸衍原地不動。
辛妮咬牙:“你出去,不然我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沒看過。”穆逸衍的態度,很無所謂。
“我們現在在分居,你懂不懂!”
“哦,我一直以為我們現在是在鬧離婚,原來只是分居啊!”穆逸衍說的不咸不淡,將辛妮氣的肺都要炸了,頓時兩手一起去推穆逸衍,努力的把他往門外擠。
穆逸衍握住她打針的那隻手,妥協了:“別動,容易鼓針,到時候還要再挨一針又疼一次。我出去,完事叫我。”然後,果然很配合的出去了,而且還貼心的幫她關上門。
辛妮被穆逸衍這態度搞得越來越糊塗,說他對她好吧,他又是冷冰冰的;說他對她不好吧,他又時時刻刻的關心她。其實兩人的這場彆扭矛盾鬧到現在,最初的起因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穆逸衍和穆逸安聯合算計了辛妮,把她騙的團團轉,陪上了自己的婚姻,陪上了自己的一生。可是,她辛妮沒有本事,既動不了穆逸安,也動不了也穆逸衍,除了自己在這裏悲春傷秋,實在是做不了什麼。
而她現在和穆逸衍的關係,忽遠忽近,讓她捉摸不透。她現在想要的,只是那個對她好的三哥。可是對她好的那個三哥,最初就是以侵略者的姿態走進她的生活的。她也想明白了,穆逸衍說的對,至少從訂婚之夜開始,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善良無害的三哥。
辛妮現在最糾結的問題就是,從頭到尾,穆逸衍到底有沒有愛過她?他到底是以什麼心態走進她的生活的?
回到病床上,辛妮問穆逸衍:“三哥,你以前說過你穆逸衍的婚姻不是兒戲。我想問你,你娶我的時候,是做好和我過一輩子的準備了嗎?”
穆逸衍正將點滴液的吊袋往掛鈎上吊,聽見辛妮站在他的身側,低着頭,眼神盯着腳尖,整個人不安的問他這個問題。他的心“咯噔”一下,微微的發疼,卻無處宣洩,最後只能簡單的“嗯”了一聲。
辛妮抬頭,眼睛望向他的眼睛。她認真的對他說:“既然如此,就讓我辛妮任性自私一次,做個不知好歹的壞女人,向你提個過分的要求吧。現在,我也不去問‘你到底愛沒愛過我’這麼肉麻的話題了,我把主動權交給你,你來自己選擇我們的未來。”
穆逸衍皺着眉頭看她,表情疑惑。
辛妮吸了吸鼻子,喘了口氣,繼續說:“你想讓我們在一起,我們就在一起;你想跟我分手離婚,我們就分手離婚。我把決定權交給你,就算你不想繼續我們的婚姻,我也無怨無悔,就當我辛妮自作多情的認為你穆逸衍曾經愛過我。”
她說完,穆逸衍沒有反應。
辛妮耐着性子等他的回答,半晌過後,穆逸衍依舊沒有回答,辛妮急了,大聲問他:“我把主動權交還給你,不好嗎?你想甩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來甩我,不需要去找什麼張小箜、李小箜在我面前演戲騙我了!”
辛妮說的有些激動,扎着針的那隻時候,因為憤怒而顫抖。
穆逸衍盯着她的手背,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說:“你的點滴還有半袋,上床躺着休息,不許亂動,免得鼓針。”
見他這麼不配合,辛妮急了,更加的激動:“穆逸衍,你到底想怎樣?我給了你解決的方法和主意,你倒是表個態啊!”
穆逸衍很冷靜的抱臂回答:“我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從未變過。我希望你可以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太太,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太太,像只木偶一樣嗎?你綁着這樣的我,有什麼樂趣?”辛妮喊出這些話時,完全忘記了,現在是她自己在貪戀以前穆逸衍給她的溫暖,不願意簽離婚協議書的!
“沒有樂趣,但比你自己鑽牛角尖強。”穆逸衍一語道破辛妮的心態,毫不留情。
“是我貪心了,是我不知足了,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還妄想着找回我原來的三哥!可是我找不到我要的那個三哥了,再也找不到了!我該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
“床上躺着去,小心鼓針。”穆逸衍終於又說話了。他把辛妮扶到病床上,看着她閉着眼睛,緩緩說:“這段時間我會很忙,你養好病,先回學校念書。我們的事,以後再談。”
躺在床上的辛妮哭了,她閉着眼睛,嗚嗚的喊着三哥,卻沒有發現,她的三哥,其實就站在她的床前,眼神一刻也不捨得離開他。
第三天早晨,陪同辛妮到醫院打針的不是穆逸衍本人,而是已經消失不見好久的唐敬軒。
唐敬軒本尊親自上陣伺候辛妮,十分狗腿諂媚的在她面前獻殷勤,主動要求干這干那,左右忙道,看的辛妮眼暈,讓她極為不適。
實在受不住了,她只好出聲阻止他:“唐敬軒,你別這樣。”
“嫂子,您看您說的,我又不是外人,要是照顧不好您啊,衍哥那個閻王,一定會抓了我剁成生魚醬吃掉的,你就行行好吧!”整句話里,沒有一句正形。
辛妮奇怪:“穆逸衍去做什麼了?”
唐敬軒神秘一笑:“大樹需要連根拔,才會樹倒猢猻散,工程有點浩大,所以要慢慢來。”
辛妮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衛念念和穆逸衍是什麼關係?”
“呦,嫂子見過念小姐?”
“在北城的時候見過。”辛妮不知道唐敬軒知不知道穆逸衍喪心病狂的把她囚禁別墅的事,所以沒有提起,只提了在北城見到了衛念念。
“衛念念是衍哥恩師的寶貝疙瘩,也是衍哥沒和嫂子結婚前的未婚妻。”
“你說衛念念是穆逸衍的未婚妻?!啊……”辛妮急了,扯動了手背上的針頭,疼的叫了出來!
唐敬軒也急了,生怕自己闖禍,蹲到病床前檢查辛妮的針頭。好在沒有什麼大問題,他的心安全落下,解釋說:“嫂子你別急,衛念念又不止衍哥一個未婚夫,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一抬頭,又碰上辛妮詢問的眼神,只能認命的繼續解釋:“北城衛爺特熱衷給他的寶貝疙瘩衛念念尋找未婚夫,每當看見個年輕貌美有才的小夥子,都被定義為我們念小姐的未婚夫,所以從小到大念小姐都會在同一時間內有很多的未婚夫。當然跟她一起長大的衍哥,只是其中之一,我唐敬軒敢對天發誓的保證,他們之間絕對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辛妮聽着玄乎,怎麼有種古代山寨霸王強搶民女的感覺呢?想到衛念念的乖張跋扈,豪爽霸氣,真想像不出是什麼人才能養出出這樣女王范的女孩子。對於穆逸衍的那位恩師,辛妮更加好奇了。
隨後,辛妮想到了個關鍵的問題:“唐敬軒,你跟穆逸衍在一起多久了?”
“很多年了,我們八歲進了外國的雇傭軍部隊,就一直在一起,從沒有分開過。”唐敬軒很認真的回答辛妮的問題。
辛妮繼續追問:“去年我訂婚之夜跟穆逸衍發生的事,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