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愛是毛線?

60愛是毛線?

路休休掛下電話,沒有直接出去,因為她完全沒想到,剛掛了電話的人,就在外頭,所以當程琮一陣陣吼她名字的時候,她給嚇了一大跳,趕緊拉開門衝出去,制止某人三更半夜的噪音擾民。

程琮在見到路休休從女廁所出來后,他就不喊了,隨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路休休抓抓頭髮說:“你吼什麼?話說你怎麼來了啊?大過年的,怎麼沒在外婆家過夜?”

過了好一會兒,程琮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我來看看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路休休覺悟自己的形象一定很立體,扒拉幾下頭髮,想捋捋順,結果之前頭髮抓得太厲害,嚴重打結,一抓就把手指給卡了,拉下來好多簇頭毛,她就更傷心了。

程琮:“喂,你怎麼了?被人□了?”

“滾!”

路休休什麼都不想說,單兩隻大眼泡又浮起了淚,她抬起頭默不作聲地看着他,雖然知道自己造型很驚悚,也要努力營造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果然,下一秒程琮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很無奈地說:“行了行了,先去我家吧。”

路休休點點頭,趕緊又問:“我姐也回來了嗎?我,我媽呢?”

程琮黑着張臉,“她們都住在太外婆家,我媽明天去外地,就我回來了。”

“哦。”路休休低下頭,過了會兒又抬起來,吞吞吐吐無比彆扭,“那個,那個什麼,他,電話,我媽她沒那個什麼吧?”

“卧槽,到底什麼?”程琮暴躁了,“不就是哭了么,路休休你語言功能也喪失了么難道?”

路休休拿水泡眼瞪着他,程琮瞬間奔潰,無比挫敗加鄙視地說:“她們都信你的鬼話,大年初一童心未泯和智商正常的丈夫玩這種無聊透頂又白痴的遊戲,丫的玩得一點都不大!他是有打電話來,不過沒多說什麼,估計一個電話下來,他心裏也有數了,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坐車離開,所以我確信他不在這裏才來找你的,這樣行了吧?”

路休休低着頭又沉默了。

程琮看着她,“不過我不確定明天他會不會直奔太外婆家。”

因為是農曆年初一的晚上,有些人家準備了足夠多的鞭炮和煙火,廣場上時不時有大人陪伴着小孩來放煙火,有大的有小的,五顏六色地映照在肯德基窗戶玻璃上,也映射在他們臉上。

程琮和悶頭的路休休下樓,路休休在路過廣場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程琮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對小情侶在廣場角落裏甜甜蜜蜜地放着煙火,當男的點燃了煙火匆匆跑回來后,他身後立馬竄起了一朵碩大無比的金色花朵,然後男的摟住女的,在女的臉上啄了一小口,隨後,一小口變作兩個人激烈的舌吻,吻完了后,男的大聲說:“***,我愛你!”

程琮皺着眉頭,看得滿面通紅,而路休休不停地在吸鼻子,他的心揪了下,伸手想安慰她,可手還沒搭到她的肩膀上,路休休毫無預兆地嚎啕大哭起來,他的手下意識嚇得縮了回去。

廣場上放煙火的人也好,管理治安的也好,匆匆趕路的行人也好,連同那對舌吻的小情侶,目光齊齊掃向他們,因為路休休的嗓門太宏大了。

程琮頭頂三根黑線,嘴角卻抽了抽,失笑起來,這個女人永遠讓人措手不及,永遠讓人這麼驚恐。

————

到了程琮家,路休休熟門熟路地就躺倒在那張寬大的沙發上,把頭埋進抱枕里裝挺屍。

程琮拉了她一下沒拉動,“靠,你吃的是豬飼料嗎?長這麼重。”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嗓門就大了,“喂,客廳那麼冷,睡客房去啊!你又不是沒睡過!”

她動了動,不小心把鼻涕蹭在了那隻程琮很喜歡的抱枕上,路休休立馬害怕得一抖,抖完發現自己害怕個毛線啊,她傷心着呢,還對她那麼凶,有沒有人性!

路休休的聲音悶聲悶氣傳出來,“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呆會兒!”過了約莫一分鐘,她終於聽見了“啪啪”沉重的腳步聲,然後是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後是淋浴器響伴隨着嘩啦啦的水聲。

夜深人靜的時候,最能勾動人的情緒,特別是過年團圓的日子,還有外面時不時響起的喜慶的聲音,以及隱約聽見不知道哪家人家哪個頻道在重放的春晚。

靠,這裏隔音這麼差的么?不知道別人聽了會觸景傷情的嗎?明明昨天才看過,怎麼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了呢?

忍不住,她還是拿出手機,摸了半天,按下開機鍵。

又有幾通未接電話提醒,和一條新的短訊,短訊很簡單,路休休卻看了好幾遍

——老婆,等你回家放煙火,對不起。

路休休覺得自己哭得像個傻逼,更覺得那麼長時間的自己是個傻逼,回憶當初扯證的過程和心情,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就覺得無比的荒唐。

她嗚嗚地繼續把頭埋在抱枕里,不知不覺竟然就睡過去了,還做了個夢,夢見一身制服的羅效在樓下放煙火,一直放一直放,煙火的光在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泯滅,他就這麼堅持不懈山崩地裂海枯石爛地放下去,直到把天空放穿,她從天上四仰八叉地掉下來,羅效在下面伸手接,他抬頭看着她的眼睛裏有憂傷。

然後她就驚醒了。

一晚上的折騰,腦袋炸開般的疼,路休休次呲牙咧嘴地眯了會兒眼睛,她的身上蓋了條毛毯子,抓了好幾下頭髮才回憶起自己是在程琮家裏,跟着傷心的心情也一併回來了。她無精打采地又倒了回去。

外面天已經大亮,有股焦味傳到鼻尖,廚房裏有鍋碗瓢盆打架的聲音。

“我靠,你在砸鍋賣鐵還是在拆你家房頂啊?”路休休把毛毯披在肩上,扶着沉重得跟鉛球一樣的腦袋,走過來靠在廚房門口看裏面倒騰的人,她知道,程琮和她一樣,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是個小少爺,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吃的豬。

程琮面色不悅地看她,兩隻刀削般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卧槽槽槽”。

路休休緊了緊毛毯,縮着脖子走過他的身邊,進到旁邊的衛生間,邊關門邊說,“你別進來,我要尿尿。”

程琮手裏的一隻碗“哐嘡”砸到地上,伴隨他的一句“操”。

最後,程琮挫敗地放棄了家裏沒剩的幾個雞蛋,趁路休休洗澡的當口,去樓下買了燒餅和油條,路休休從浴室里的時候,他剛好買完回到家。

她把毛毯從肩上移到頭上,蝸速從他面前走過。

“靠你難民么?”程琮黑着臉把早飯扔餐桌上,“喂,路休休你有沒有常識?你不知道不吃早飯不能洗澡嗎?萬一你暈了,誰來把你抬出去?”

“我又不餓。”她頭也沒回。

程琮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餐桌旁,“燒餅油條,你喜歡的,吃早飯。”不容分說的語氣。

“我不餓!”路休休揮開他的手,煩躁地想站起來繼續趴回去,“和你說了不餓,你自己吃好了!”

到底男人力氣大,她完全沒掙扎得動程琮,被他死死按在餐桌旁,就跟電視裏演的制服那種不鬧騰不瘋魔的神經病發作的人一樣的路數。

最後從程琮嘴裏還是蹦出這三個字:“吃、早、飯。”

“嘿,到底誰是長輩啊啊啊!”路休休還不死心,“我不餓好么,你信不信我吃了吐你一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你是聾子嗎,聽不懂人話嗎?!”

“路休休你就慫好了!”他壓制着她,眼神憤怒,“和我橫什麼?又不是我甩了你,你有本事和他去橫啊,你躲在我家裝怨婦幹什麼?!今天你答應去太外婆家,我看你大概是一點也不敢去了,是不是?!”

“打住打住,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說是他甩的我?誰告訴你是他甩我了?”猛地被戳中心事,又被鉗制住,路休休羞憤了,揮舞雙手想插程琮的鼻孔,結果被按得死死的,“誰說我不敢去!切!”

“那好啊,趕緊吃早飯,吃完就走。”

“我幹什麼要聽你的啊?咦,好像我才是你姨吧!”

“那你就做出長輩的樣子給我看看。”

路休休用力瞪了他一會兒,忽然發現今天的程琮好想有點不太一樣,兩頰臉色很紅,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呼吸都帶點急促。

“你怎麼了?”她伸手摸上他的額頭,眉頭一皺,“啊,你發燒了?”

“沒有。”

“額頭燙得都可以烙餅了還沒有?”

“被你氣的。”

“……”

路休休心裏有點虛了,也不知道他的病是不是昨天晚上她忽然殺到他家鬧的,她把他拖進卧室,按在穿上,蓋密了被子,然後翻出葯給他吃。幸好她對他家很熟悉,還知道葯放在哪裏。

程琮是個大男生,被一個女人照顧到底有點不自然,路休休也不好意思再和他彆扭,當著他面拿過燒餅就啃。

啃到一半,靈光一閃,這簡直是一個絕佳的不用去外婆家的理由啊!

路休休給老姐和老媽掛了個電話,宣稱自己在這裏照顧忽然間生病的程琮,讓他們不用擔心。老姐自然是心疼自家兒子的,但礙於已經在去丈夫老家的路上,沒辦法抽身回來,路休休便大言不慚自告奮勇地承擔了照顧的責任。

路媽開始聽着還好,後來在掛電話前,像便秘一樣終於憋了句,“你和小羅吵架啦?”

路休休捧着電話不說話。

路媽不要太了解女兒,等了會兒沒得到答案,心裏就猜了個七八分,路休休以為路媽又得開罵了,結果她只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老人家就不參和了,你們總要學會成長,學會去承擔自己作出的任何選擇。”

在掛電話前,路媽糾結了老半天,還是說了出來,“那個,啥,我剛才把琮琮家地址寫給小羅了,他今天一早天沒亮就過來了,站在院子外面凍得臉都紫了,跟茄子似的,看着怪作孽。”

路休休囧,“媽你誇張了吧?還有,他腦抽么站外面?不會坐車裏?”

路媽呵呵訕笑了兩下,“三九嚴寒么不是,也不可能一直坐車裏呀,反正我開門的時候,他就站在車外面,伸長了脖子往衚衕里張望呢。”

路休休覺得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有難過,有緊張,有悲憤,有委屈,令她意外的是,居然還有那麼點點心疼和開心。

但是萬千情緒歸為一條,她還是想逃。

這種情緒解釋不清,她就是不想看見他,面對他,可是反過來想,躲避又有什麼用呢?難不成一輩子躲下去?玩終極躲貓貓么?

路休休咬着手指甲煩惱。

她望了眼躺床上閉着眼睛的程琮,不管怎樣,他的病多數因為她引起的,先把小外甥照顧好再說。

如果那個誰來了,有句話叫做“早死早超生”,如果那個誰不來……

不來就不來!

程琮無語,“路休休你更年期到了?”

就在這種緊張刺激的情緒下,她等了一上午都沒有音訊,偷偷掀了幾次窗帘,都沒看到羅效的車子和他的影子。

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失落的背後是愛,這證明她還愛着羅效。

是的,沒錯,她承認,她很愛他,更悲了個催的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哪怕睡夢中,她都在想他。愛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它的背面就是恨,所以在知道他欺騙她后,她的反應才會那麼大。

在時間一分一秒緩慢地前行中,路休休打開電視打發時間,電視裏在放一個調解夫妻矛盾的教育類情景節目,一對相處七年的夫妻,丈夫有了外遇,妻子離家出走,最後丈夫千里迢迢趕到妻子的老家,送的居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個節目看完了之後,路休休的心情簡直難以言喻,心口像堵了塊石頭一樣。

就在這種心情一直延續到中午,她出去給程琮買粥的時候,意外總是從天而降。

她縮着脖子被冷風吹哆嗦地站在粥鋪里時,一隻手冷不防地摸了她的屁股一把,她觸電般地回頭,入眼的是一張醉醺醺喝紅了的豬頭臉。豬頭臉對她猥瑣一笑,路休休噁心得把年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豬頭臉後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歪着腦袋慢吞吞回過頭想看清楚對方是誰時,那人怪狠的一拳揍在了他的臉上。

然後,路休休便聽到了一個熟悉到哆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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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矜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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