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九重宮闕攬天門

14九重宮闕攬天門

李朝回家沒兩天,他爹就接到聖旨,皇帝陛下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點名要李朝進宮覲見,還不許旁人跟着。這可愁煞李家一群人。雖說李朝這孩子人小鬼大,卻也是個不省心的,思考問題的方式與他們格格不入,萬一不小心衝撞皇帝陛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不,他大娘又在跟他惡補皇室禮儀,什麼跪拜要五體投地,站姿要挺拔地低頭,陛下賜座一定要坐的四平八穩,巴拉巴拉一大堆,簡直比練瑜伽還要考驗人的耐性。一天下來,整個人都要累癱在地上,這下李朝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把目光求救地投向自家娘親,換來對方惡狠狠的表情。哎呦喂,您是我親娘嗎?看着你兒子這麼受苦您眼睛都不眨一下,該是有多心狠吶。

柳芊冉哪裏不心疼,別說是她,李家上下哪一個人不心疼他遭的罪,可她只能裝作沒看見,畢竟,這件事關係到李家上下百餘口,不能有一丁點的差錯。

苦練半個月之後,李朝累脫一層皮,渾身掉下不少肉,都能看出他的尖下巴,好在他的付出有所回報,皇室禮儀學的有模有樣。李道安這才敢放人進宮。

告別在皇宮門口依依不捨擔憂不止的大娘娘親,李朝披着陽光,腳踩微風,豪氣雲天地——被掌事太監抱進皇宮。他趴在太監的肩頭,對着兩位娘親擺出一個“fighting”的姿勢,也不知兩人看沒看懂,厚重的宮門緩緩合上。門裏門外,赫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紅牆碧瓦,飛檐流甍,一排排金碧輝煌的宮殿鱗次櫛比,日光下耀眼的厲害,漢白玉的欄杆廊曲縈迴,將偌大的前殿裝點的撲朔迷離,猶如迷宮,身披戰甲的侍衛們神色肅穆莊嚴,各個手持兵器,夾道而立,用警覺的眼神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偶有身穿素衣的宮娥或手捧金盞,或腳步匆匆,低着頭,在侍衛們的注視下來來回回。

遠遠望去,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矗立在李朝眼前,不同於其他宮殿,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輝,硃紅色的磚牆似血勝火,雕樑畫棟,富麗堂皇。斜飛的檐角處,展翅的金鳳幾欲沖霄,風聲掠過,似乎能聽聞響徹的鳳鳴。萬世仙朝歷來以鳳為尊,凰為後,宮殿中的裝飾自然也多由鳳凰造型。前世華夏所尊崇的龍,反倒成為一般世家的圖騰。

李朝知道,這座宮殿就是百官上朝的宣武殿。不過,這裏並不是他覲見的地方。

掌事太監細碎急促的腳步在一塵不染的青石磚路上跫跫作響,一如李朝緊張的心跳。他帶着李朝在迷宮似的皇宮中七扭八拐,成功把李朝繞迷糊之後,又走了許久,才停在一座古樸的宮殿之前。

“小公子,到了。”

掌事太監尖着嗓子,卻是在用最低的音量說話。他輕手輕腳地把李朝放在地上,然後弓着身子,一步一步退離。

李朝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文淵閣。

想來這裏就是皇帝老二的書房了吧。李朝酸溜溜地想道。當皇帝就是氣派,書房都比國家博物館還要大,這麼多書能看得完么。

嫉妒歸嫉妒,李朝還是規規矩矩的整理衣冠,雙膝跪地,伏下腰,掌心向下,中指間距不超一寸,額頭叩在雙掌內側兩寸出,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響頭,且個個帶響。

“護國公府李氏三子,臣李朝,求見陛下。”

三個響頭扣完,緊閉的文淵閣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李朝沒起身,只能看到一片深色的衣擺。耳邊又是太監尖厲的嗓音,只聽得李朝頭皮發麻。不知是什麼身份的太監捏着嗓子,不陰不陽的說道:“陛下恩准小公子起身。”

“謝主隆恩。”李朝再次拜謝,這才在兩個小公公的攙扶下起身,而後,他就被兩個小公公腳不着地的架起來。先前那太監又開口:“小公子,這邊請。”

兩個小太監都是十二三左右,興許是被閹割的緣故,都長得唇紅齒白,纖細瘦弱,架着李朝這個小胖墩,多少有些吃力,走路的時候手腳都在打顫。那大太監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樣,腳步飛快地在前面帶路,李朝都沒來得及欣賞文淵閣內的佈局,就被人架到一處擺滿衣物鞋襪的內室。

太監們連門都沒進,把人放到內室門口的軟墊上,同樣的弓着身子低頭退下。

內室中兩個跪坐在地的宮裝女子起身上前,為李朝退去外衫鞋襪,引着只着裏衣的李朝來到一處巨大的銅鏡面前,開始為李朝打理頭髮。

“小公子,可有喜愛的顏色?”另一位宮娥欠身問道。李朝搖搖頭,宮娥退至一旁的衣架,從上面取下一身紅色的長衫,款步走來。

帶李朝穿好衣服,宮娥又取來腰帶鞋襪,一一為李朝套上,生平第一次,李朝享受這種待遇。等到他全都穿戴好,他的新髮型剛好新鮮出爐。

“叮,當前封印中,所有技能不可用。”

李朝愕然,隨即又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問題多半出自這身新衣。沒想到這老皇帝這麼謹慎,召見一個五歲的孩童也要這麼面面俱到的防備,這得有多風聲鶴唳。他幸災樂禍,當皇帝也沒那麼自由。

時間彷彿被計算地分秒不差,還沒得過李朝看清自己的新造型,珠簾挑起的嘩啦聲響起,溫潤的男聲傳入耳中。

“李小公子,這邊請。”

李朝聽一路的尖聲細嗓,乍一聽到普通的聲音,頓感天籟之音。他好奇的打量來人,說話的是個溫和的中年男人,眉目俊朗,文質彬彬。他身着二品仙鶴朝服,腰間是鑲金流雲腰帶,左側垂下淺色君子玉,質地上乘,流蘇與下擺齊平,微微顫動,頭頂平定四海巾,黑色的長發被束在腦後,乾淨利落,腳踩一統山河履,站姿挺拔,四平八穩。他的眉目含笑,目光清濯,讓人頓生好感。

墨如深,等級一。

姓墨?那就是戶部墨家的人。李朝見過墨家的家主墨如翰,這人與他有七分相似,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墨如深應該是墨如翰的胞弟。李朝不解,既然是墨家的人,怎麼會幫他這個無名小子引路。

思及此處,李朝不由多打量幾眼墨如深,對方的表情始終如一,親切中帶着微不可尋的疏離,李朝垂下眼,默默跟在他身後。

珠簾再次被挑起,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之後,一切歸於平寂,內室中的宮裝女子復又跪坐在地,等待下一位覲見者的到來。

李朝跟着墨如深走在狹窄的甬道中,地板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黑暗中,夜明珠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將甬道照耀的宛如白晝。甬道很長,遠遠望不到盡頭,越走,李朝的心情越發忐忑。

掌中傳來溫熱的觸感,一雙大手牽起李朝的小爪子,柔聲說:“別怕。”

李朝投去感激一笑,心下果真放鬆不少。他默默將對方的善意放在心底,有朝一日,他定會加倍回報。

此時的墨如深尚不知道,他今日一個小小的善舉,讓他墨家在今後的災難中免遭滅門之禍。

兩人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走過一個拐角,驟亮的光芒讓李朝下意識眯起雙眼,待到眼睛適應之後,眼前的一切讓他眼前一亮。。

明亮的大殿古樸典雅,窗欞精緻,牆角的鶴嘴燈蜿蜒出流暢的線型,尖喙處銜着的明珠代替燭火,以防意外。一排排紅木書架整齊劃一,清晰可見上面雕刻的鳳凰呈祥,或山石樹木,或鳥獸蟲魚,匠心獨運,巧奪天工,不愧是皇家出品。

層層書架之後,隱約可見一明黃身影,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墨如深臉色微變,拉着李朝一同跪拜。

“陛下,人已經帶過來了。”

“臣李朝,叩見陛下。”護國公爵位世襲,李朝雖無官位在身,爵位卻着實不低。李朝此番自稱為臣,也不為過。

“都起來吧。”

渾厚的男音傳來,李朝等墨如深起身之後,才跟着起身,這又讓墨如深多看他一眼,對他明事知禮的行事又多出兩份好感。

“你就是李朝?”渾厚的男音再次響起,語氣中有着不明意味的好奇。

“回陛下,臣正是李氏三子李朝,陛下萬福金安。”

“是個好孩子。朕聽說你今年五歲了?”

“回陛下,正是。”

“唔。”靖武帝略一沉吟,說起另外一件事。“五歲了,也到上學的年紀。開春之後就跟着大皇子一起去皇學堂就讀吧。”

一句話,就讓李朝傻了眼,然後莫名其妙的開啟名為伴讀實為書童的苦逼生活。

“朕乏了,跪安吧。”

靖武帝不再說話,墨如深拉着李朝跪拜之後,原路退出。

等到重見天日,李朝還在深深的凌亂中無法自拔。

我了個大擦!這樣就完了???勞資辛辛苦苦受罪無數苦練半個月就為今天的覲見,結果見面不到兩分鐘就完事,甚至連靖武帝的面都沒見到,坑爹啊!還有那莫名其妙的伴讀是腫么一回事?哥還沒瀟洒夠,就要苦逼兮兮地去學堂上學?馬丹,勞資最恨文言文了有木有!勞資蠢爹都沒管我上不上學,你這忽然冒出來的大瓣蒜是哪根蔥啊,老子的命運勞資做主有木有!動不動什麼叫人權啊喂!

最重要的是,勞資怕死啊!都說伴君如伴虎啊有木有!當大皇子伴讀妥妥的會捲入宮廷鬥爭啊有木有!會被人陷害下毒刺殺逼供地有木有!勞資這輩子還不到六歲啊親,不想這麼早死啊喂,你這麼兇殘你家裏人知道嗎?

李朝深深的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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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軍爺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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