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我們沒有吵架

(一百一十九)我們沒有吵架

把自己卷在被子裏,聽外面開門關門的聲音。

終於等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輕輕吐出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氣。我仰着頭,努力張開眼睛,避免眼淚流下來。

不是因為譚律凶了我而覺得委屈,更加不是因為肖禹肚子疼而自責,只是感嘆自己命運不濟。沒有機會和深愛自己的人在一起,錯過了最好的年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就算遇見了,也終究沒有緣分。

陶安是不能,他,則是不敢。

算了算了,想這麼多也是自尋煩惱。我從被窩裏翻下床,光着腳往肖禹的房間走去。

他有病沒病是一回事兒,譚律疼他愛他是另一回事兒。這孩子挺單純可愛的,我跟他沒仇沒怨,幹嘛要鬧這個脾氣。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做個好人,跟房東套套近乎呢。

照着譚律說的,我收拾了幾件L碼的衣服,撕了一對保鮮袋,分別裝好。然後抱着淺棕色格子枕頭,走到門口準備換鞋。

門外有腳步聲踢踢踏踏,我趴在貓眼上一看,是譚律帶着肖禹回來了。

譚律摟着肖禹的肩膀,肖禹半依半靠地偎在他懷裏,兩人走得很慢。兩人都是削瘦的身形,因為肖禹身量還沒張開,所以矮了譚律半個頭,看起來還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

雖然兩個大男人這樣親昵,以前從沒看過,可現在看起來也不覺得噁心。譚律摟着肖禹,表情雖然還是往常的冷峻,但眸子裏柔情似水。就像哥哥攬着弟弟,很自然的關懷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我趕緊打開門,問了一句:“肖禹沒事吧,醫生怎麼說的?”

小露水低着頭,臉上有點不好意思,他尷尬地笑笑,說:“說是吃的太着急,胃裏進了空氣,多放幾個屁就好了。”

咕——

像是為了印證主人沒說謊,肖禹的肚子很爭氣的鳴叫了一聲,然後從身後發出一聲類似口哨的聲音。

這下子,他徹底羞紅了臉,乾乾的笑了兩聲,就鑽進屋內,換了鞋子溜走了。

譚律似笑非笑,看着肖禹走進來,也憋着笑跟進來。當肖禹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他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好好笑了一陣,看着橫眉冷對的我,他收斂着藏不住的笑容,乾咳幾下,說:“不早了,你也趕緊休息吧。”

難得看他笑得這麼開心,我本來就想通了,現在更加不會生氣,可是想到他板著臉凶我,還是覺得不痛快,就故意沉着臉說:“怎麼,不用送東西了?”

他從我手裏接過大包小包的東西,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了,他也沒什麼大毛病,不用住院。今天……我……你趕緊睡吧,早睡對身體好。”

要是他好言好語,我肯定立馬變成包子,說聲晚安就去睡了。但看他明知做錯,卻連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我不依不饒的勁兒又上來了。一把扯住譚律的袖子,我粗聲大氣地說:“喂,就這麼過去了啊?你當時在公司呢,凶完了就完了!我可不是你的員工!”

譚律對於身體接觸,有一種非常明顯的反感。我剛拉住他,就有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來。

他眼神飛過,我就胳膊發軟,很想鬆開他的袖子,乖乖滾去睡覺。可一想到雲泥般的差別待遇,心裏還是不服氣。

攥緊了稍稍鬆開的手指,我壯着膽子說:“你愛他緊張他,這沒錯,可你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凶我?就算真的是公司員工,你也不能這麼凶吧!”

他反感的甩開我,拍拍袖子,說:“好好說話行不行,別拉拉扯扯的。”

“你要好好說,我就好好說,你要無理取鬧,我就奉陪到底。”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我還就不放開了。他就算再討厭,曾逸萱靠近的時候,他還不是勉強忍着。而且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還忍了一天呢,現在怎麼就要死要活了!

譚律生氣地再次甩開,退後一大步,禮貌而冰冷地說:“你有完沒完!我跟你道歉行了吧,我錯了,請你立馬去睡覺。你需要休息,我也需要休息。”

說完,他就轉身往走廊那頭去了,準備上二樓進卧室。

這語氣讓我更加生氣,不依不饒地剛住他的去路,叉腰站在樓梯口,說:“我要求你端正態度,對自己下午和現在的無禮行為道歉。”

“我要睡覺,你也立馬去睡覺。”他徹底失去耐性,皺眉側過臉,看着樓梯扶手,說:“讓開,別讓我說第二次。”

“我就不!”

他臉上明顯寫着“煩、煩、煩”,我明明看見了,就是不想退讓。我倆就這樣僵持在樓梯口,等着彼此的忍耐到達極限。

現在想起來挺傻的,可那個時候,就是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就想跟這個冷麵俠過過招。根本沒想到,如果徹底惹惱了他,我那兩百萬未必拿得到不說,後來裝可憐的意義,就完全沒有了。

總之,我站在第一個台階上,死死看着他的臉,而他冷峻得甩給我一個大側面,表情已經煩的不行了。

“你們……在幹什麼啊?”

肖禹突然出現在樓梯轉角,看着我倆奇怪的姿勢,說:“你們不會是在吵架吧。”

我說:“是。”

譚律說:“不是。”

我站着不動,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譚律攥緊拳頭,擠出笑臉對肖禹說:“上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睡啊?”

“我剛想洗澡呢,發現睡衣不見了,想到進門時看見香姐抱着一堆東西,就下來看看有沒有。”肖禹下了幾步,看看我又看看譚律,說:“臉色這麼差,真的不是吵架嗎?”

譚律從袋子裏找出睡衣,遞給肖禹,說:“candy你先洗澡,我和你香姐說兩句話,馬上就過來。”

肖禹接過睡衣,疑惑地說:“你們幹嘛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吵架了啊?”

“我們沒吵架,你趕緊去洗澡睡覺吧。明天不是要做完作業嘛,後天要交呢。”譚律聲音溫柔得嚇人,簡直是哄孩子的語氣,“聽話,趕緊去睡覺,小心作業完不成,會被教授批評的。”

肖禹不走也回答,湊到我跟前小聲說:“姐,你是不是生大叔的氣啦?他那麼凶,肯定說錯話了,對不對?”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肖禹這麼好言好語地問,我也不好凶聲惡氣地回答。看他可愛的臉上堆着笑容,我只好暗自嘆口氣,說:“我們商量事情呢,沒有吵架。去睡吧,時間不早了。”

聽我這樣說,譚律也鬆了口氣。

他從我身邊繞過去,推着肖禹上樓,邊走邊說:“你趕緊乖乖洗澡睡覺,明天早早起床看着花園完成作業。小心起來晚了,錯過早晨最美的風景,那可就後悔啦。我看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大晴天。冬日暖陽,可遇不可求哦。”

我趿着拖鞋,緩緩跟在後面,到了二樓,頭都不回的說了聲晚安,就往自己房間去了。

“不對,香姐肯定生氣了!”肖禹一個回身,從譚律腋下鑽過來,拉住我說:“姐,打擾你一分鐘,就一分鐘時間。你站在這裏稍微等一下,好不好。”

我不明所以的站着,等他下一步行動。

肖禹走過去,小臉嚴肅地看着譚律,說:“你的脾氣,我比誰都知道。肯定是得罪了人,又不好意思開口道歉。你是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風度,快點和香姐道歉,態度誠懇一點。”

“candy乖一點,我們真的沒吵架,你聽話去洗澡好不好?”譚律還是極有耐心,沒有發火。

“不好,從我們認識開始,你就只對我好,對別人都是愛理不理的。我敢肯定,你就是和香姐吵架了。”肖禹站在我面前,神情嚴肅的說:“香姐,你不用回答我,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好。你和大叔,是不是吵架了?”

他含水的眸子裏,帶着薄薄的慍怒,看得我一陣心疼。

淡然微笑,我看看譚律,轉頭對肖禹說:“我和他吵什麼呢,就是討論一下明天做什麼飯而已。我看起來心情不好,是因為有點兒困了,你沒發現已經凌晨一點了嗎?”

“真的嗎,香姐?”他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譚律,似乎在猜測自己感覺錯了。

“好啦,好啦,你趕緊去睡覺吧。我前段時間生了一場重病,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呢,可要早早休息啦。”推了推肖禹,我擺擺手,轉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香姐晚安,好好休息吧。”肖禹歡快的說了一句,就跟着譚律走了。

突然,他又過來補了一句:“大叔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心地很善良的,你別生他的氣啊。其實他早就後悔和你吵架了,只是抹不開面子呢。姐,大叔不會說話,你要是覺得生氣就和我說,我來收拾他。”

我點點頭,輕輕道了聲晚安,就關上了卧室的門。

外面譚律溫聲勸着肖禹,讓他趕緊洗澡休息。聲音越來越遠,不太能聽清了。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心裏的怨懟早就煙消雲散,困極了的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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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妻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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