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莫名其妙的話
這世上你不想看見的事有很多,悲傷的憤怒的;這世上也有太多你不想聽到的,痛苦的哀怨的,但即便如此我們的存活依舊只是這世界渺小的一角,很多東西不是說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了的。
錢我還是去取了,哪怕心裏真的是千千萬萬個不情願。可是一想到我爸還是忍着沒去發作。十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取出來的時候還真的是沉甸甸的。我拿着錢遞給何珊,她面無表情的接過一句話都沒說轉頭就走。
我心裏窩着火卻也不想和她再起任何爭執,可是有些疑問卻又始終纏繞在我心頭,於是終是沒忍住喊住了她。
“何珊,你要和寧建結婚?”
前面的人停了下來,她在原地呆了一會,然後緩慢的轉過身。今天的陽光特別好,光線掃下來的時候有種淡淡的溫暖的感覺。我迎面看着她不發一言,只是為了得到一句回話。
何珊靜靜地看着我,陽光下的她安靜而美好,但是即便是這樣的美好卻依舊讓我覺得不安心。
她朝着我走過來,眼睛卻從來沒在我身上離開過,最後停在我面前對着我說:“你想知道?”
我皺着眉,有種後悔問出這個問題的感覺。說實在的即便她回答了其實我也分不出真假,我隨即搖了搖頭,淡淡道,“就問問,沒什麼興趣!”
她咧着嘴笑,一臉不相信,她說:“唐夏,多少我還是了解你的,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我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道了句:“隨便吧!”然後準備離開,她卻喊住了我。
“唐夏,一起吃個飯聊聊不!”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她,我說:“聊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她斜着眼睛淡漠地掃了我一眼,緩緩道:“你確定沒啥想聊的?”
我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說話方式,有种放長線釣大魚的感覺。但事實上她這句話一說我還真的沒有繼續走回去了,我咬了咬唇,終是嘆了口氣道:“去哪!”
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中,她瞭然地一笑,然後伸手指了不遠處一家咖啡店說道,“要不去那?”
我看了一眼,默默點了點頭,然後便徑直走了過去。
和她在一起很顯然我沒有吃東西的慾望,於是就點了杯飲料,何珊拿着菜單點了上面的一個甜品問我:“這個你要不要來一個,記得你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老喜歡吃!”
我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是芋圓西米羹,的確是我喜歡的,倒還真是難為她記得了。我搖了搖頭,說了句沒胃口,她訕訕一笑招過服務員自己也點了杯飲料。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的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我的心裏卻一直在起起伏伏。
微信一直在閃,是邱左傑的,問我怎麼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我讓他放心,說在外面吃點東西,因為怕他擔心,所以也就沒說和誰在一起。
何珊一口氣把她點的飲料喝光,然後又要了一杯,我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口道:“你倒是很渴呀!”
她把空杯子往外移了點,然後又開始喝另一杯,聽到我說話便停了下來。她拿着吸管不停地攪,杯子裏的冰塊被他攪的不停作響。
“不渴,只是覺得冰飲能降火!”
她這句話說的我立馬渾身都難受了起來,什麼叫冰塊能降火?這話說的好像她現在很火是的!我想該火的是我吧!
我完全喪失了和她說話的慾望,端着咖啡杯自顧自地品了起來。
她說:“唐夏,我懷孕了,孩子是寧建的!”
我覺得我聽錯了,於是絲毫沒有任何錶情,我艱難的把手上這杯沒加糖的咖啡喝完,然後整個喉嚨口都開始泛起了苦味。我緩緩抬起頭,冷冷道:“你老公知道嗎?”
她似乎壓根就沒覺得這個話題哪裏不適當,相反我看她整個臉上都洋溢着一種怡然自得的表情。
她說“我離婚了,上個禮拜的事,還沒來得急通知你!”
我冷笑,心想你離婚關我屁事!
“怎麼你不開心?”
“我有什麼不開心的,你自己的婚姻與我有什麼關係!”說完我放下手裏的空咖啡杯,又接著說道:“你別覺得我對寧建還有什麼感情,坦白的講我的確愛過他,很愛很愛的那種,但是今非昔比,你也看見了我現在和左傑在一起了,如果現在你還想通過寧建來刺激我什麼的,那麼不好意思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不管你懷孕和結婚是真是假,我都不會因為這個而難過了!”
“我還真是有些失望了!”何珊捏着吸管依舊在不斷的攪,被子裏的冰塊早就融化了一大半。
她說:“之前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我成功了呢,現在想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無聊地瞥了她一眼,無奈道:“你這樣有意思,你究竟圖個什麼?就為了看我難受!”
她放下習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依舊是那種高傲的眼神,視線里好像揉不進任何東西。
“對呀,我就是想看你難受,但········好像你沒我想像中的那麼在乎寧建了,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吧,我承認我一開始以為她在和我開玩笑,所以有些東西也沒細想,最後聽到這個還是有些驚訝。
其實都到這個程度了,我覺得想說的都可以全部都說了。我和她之間的那些恩怨遮遮掩掩這麼多年,也該好好的理一下了。
我問她,我說:“你為什麼總喜歡拿寧建來刺激我!”
她笑的很輕,像是覺得我哪邊說錯了於是急忙來糾正。“我不是總拿他刺激你,而是拿了很多,只不過你當初最在乎的是他,所以你就記住這個了。”
這是我第一次冷靜下來想這個話題,想來想去似乎覺得她說的的確有道理。於是我又問她:“那你這又是為什麼?就因為你媽?”
一提到她媽,她臉上瞬間就沒有了一絲表情,她冷冷地看着我,說道:“你也配提我媽?”
我冷笑,乾乾道:“我也懶得提!”
“唐夏,你知道嗎,沒有你我媽媽應該會過的好很多,不對,說到底還是你媽來的厲害,無事不做,無計不用,就為了趕走我們母女還真是費了不少心。”
“你住嘴,不許你說我媽!”
“不許?唐夏,你還是一樣,膽小懦弱,不敢面對真相,你所謂的不許,無非不就是怕我拆穿你媽的真面目嘛!”
其實她說的沒錯,我是個膽小鬼。我從小可謂是含着金鑰匙長大,沒受過一丁點委屈,沒有人會反駁我什麼,更沒有人會公然的和我作對,而我所接觸的東西也一直是充滿正能量的,一直是完美的,如果突然有一天有人硬生生要拆毀我的生活,我真的會難以接受,也正是因為這種情緒,導致我在面對何珊的時候總是顯得很容易被激怒。
我站起身拿起包就想走人,她卻冷不丁來了句:“聽到不開心的你就想逃?”
不得不承認,何珊總是能一兩句話就能把我激怒,我或過頭走到桌前雙手撐着桌子說道:“第一,我不是逃,我只是懶得和你多說什麼;第二,我也沒不開心,我只是覺得和你沒有什麼說下去的必要!”
何珊冷笑,不用問我也知道她定然不相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在我面前顯得特別淡定,倒是我每次都被她折騰的各種情緒不穩定。
何珊忽然收起了笑靜靜地端詳着我,她說:“唐夏,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腦子又一蒙,不知道她又是在唱哪出,我站直了身子直視着她反問道:“你覺得呢?”
她莫名的倒吸了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你恨我,就像我也恨自己一樣,唐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皺眉,狐疑地望着她問道:“你說這個幹嗎?”
她乾乾的咧了咧做到說道:“我還記得,是在開學,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一個人提着行李箱來學校,因為提前的緣故學校里沒有迎新的隊伍,然後就遇到了你,你冒着我幫我提行李,一件又一件,知道我和你一個宿舍后我們都開心瘋了,後來你就說我們要做姐妹!”
那些都是好久之前的了,那時的她也不是現在的她,再提也只不過讓我覺得更諷刺罷了。
她就一直這樣盯着我,眼神里夾雜了些難忍的東西,忽的她輕緩的說道:“唐夏,你說如果你還是你,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那該多好啊!”
(有書迷反應,說我把何珊寫的太壞了,其實北北每塑造一個人都會從各個角度去考慮,影響一個人的性格通常都是環境,說真的何珊不壞,北北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15歲之前父母都不在身邊,所以現在哪怕能看見他們,能和他們一起生活可是也從來沒有好言相待過,何珊的性格我其實沒有深入去寫,因為後面會有番外,我只是想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她可能是極端了點,但是很多東西都是相生相應的,恨得存在都是因為愛太少,這世上真的又那麼一種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走不出來,比如何珊,也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