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左家地窖
烏淌鎮因為慕容家主和丐幫幫主的死而人心惶惶,三五衙兵如臨大敵般迅游在幾個關鍵地區間,但卻有個地方,被衙兵們有意或是無意的忽略了,漸漸地從以往繁華中心,轉變成隔離區。
左家大院外有片小竹林,那是以前左家的少夫人喜歡竹子而種的,此時在竹林里,有着兩道人影踉蹌的前進着,每走過一段路,便有血滴落下,短短十米不到的竹林,兩人卻感覺咫尺天涯一般難以越過。
寧立臉色如同白紙般,雙手上纏滿從藥鋪偷來的白紗,此時早已變成血紗,他知道自己很危險,失血過多會導致神志不清,這對於殺手來說是最危險的,所以他一直咬着嘴唇,當不清醒時便咬破嘴唇,藉以清醒。
左萱琳很想哭,她曾經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當時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赴死,為她爭取出時間,但現在身旁這個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邊,自己有能力救活他,所以她忍住不哭。
竹林和院牆相接,當初左萱琳逃脫的狗洞便是在這裏,兩人穿過狗洞進入左家大院后,左萱琳佇足了片刻,眼中閃過千萬回憶,一滴晶瑩如星的淚光從眼角滑落,滴到這片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家裏。
旋即她帶着寧立跑進府邸中,左家滅門,附近的人家紛紛搬遷,如今的這裏,像是和鎮子隔離了一般,荒蕪卻安全。
“你要帶我去哪裏”寧嗣說一句話,下嘴唇便有血液濺出,他能聞到這裏的濃厚血腥味,那是幾天幾夜都不會消散的。
“去地窖,那裏有愈靈丹”
左家府邸非常別緻,紅木當頂,龍鳳刻柱,即使此時已經佈滿灰塵和血跡,但仍看得出其原來的光鮮。
幾次轉彎后,左萱琳突然在一扇門前停下,這裏是她以前的寢室,當有無數回憶準備回放時,她眼中掠過掙扎之色,隨後眼神一狠,猛地將門推開,帶着寧立走到化妝枱的旁邊。
左家的確有個地窖,裏面藏着無數名酒,而慕容興勻猜的也沒錯,地窖旁的確有個暗室,裏面藏放着左家最重要的東西。
地窖有兩個入口,一個是在酒房裏,另一個則在她的寢室中。
往左轉動化妝枱上的梳盒兩圈,入口即現,看着彷彿深不見底的樓梯,左萱琳不敢猶豫,帶着寧立就往下走去。
剛走進地窖中,淡淡香醇的酒香醒腦醒神,繼續往裏走,便是一方平地,這裏堆放着半百壇釀酒,如有戀酒客在此,定不帶走幾壇美酒誓不罷休。
左萱琳絲毫不看酒罈,一路小跑往一側的暗路走去。
“啪”左萱琳輕拍牆上機關,牆上火把自燃,照亮去路。
看着彷彿沒有盡頭的甬道,左萱琳沒有邁步趕去,而是從懷裏拿出從慕容興勻身上搜出的玉佩,在被捉之時,她赫然發現隨身玉佩不見,這才明白對方為何能發現自己的身份。
就在機關之下,刻着一個小小的左字,這個看起來像是左家物品標誌的刻字,左萱琳自然知道並不簡單,她將玉佩上的左字按在牆上,剛好嵌合,隨即轟隆聲傳來,在平滑的牆上,竟是出現暗門。
左萱琳和寧立連忙走進暗門之內,暗門緩緩合上,兩人這才鬆一口氣。
這裏雖然是地下暗室,但空氣卻是頗為清醒,寧立靠着牆,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這個房間很普通,三牆放着木架,架子上堆放的東西不多,有盒子有書籍,就像平常人家的書房一般。
寧立眼中閃爍着疑惑,他一直以為這暗室中藏放着珍貴的寶物,所以慕容興勻才會念念不忘,但如今看來,眼前的東西不過是廉價的普通物品。
左萱琳將暗門關上后,着急的在木架子上尋找着什麼,最後她拿出一個青綠色的盒子,帶着激動的笑意來到寧立面前,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個綠色丸子放到寧立嘴邊,催促道“吞下這個”
寧立閉緊嘴巴,似乎對這個藥丸有些抗拒“這是什麼?”
“愈靈丹,裏面含有少量靈力,對人體有很強的治癒作用,你快吞下啊,你流了很多血啊”
寧立看着左萱琳急的快要哭的表情,心中一軟,微微張開嘴巴,嚼了幾下后吞進腹中。
吞下后沒多久,寧立突然身體一僵,輕動眼眸,驚詫的盯着左萱琳。
像是清泉落在乾涸的土地上,一股無法言喻的能量在體內流轉着,那已劇痛的無法感知的雙臂,每寸肌肉都在蠢蠢欲動,彷彿有着無盡的力量一般。
“這…這就是靈力?”
流淌在體內的那股能量,寧立是從未感受過的,帶給他的感覺極為陌生,但卻是這樣陌生的能量,寧立能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力量。
看寧立的雙臂能夠動作,而且開始結痂,左萱琳喜意難止,點點頭,說道“藥物間的相互作用,配上丹藥里的微量靈力,對人體有着極強的治癒作用。這種丹藥成本高製作難度大,即使是叔叔也只有一盒”
這愈靈丹的效果極好,幾分鐘過後,寧立血淋淋的雙臂已經結上表皮,而且似乎有股能量一直在雙臂力流動着,每流轉一圈,痛意便消去許多,幾息過後,已不感劇痛。
“叔叔?左家家主是你的叔叔?”
左萱琳點點頭,轉身在木架上打量着“我的父母在我不懂事的時候就死了,之後叔叔收養我,他待我極好,視如己出”
話音漸弱,左萱琳眼神黯淡,嘴角帶着自嘲的笑容。叔叔全家全死了,活下來的恰好是她這個外人,如何能不自嘲?
“叔叔說過,這暗室里藏着留給我的東西”
繼續在木架上尋找着,寧立則仔細的觀察着木架上的物體。
左邊放着五六個盒子,顏色不一,大小不一,其中有個盒子早已打開,盒子裏有個扇狀的美玉,流出清醒的空氣。
右邊放着一些書籍,寧立拿下書籍翻開來看,這些都是靈技,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他,自然是很好奇。
中間的木架只放着兩樣東西,那是兩個戒指,一個通體黝黑,一個通體白皙,像是兩個完全不相關,又像是相生相依。
寧立走到中間的木架前,想拿起木架上的戒指看看,忽然他臉色輕變,對着左萱琳輕聲說道“這裏有信”
左萱琳聞言,大步走到寧立身邊,墊腳去看,看到那兩個戒指下壓着一個信封。
她突然猶豫起來,似乎害怕看到信內的內容,寧立看着左萱琳的表情,他明白她在猶豫些什麼,那是種對於未知的恐懼,特別是在現在的情況下,那封信里的內容,便等同於左萱琳叔叔留下的遺言。
閉目深呼吸,左萱琳拿出信封,拆開后又是深呼吸,然後才閱讀起來。
寧立沒有打擾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那兩枚顏色相反的戒指上,偌大的木架就放着這兩枚戒指,只怕不是平凡之物。
兩枚戒指,材質似玉似鐵,觸摸光滑無瑕,如同本來就是這個形狀,沒有經過任何加工,寧立雖然沒有古董鑒賞的能力,但也看得出這兩個戒指價值連城。
研究半天無果,剛想問左萱琳這是何物,寧立就聽到一聲儘力壓制的哭泣聲。
只見左萱琳雙眼通紅,信封上被淚水點濕了幾處,淡淡的抽泣聲不斷的從指縫間傳出。
“給我點時間”
話音落地,左萱琳已將信封壓在寧立懷裏,跑到角落裏哭泣起來。
寧立眼中掠過溫柔之色,他將懷裏的信封展開,閱讀起來。
行里說的並不是囑咐之言,而是對今日之事的交代。
沒錯,這封存在許久的信封,是專門留給在左家被滅門后的左萱琳……如果左萱琳能夠活下去的話。
寧立將行摺疊好,放進口袋裏,然後看着左萱琳,耐心的等待着。
幾分鐘后,左萱琳慢慢站起來,她眼睛依舊通紅,但卻能帶着笑容,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一切。
“要報仇嗎?”寧立淡淡問。
左萱琳輕笑,眼中卻是掠過狠色“當然”
“我可以幫你”寧立馬上接話道。
左萱琳一愣,始料不及。
寧立背身走到放着戒指的木架上,背影有些落寞“我很會殺人,你想殺誰,只要和我說就好了”
左萱琳微張着嘴巴,顯得有些茫然,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的叔叔在信里告訴她,她的父母並非死於意外,而是被仇人所殺,這批人和屠殺了烏淌鎮左家的是同一批人。
而且左萱琳的身世並不簡單,只是江湖險惡,人心難估,所以才遲遲不讓她知道。
但她的叔叔並未道出左萱琳的身世,而是讓她獨自創江湖,如果哪天她足夠強了,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
而暗室里的東西,全部都是留給她的。
左萱琳知道無意義的難過不能解決問題,既然如此,她便抹去淚水,將奪去她一切的人找出來,走上復仇之路。
寧立知道左萱琳在看完那封信后,未來便只有復仇一條路。以前在地球,他沒有任何親人,就連養父也不過當他是個賺錢機器。
現在,他只想就待在左萱琳身邊,陪着她走上復仇道路,殺掉一個又一個的攔路人,當一個並不光鮮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