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部落5
大山上晝夜溫差很大，到夜裏黃藥師都要找點柴火點燃，他為了保護衡兒，經常夜裏都在練功，到差不多天亮才半睡一會。衡兒其實也很着緊他，但經歷了這些之後又不自覺地有了點矜持。
大山上的風景真是與別不同，每一座山上都有不同的景色，山腳是茂密的大樹林，有湖水還有小草；半山腰就是稀疏的樹木，有果子還有清泉；山腰上一點就剩下些蒼翠的松柏，有暴露的大石還有片片浮雲；山頂上離聳入雲，可以遠眺千里。當然衡兒的身體最多最能在半山腰行走，因為上一點樹木都不多的時候，她很容易又喘氣了。幸好有黃藥師，他的生存能力很強，讓衡兒總是食宿無憂。他功夫又好，無論多高的樹他都能輕易爬上去，無論多兇猛的野獸他都能輕易趕跑它。黃藥師還在大山裡不忘為衡兒找點有用的藥材，在一處山澗里，他還找到了一些長得非常好的人蔘，他知道人蔘對於衡兒這種病最有效果，真是太好了。
初秋的天氣到來，山上最容易感覺得到。這一天他們又走進一大片樹林裏，一陣秋風吹過，樹上的片片黃葉應風徐徐落下，霎時間好像漫天飛舞的雪花，美麗極了。衡兒張開了雙臂，歡快地走在樹叢間，享受樹葉從她周圍飄下那感覺。黃藥師也興奮起來了，他不由自主拔出劍，在落葉叢中舞了起來。又利用他的快、狠、准，向飄忽不定的黃葉划劍，把它們切成碎條。和着落葉的飄忽和輕盈，悟出一種劍法，他越舞越是興奮。
“你幹什麼了？”終於在一旁看得厭倦的衡兒憋着嘴說，原來黃藥師一下子忘了形，已經入迷地舞了整整一刻多鐘了，而那落葉早沒有了，他又用劍氣劃下新的樹葉來練劍，現在地上的樹葉已經積了一大堆了。他定過神看了看地上的樹葉，他知道衡兒一定因為他砍到樹葉不高興了，便低着頭輕聲說：“我剛創了一套劍法，嗯，叫做落英劍法。”衡兒看着地上的樹葉，又心痛地說：“為什麼總要用劍呢？你看你把樹葉都砍光了，不行，不能用這些殺人的武器，換成拳腳的功夫不行嗎？”黃藥師委屈地看着手上那把劍，也為了順從衡兒意思，便說：“好吧，我把它改為掌法，就叫落英神劍掌。”衡兒聽了，滿意地點着頭，黃藥師側無奈地嘆着氣。衡兒又向著一邊歡快地走了，黃藥師又急忙拿上他的那些東西還有人蔘，追着過去了。這些天他都是這樣在後面跟着衡兒，衡兒每次都是覺得那裏美就往着那裏去的。
他們來到山上的一處平台上，看着遠處山上的色彩，隨着秋天的到來，山間的樹林黃一片綠一片的霎是好看。衡兒更是開心極了，她指着一邊還是很綠的樹林便說要往那兒去。黃藥師只有點着頭，他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周圍的樹葉都開始發黃了，那一片還是那麼綠。出發之前，黃藥師拿出那些果類，衡兒只有皺着眉頭吃了。因為這些天，他們天天都吃這些果子，已經厭倦到感覺不到一點味道的程度了。黃藥師看着衡兒的樣子，又說：“其實只要你允許，我可以馬上去殺一頭野獸來吃的，生個火烤熟它，也不會等太久。”他心痛衡兒長期只吃果類營養會不夠。衡兒聽到他這麼說，馬上說明她其實從小就不愛吃肉，一直以來都只吃素食。說罷她又裝作很美味地大口大口吃起來了，黃藥師無奈也拿了一個果子伴着她一起吃了。
就在這時候，黃藥師無意中看見旁邊的一棵樹上有一個很大的蜂巢，他突然想起父親教過他有關蜂蜜的知識。雖然蜂蜜有藥性，但也可以作為平時調養的食物，營養成份頗佳。他想了想，便告訴衡兒去找點食物。衡兒又對他重複了一遍那些什麼不能殺動物，植物也只能摘果子不能傷害枝葉等要求。
黃藥師輕快地爬到了樹上，但還是驚動了那個蜂巢，於是一大群蜜蜂飛出來了。黃藥師利用他新創的落英神劍掌來驅趕這些蜜蜂，他這套掌的特點是掌法中滲透劍法，也就是快、狠、准。一般的掌法都是集內力、招式和功擊力的特點，這是這套掌法與別不同的地方。但那些蜜蜂太多了，而且速度非常快，任黃藥師再快再准，還是被蟄了幾下，他只有從樹上跳下了。衡兒過來看見黃藥師被蟄了的狼狽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本來能讓衡兒開心一笑黃藥師是非常樂意的，但他又覺得不能在衡兒面前丟臉，於是停下想了想辦法之後，又爬上去和蜂群鬥了。
經過連續幾次總結經驗，黃藥師終於拿了一塊蜂窩下來了，但同時一大堆蜜蜂也追着過來了，衡兒看見了也大叫着逃跑。黃藥師為了保護她，不讓蜜蜂撲向她，自己卻成了盾牌。他們逃遠之後，蜜蜂群也散去了，但黃藥師臉上都被扎了幾下，有點變形了。衡兒一看到他的樣子又忍不住笑起來，黃藥師雖然痛，心裏卻是甜滋滋的。但他把蜂巢遞向衡兒時，衡兒怎麼也不敢吃，他沾了一小點在衡兒的手指上，要她嘗嘗。衡兒還是不敢，他便吮了一下衡兒的手指，做出很享受的樣子，又想了想，說：“你看看我身上的傷吧，這個我被扎了數十下才換回來的，現在還把人家的家都拆了，你如果不吃一點，怎對得起那些小蜜蜂呢？”衡兒看見黃藥師吮她的指頭，臉上又有點兒紅暈了，聽了黃藥師的話她也輕輕舔了舔指頭，原來真的很甜。“這蜂蜜對你的身體也有益，你多吃點吧，我以後還要繼續找給你。”黃藥師把蜂窩給了衡兒，他自己則拿出一點草藥，放到嘴裏生嚼着。因為他被蟄了，也需要解一下毒。
他們終於又來到了那片翠綠的樹林，原來那些樹林環抱着一個湖的，因為有足夠的水份，所以它們還沒有發黃。衡兒看到那一湖清水，又要下去洗澡了，黃藥師想阻止，因為天氣已經涼了，這樣對她的病有影響。但衡兒都習慣了被黃藥師寵，她一定要洗澡，黃藥師無奈之下便對這個湖察看了一番，然後選定一個水淺的地方讓衡兒下去，自己又在一邊守着，又生好一堆火。
這天晚上他們就在湖邊休息了，初秋的夜空很晴朗，滿天星斗映在湖面上，迷離的一片。衡兒看着那樣美麗的景色，她也不想睡了，便和黃藥師聊了起來了。黃藥師指着銀河旁邊很亮的織女星，跟衡兒說了織女和牛郎的故事，衡兒也很渴望他們男耕女織的生活，於是對黃藥師說她有了新的目標了。黃藥師好像聽出點東西，於是追問是什麼，但衡兒就是不肯跟他說，只綺在他身邊微笑着看着星空。
第二天早上，火滅了，一陣涼意把他們弄醒了，黃藥師便讓衡兒呆在原地，他到附近看看情況，順便找點草藥。衡兒像以往一樣，大聲和黃藥師聊着天，因為這樣她不會覺得寂寞，而且也知道黃藥師大概在什麼位置，太遠了就叫他回來。不久后黃藥師回來了，又和衡兒說起了周圍的情況，他手裏又有一小塊蜂窩，不過只被扎了幾下，有很大的進步。說著說著，他們又說到這個湖，應該是周圍的雨水泉水等集到這裏形成的。黃藥師說看邊湖的另一邊有溪流，衡兒一聽就樂了，馬上問了方向，打算要延着溪流而去。想了想她又想到，水往低處流，跟着水流就能離開這深山，而且有水流的地方說不定就有村莊了。黃藥師總是很認同衡兒的分析的，他們馬上又出發了。
果然找到了溪流，是一條小河，衡兒又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起來。黃藥師側背着他們在山上的收穫——很多藥材還有人蔘等，用那把劍作為扁擔挑着跟在後面。小河的景色也是別樣的迷人，它像一條長蛇一樣，蜿蜒在山林間。清澈見底，河床和兩岸也被沖洗得乾淨而又奇形怪狀，還有河邊的水草，浸在水裏的枯枝，它們一起整合出別樣的美景。
隨着小河往下，它變得寬闊了，而且平靜了，黃藥師用枯木造了一隻小舟，然後在小舟上扶着衡兒順流而下，這樣既快又省力。但非常喜歡水的衡兒又不時地要戲一下水，讓他們這隻簡易小舟每每都差點翻了。黃藥師雖然功力深厚，但在小舟上他才知道有時候功力深厚都沒有辦法，於是他利用小舟又新創了獨特的輕功技法水上飄。當然現在他只能有個基本的方式，就是如在水上飄一樣。幸好他創了這個輕功，當天他在一個瀑布前面就這樣抱着衡兒從小舟上跳到了岸邊，不過遺憾的是，在小舟上的東西就被流到瀑布去了。
黃藥師只找回他的藥材和人蔘，那把劍還有火石等都應該掉到瀑布的潭底去了。他正在考慮着要不要潛到潭底去撿回來，因為估計這個長年被瀑布沖刷的潭底會有十丈以上的深度。衡兒看見是劍不見了，還開心地笑了，黃藥師沒辦法，也只好放棄了。就在他正擔憂着這天晚上不知在那裏過的時候，他們真的發現了不遠處有個小村莊。現在黃藥師開心了，他迫不及待地想一步就邁到村莊去，只有衡兒依依不捨地離開這連綿的大山，那些美麗的風景。
很快他們就來到這個小村莊了，黃藥師還發現不遠處就是丘陵和平原了，還有其它村莊呢。不過因為以往的經驗，他還是小心提防地先問了村莊裏面的人這是不是西夏了。一位老伯用很難聽懂的口音告訴他這是大唐的國土，讓黃藥師愕然又愕然，這條村莊也太古老了，他們竟然連宋朝都不知道，還什麼金國和西夏。黃藥師沒有再問，而是要求借宿一宵，老伯打量了他一眼，又問他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交換。黃藥師愣了愣，他現在最貴重的是人蔘了，但是人蔘是留給衡兒的，不能隨便出手啊。想了想之後他便拿出藥材，說自己懂點醫術，這裏有些葯，可以送給老伯。
老伯聽了半信半疑，但又因為最近秋天來了，村子裏很多人感染了風寒，於是帶着黃藥師和衡兒找到他病了卧床的老伴，讓黃藥師治病。黃藥師很快就開了個藥方，他問老伯拿了點姜和作物，然後又在自己的藥材中挑了點葯，讓老伯為他老伴煎了喝。喝葯后小半個時辰，那老婦人便說喘氣都順暢了，於是他們都深信黃藥師就是大夫了。並且安排他們住進柴房裏，雖然條件不算好，但相對於在山上，這個柴房不錯了，衡兒都沒有一句怨言。
第二天，村莊裏來了一個大夫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於是一大堆人排着隊來找黃藥師看病。但這裏的村民身上都沒有錢，他們通常只拿一些食物和衣物用品來送給黃藥師和衡兒作為酬謝。可以幫到人，黃藥師開心，衡兒更是開心極了，村民們還騰出一間小木屋給他們。衡兒也終於能換掉黃藥師那件臟衣服了，雖然是村婦的打扮，她還是挺喜歡的。
數天之後，黃藥師治好了很多村民的病，村裡人更是對他贊口不絕。慢慢地，他們更傳出黃藥師有個賢慧的良妻，對於這一點黃藥師一再解釋，村裏的人知道他們還不是夫妻后，又有意攝合，常常說著那些話讓衡兒躲進屋裏。黃藥師的名氣越來越大，附近的村子也因為親戚介紹等常有人過來找黃藥師治病了。
這是些很平凡的小日子，衡兒更是向村民鄰居學着一些耕織等的技巧，其實她學這些東西根本就是一看就懂一做就會了。她也慢慢地覺得她和黃藥師好像織女和牛郎的故事一樣，有一種別樣的幸福。黃藥師剛到村子的時候很忙，每天都很多人來求醫，但慢慢地他把一些醫學的常識傳授於村民后，大家病也就少了。不過村民們都知道是黃藥師救了他們村的病人，儘管沒有看病，都常給他們送食品和衣物。騰出時間之後，黃藥師又開始繼續鑽研他的武功，特別是新創的掌法和輕功。
美好的日子過得挺快的，但生活總是一起一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