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我不要你二進宮
我已經習慣了和四的這種忽冷忽熱，寵愛與暴力並存的相處方式。因為我心裏明白，即使四在推攘我，拽我，按我的頭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他是把握了分寸的。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對我太用力，怕弄疼我，也怕傷了我的心。他沒有把怒氣全發到我身上，他在壓抑自己。
我和四一起做了頓飯。晚上，四在我這裏留宿了。睡下后，四在我肚子上親了幾口，說：“我早上凶你，是因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把對張梅的怒火也一起發到你身上了！讓你受委屈了！”
我激將道：“你就是不敢凶她！只好對着我出氣了！”
四閉上了眼，慢悠悠地說：“我一問她就承認了。凶她有什麼用？我落了把柄在她手上！”四平躺在了我旁邊，一臉愁容。我用胳膊肘支着頭，斜躺着注視着四的臉。四的臉稜角分明，鼻樑高聳，皮膚毛孔粗大，蒼老的肌肉略鬆弛，卻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眉毛間的區域很不舒展，三塊豎著隆起的肉組成了一個川字型。我用手指揉着四眉間的肌肉，說：“放鬆點嘛！不要皺眉……”我把四的“川”字按平，一鬆手，“川”字就又出現了。我用嘴唇來回輕輕地摩蹭着四下巴上的鬍子渣，試探着說：“X哥，你不回去不行嗎？那個什麼本子就別要了！”
四依然眯着眼睛，不再對我戒備，嘴巴苦笑了一下，吐字道：“那是要命的東西！張梅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如果她真的拿着這個東西去舉報我。不光是我，還有好多人都會受到牽連。你不想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爸爸吧？”
我一下子“噌”地坐了起來，按着四的肩膀說：“真的有那麼嚴重嗎？你真的又得去坐牢嗎？我不要你二進宮了！”
“怪我！都怪我那天急着送你去醫院，沒有關門。因為我剛剛凶過她，她在家裏我也不好意思趕她走！她就給我玩了這麼一出！我怎麼就沒想到保險柜的事呢！”四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又說：“也不一定我就得二進宮。等明天去了再說吧！她簡直是喪心病狂！用她的話說，她22歲就跟我談戀愛，24歲的時候不顧她媽的反對跟我結了婚，25歲生了孩子，31歲就離婚！因為我沾花惹草，她過了15年沒有男人的日子，說我一輩子都欠她！她說我毀了她一輩子，我應該受到懲罰！除非我能讓她下半輩子過得開心快樂！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去對待她！”
“是她自己不復婚，你結婚了她又來騷擾我們！X哥，你把你辛苦奮鬥來的錢都給她了。你千萬別覺得你還欠她的！難道她非要你再坐牢她才開心嗎？”
“其實一直到我坐牢之前，我們的關係一直都很疏遠，一年難得見兩次面。我坐牢的時候，她倒是經常來看我。那時候我就想着出獄后就跟她復婚，好好補償她。哪知道……我出獄后就不行了！陽痿了！我跟她回了家，在家裏住了一個月，每天晚上都試，一次都沒做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開始喊她‘媽’了。她倒是也不在意我能不能跟她過夫妻生活，只有我能守着她就可以了！可是我不甘心做不了男人啊，我去看病，醫生說我是心理性陽痿。我飛得太高，跌得太重！後來我就回省城了，染上了賭癮，又被別人做了局，欠了五十萬。是張梅拿錢來救了我。後來我不再賭，去內蒙給朋友看工地了了，在內蒙待着的時候，我在街上找過一次雞。我那時候沒錢，找了個很便宜的一百塊的雞。我只是想試試行不行！結果還是不行，還被那女人取笑了一番。在內蒙的時候，我一個月兩千五百塊工資，我把兩千塊都轉給張梅了。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供婷婷讀書吧！直到後來回了H城，有幾個老朋友幫忙，我事業漸漸好起來。有一天，我在街上轉悠，看到一個穿着很性感的女人，忽然感覺自己又行了！於是，我趕緊回縣城，找張梅實驗去了。那次我是行了，她又不願意了！她覺得我忽然行了，是因為我已經找過別的女人了。她嫌我臟，死活不同意了！哎……沒辦法，我就又回H城了。再後來，我就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又開始找女人……”
我耐心地聽四啰哩啰嗦地說著他和張梅的故事。四說完之後，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X哥，我覺得她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她不可能會害你的。她無非是想讓你多回去陪陪她！你就滿足她的要求吧！我以後不會再管你了，即使我心裏難受，我也不干涉你！你就滿足她吧！只要別跟我離婚。不然，你又進去了，我一個人帶着孩子可怎麼辦？”
四用胳膊圈住我，摟着我說：“滿足她？怕是沒那麼簡單！就算我每個月回去陪她一次，她也不會滿足！我做到這個了，她會提出更多的要求！把不把東西還給我都是她一句話說了算！那樣我會永遠都被她挾制！SXX，你知道嗎？我是不受人威脅的！”
我問：“你想到辦法了嗎？”
四搖搖頭，說：“只有到時候先見了她，看下她的態度，再來想辦法！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萬一，萬一她真的去舉報你了。你會被判幾年啊？”
“幾年？恐怕十幾年都不止吧！沒事！我會給你寫信的！你不是很希望我給你寫信嗎？我一周給你寫一封！肯定會會比寫給張梅的要多！哈哈……”
我氣呼呼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四責怪道：“我不想跟你說，你非要問！我說了你又在那裏提心弔膽的，真是自討苦吃！別亂想了！我了解她！我會搞定她的！”
早上，四做了稀飯和兩個煎餅果子。
吃完飯，我送四去了機場。我把四送了進去，我抱着四，遲遲不願鬆手。心裏隱隱覺得四走了就回不來了一樣。四輕聲安慰着我，囑咐我回去的路上慢點開。
只有四沒事兒，我願意讓他經常回去看張老師。我願意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拿出來跟別人一起分享。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好，而不是想着毀掉他。我明明感受到張老師已經不再那麼受四待見了！即使……即使四答應了你的要求，經常回去看你！只有他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那麼難受！到時候，你也會嘗到這個男人抱着你，心裏卻想着另外一個女人的滋味！你也會嘗到這痛苦滋味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