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深不可測

022. 深不可測

我不願意相信易捷對我的手段,是因為我覺得任何事情有因有果,可我和易捷的因是因為什麼而結下?她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個果?

而且我深信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可轉念一想,很多事情確實說不清楚,那天同學聚會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同樣的狼狽,很多矛頭直接指向她,這是我不得不被迫接受的事實。

喬荊南今天直接殘忍的將事實拆穿在我面前,我沒有慶幸識破一個人的面孔,我反而有些難過,難道我楊卿卿這輩子不配有自己的朋友嗎?為什麼她們都不喜歡我,我是不是自身有問題?

我又開始陷入胡思亂想,氣氛僵硬在這裏,趙雅婷站在我面前欣賞我豐富的表情,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反敗為勝的王者,從剛開始的隱忍和屈辱,到現在變得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她似乎已經忘記身邊的男人給她帶來的威脅。

她在用自己的表情盡情的嘲笑我。

禿頂男人的臉越來越難看了,他表情有所顧忌,眼神一直在喬荊南的面容上來回觀察着。

就當我們對峙完沒有人說話,氣氛陷入一種莫名的絕境之時,我看到身邊的緹娜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目光似乎在走廊盡頭等待着什麼,喬荊南始終站在那裏一幅等待我反省的模樣。

安靜的走廊傳來腳步不一的腳步聲,緹娜眼睛裏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光芒,我隨着她視線看了過去,就在她不斷觀望的走廊口匆匆走進來一個穿着並不出彩的男人,他身上是一件工廠的藍色廠服,身高大概一米七八,面貌端正,就算是一件極其普通的廠服穿在他身上也並不能掩蓋他的氣質。

但,唯一的缺點是腿有些跛,我忽然一下就明白過緹娜眼睛內那稍縱即逝的光芒。

走廊處走來的男人,腳步聲特別大,趙雅婷當然比我們這些人更為熟悉這腳步聲,她洋洋得意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在看到我們視線全部看向她身後的時候,她眉頭一皺。

轉身往回看,她像是一隻被人點燃尾巴的貓,臉色煞白,一句話都沒說往周圍慌張看了一眼,扒開人群就想躲,禿頂的男人見到趙雅婷的異樣,立馬從身後一把揪住了她,把她拉進自己懷裏,粗聲喊了一句:“你幹什麼啊!”

被拽住的趙雅婷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那有點跛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她被人揪住無出可逃。

當那男人徹底站在我們這一群人面前,眼神散發著寒光,禿頂男人還始終沒有明白趙雅婷的慌張,也沒有明白站在他面前的跛腳男人是誰。

他看見他寒酸的穿着,眼神里明顯閃過一絲厭惡,用像罵乞丐一樣的口吻問那死死盯着趙雅婷的跛腳男人道:“臭要飯的!你盯着老子女人看什麼!”

他這句話一出,被他困在懷中的趙雅婷忽然小聲的哭了出來,那跛腳男人對於這句話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看着想哭不敢哭的趙雅婷,他指着抱着她的禿頂男人問道:“告訴我,他是誰。”

趙雅婷眼淚像是傾瀉的雨,她死死咬着唇不想讓自己哭聲泄露出來,她眼睛滿是哀求道:“群槳,你相信我。”

跛腳的男人嘴角發出一絲冷笑,忽然伸出手將趙雅婷從禿頂男人拉扯了出來,趙雅婷身形還沒站穩,那男人便一揮手對着她臉狠狠一巴掌打了過去。

趙雅婷整個人直接摔在我腳邊,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還是喬荊南伸出手將我往後一拉,趙雅婷整個人趴在了地下,離我半步之遠。

我滿臉驚訝,她趴在地下許久都沒動。

禿頂男人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打后,二話不說沖了過去想要按住那跛腳男人,可當他手還沒伸出來,跛腳男人像是發狂了一般,向他不要命沖了過去,禿頂男人見他這不要命的氣勢,有些害怕往後退了幾步,那跛腳男人一把掐住他脖子,將他死死按在走廊的牆壁上。

趴在我地下一直沒動的趙雅婷,忽然快速的爬了過去,死死抱住那跛腳男人的腿,她精緻的妝容全都花了,在那裏崩潰大哭哀求着。

喬荊南下頜微微一傾,唇靠近我耳邊說了一句:“覺得她可憐?”

他問出這句話,我感覺耳邊的皮膚上遭遇一撲熱氣,我緊了緊嗓子,點點頭。

他聲音含笑道:“現在你應該痛快。”

他這句話還沒落音,我猛的一抬頭,他應該沒料到我會有這突然的動作,臉還來不及倒退,我的唇險險擦在他薄唇上,他愣了一下,我更加愣住了,動作在那一瞬間僵硬了,他溫熱的呼吸落在我唇上,我們兩個人誰都沒動,各自眼裏都有着驚訝,我清晰看到他瞳孔里的我,有恐懼有害怕有驚愕。

反倒是他最先回過神來,他稍微往後退了退,然後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用長輩的語氣毫無異樣笑道:“險些撞到我。”

這一次我根本來不及尷尬,只是伸出手將他放在我腦袋上的手扒開,憋着聲音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喊來的?”

他笑容收了收,手放了下來,目光從我臉上抽離,看向正在廝打一起的兩個男人,彷彿這隻不過是一場好戲,他語氣淡淡道:“都是成年人,在玩的同時,就應該明白後果。”

我有些驚愕他的冷漠與無情,雖然我根本沒什麼資格來責備他,可看到趙雅婷死死抱着跛腳男人的腿,整個人被早已經陷入瘋狂中的男人狠狠踢了一腳,便捂着滿臉是血的臉,趴在地下身體一抽一縮。

在那一刻我什麼都沒管,衝上去就將趴在地下一直沒有動的趙雅婷扶了起來,她半邊臉紅腫不堪,眼睛上畫得睫毛膏和眼線全都花得不成樣子。

她死死握住我的手,像是拽住一根救命草,哭着哀求道:“我求求你,幫我喊人將群槳拉開,他會把他殺了的!”

我不知道趙雅婷的哀求,是怕那跛腳的男人殺人而坐牢,而是因為那禿頂的男人被殺了而傷心,她手緊緊握住我,指甲幾乎要陷進我手心內,我抬起頭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喬荊南。

他對着緹娜吩咐了一句:“讓保安進來。”

緹娜點點頭,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沒過多久,幾個保安從走廊轉角處沖了過來,一下將廝打的兩個人給拉開。

這一場鬧劇才得以收場,那跛腳男人被保安架走的時候,對着趙雅婷無比怨恨道:“趙雅婷!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下賤的女人!你綠帽子都帶到我臉上來了!你他媽怎麼不一刀殺了我!”

那男人的嘶喊聲還在,人卻離開了。

經過一番廝殺,那禿頂男人明顯佔下風,他精疲力盡靠在牆壁上,身上那件精緻的西裝被扯破了好幾塊,嘴唇上全都是血。

趙雅婷哭着向他爬了過去,先前面對我的洋洋得意還有高傲,到現在連殘渣都不剩,只有疲憊與害怕。

那禿頂男人眼睜睜看着趙雅婷艱難的爬到他面前,當她手快要接近到他身體的時候,他忽然抬起腳將她手往腳下狠狠一踩,走廊裏面發出一陣慘叫聲。

那禿頂男人還覺得不解氣,腳在她手指上死死擰了幾下,道:“你這賤人!你騙老子!當初是誰說你他媽沒結婚!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拿着老子的錢全部貼了這死瘸子?!”

我聽到趙雅婷的慘叫,心忽然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沉沉的始終喘不上氣來。

這場鬧劇散了后,因為是他們之間的私事,我們並不好逗留許久,我和喬荊南便離開了,後面趙雅婷怎麼樣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回去的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喬荊南直接將我送到家門口,我下車后,他車子沒有半分停留,便消失在一片車流中。

我回到家,婆婆見我臉色蒼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奇怪問了我一句:“你不是和荊南去見校長了嗎?怎麼臉色這麼差。”

我有些心虛的撒謊說:“我以為會要考試。”

婆婆見我一幅沒出息的樣子道:“真是的,一個小小的考試就將你嚇成這樣,沒見過世面的人就是這樣。”

我聽了,沒心情和她說話,心事重重的上了樓,一到樓上,腦海里一時是趙雅婷的慘叫,一時是喬荊南那張深不可測面孔,一時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浮現自己不小心擦到他唇邊的那一畫面。

想到這裏,我整個人躺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臉,在心裏告訴自己,那只是個意外,一定是意外,本來就是一個意外!

夜晚喬金平回家,見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他解着自己身上衣服的袖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了,躺在床上想什麼啊,心不在焉的。”

我抱着被子,看着喬金平在我面前脫掉了上衣,猶豫了很久問道:“金平,你小叔叔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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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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