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煩

帶着慌張的心情回到家，我媽見我一臉蒼白，問我怎麼了，我沒回話，直接進了房間，把門關上，心跳依然還在持續。

外面，我媽敲門喊道：“正義，正義，怎麼了！”

我努力壓制住情緒，回道：“媽，沒事。”

我媽便不再過問了。當天晚上，被惡夢嚇醒，夢見自己殺人了，正被警察追趕，醒來后，想到吳小夕的那一幕，心裏不斷後怕。吳小夕啊吳小夕，她怎麼真的去趕那種事情去了。

在上學的路上，聽見警察嗚嗚着響，心裏便跟着驚慌起來，想着，警察是否是來找我來了，事實上，警車從身邊駛過，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心裏總又算是落下一口氣。

在學校上課，依然恍惚，腦子裏什麼也聽不進去，昨夜的那一幕，在我腦中響起，林玲將課本砸在書桌上，對着我喊道：“張正義，張正義！”

我嚇了一大跳，立刻站起來，心裏驚慌。

林玲嚴肅地道：“你在幹什麼？走神走得也太入迷了，我講到哪裏了？”

我站着不說話，心裏只是砰砰跳個不停。

林玲瞪了我兩眼，叫我坐下，而我依然沒辦法集中精力。腦子中，被吳小夕的事情搞得亂七八糟。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去干那行，真的沒想到。萬一她被警察抓到怎麼辦？她會被槍斃嗎？就算不被槍斃，她也會坐牢吧，牢獄的生活她受得了嗎？吳小夕，你怎麼會這樣，什麼路不好走，你為什麼偏偏要去走那條路。

常勝戳了戳我的背，道：“大哥，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常勝開完笑說：“你是不是想嫂子了？”

我斜了他一眼，沒理他，我現在都煩死了！還有心跟我開玩笑。唉，不知道吳小夕跑到哪裏去了，是不是安全。唉呀，煩死了煩死了！不想了，自己的命運自己去把握，自己的路，自己去走。我為她操心，也只是白操心。現在，我自己的心都操不過來呢！馬爸爸病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就死了。

放學后，去看馬爸爸，他今天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也還不錯，去的時候，他正在跟幾個老頭子打麻將。我就隨便坐了坐，吩咐保姆把他照顧好，然後自己就回家了。

躺在床上，腦子裏依然木然，還是不自覺地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吳小夕，這個真讓人頭疼的女人，搞得人心裏七上八下。

正在煩腦的時候，接到保姆打來的電話，說馬爸爸又暈倒了，我忙道：“趕快送到醫院去！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去，我爸跟我媽也一同去了。

馬爸爸躺在床上，吸着氧氣瓶。

我媽一來就抓住金醫生問道：“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金醫生搖搖頭，道：“病情越業越嚴重了，正在加速惡化，你們可得做好心裏準備啊！”

我媽跟我爸聽得一頭霧水。

金醫生道：“哦，你們還不知道吧！馬老闆得了肺癌，已經有一斷時間了。””

“肺癌？”我驚叫一聲，然後將目光投向我，道：“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說：“我……”

我媽又道：“那趕緊治啊！你是醫生，你得想辦法把他救活。”

金醫生為難地道：“這……這……”

我難受地叫道：“媽，這是肺癌，不是一般的病，金醫生是治療這方面的名醫，他都沒有辦法了，能怎麼辦呢！這已經是晚期了！”

我媽道：“那菲菲知道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媽道：“那還不趕緊告訴她，叫她趕緊回來啊！”

這時，病房的護士叫道：“病人家屬，病人找！”

我和我爸媽便趕緊往病房去了。

“親家公！”我媽說著，忙到病床邊去。

馬爸爸微微睜開眼睛，虛榮地跟我媽招呼，道：“親愛母，你們來啦！”

我媽叫道：“親家公啊，你得了那麼嚴重的病，你怎麼不早說呢！你要是早說，我們也好早點照顧你啊！這個正義也真是的，知道你得了這麼嚴重的病，也不早點告訴我們，實在不像話。”

馬爸爸道：“你不要怪他，是我不讓說的，沒想到，現在還是瞞不住了！這件事情，菲菲還不知道，拜託你們不要告訴她，我不想她為我擔心。”

我媽道：“可是，那孩子早晚得知道的啊！還是讓她回來看看你吧！我打電話給她。”

馬爸爸叫道：“不，她工作忙，別去打擾她，我還能再撐一陣子。”

我媽嘆了一口氣。便不再說什麼。

這時，護士又說道：“病人需要安心休養，你們先出去吧！”

我和我爸媽只好出來了。

我媽皺着眉頭念道：“唉！怎麼會得這種病呢！這可怎麼辦才好。”

我站在那裏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皺着眉頭。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跟你媽先回去吧，這裏由我來照顧！”

我說：“不，爸，還是你跟媽先回去吧，我守在這裏。”

我爸說：“你明天還要上學，快回去吧！”

我媽道：“走吧！”

我跟我媽回去了，一路上，我媽個念個不停。我心情本來就很糟糕了，再加上我媽一念，我就更糟糕了。感覺很無力。

這時，電話響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接起一聽，是吳小夕。

我立刻躲到一邊，小聲說：“小夕，你在哪兒啊？”

吳小夕說：“我在郊區的公路邊，用公用電話打給你的，我身上身無分文，你能不能給我送點錢過來，再帶點吃的過來給我，呆會兒你來的時候，到後面那個山上找我，我在後面那個山上，你快一點啊，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餓死我了。快一點啊！”說完，把電話掛了。

我木然地矗立在那裏。

我媽問道：“誰呀？”

我說：“媽，我有點事兒，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說著，就出門了，然後開着車子，去麵包店買了一些麵包，然後去了郊區，把車停在公路邊，然後就拎着麵包，爬到山上去。在山上找了好一陣，才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找到她，一棵大樹下面，有一個廢草逢，我在那個草逢裏面找到她，當時，她很警惕，手裏拿着槍，躲在大樹面后。看到是我來了，她才出來見我。

“你終於來了，餓死我了。”她說著，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袋子，從裏面拿出麵包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我擰開一瓶水，遞給她，說：“吃慢點！”

她喝了一口水，又開始狼吞虎咽。

我說：“就你一個人啊？”

她一邊吃，一邊回道：“嗯。”

我說：“你的同夥呢？”坑有叼血。

她說：“不知道，被警察追散了。”

我說：“小夕啊，你幹什麼啊！好好的，你怎麼能幹這種事情呢？”

吳小夕忙道：“打住，別對我說教，我早就聽厭煩了。”說著，又狼吞虎咽起來。

我本來心情就不好，再看到她像這個樣子，我就更加覺得沉重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小夕啊，你能不能別再混下去了，你看你這樣東躲西藏的，又危險，你能不能……”

吳小夕突然有點發火地道：“好了，張正義，誰不想過好日子啊，可是，我特么的除了干這行，我還能去幹什麼啊？我什麼也不會幹，難道你要讓我去洗碗啊？我告訴你，那樣的日子我可不幹，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我說：“你瘋了啊，那麼危險的事情你也敢幹！你要是被抓了怎麼辦？”

吳小夕無所謂的樣子，說：“無所謂了，大不了就是個死了！”

我說：“你神經病啊！”

吳小夕吃完后，抹了抹嘴，道：“好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我說：“你就打算呆在這山上啊？”

吳小夕說：“嗯，有人會來接我的，你走吧！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你見過我，還有，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我不想連累你。”

我心想，最好不要再找我，我還真怕你連累我呢！

我站起來，看了看她，道：“我覺得，你還是別幹了！”

吳小夕怔怔地看着我，笑了一下，說：“別幹了？可是我已經幹了啊？回不了頭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去自首，然後蹲監獄，另一條，就是繼續幹下去，也許某一天，被逮到了，然後死路一條，我要是死了之後，你能不能在我墳上種些草。”說著，又諷刺地笑了一下，說：“其實無所謂了，死都死了，怎麼樣也無所謂了。”

我心裏一陣難過，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才好。

吳小夕又對我輕鬆地一笑，說：“好了，你走吧！記得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如果有人問你，你也說不知道，不要說你見過我。”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陣，道：“那好吧，我走了！”

吳小夕對我點了點頭，道：“嗯。”

後來，我就走了。後來，吳小夕真的沒再找過我。我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抓，有沒有死，還是已經安然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