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藍得純粹的天,無形的微風一層疊過一層,似追隨着天奔跑,卻又永遠逃不出這禁錮的一方天地。
少年抬起骨節分明的手,白凈如玉脂細膩的手為他遮住了上方的一縷陽光,他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看着天空,眼底閃過一縷精芒。似要看透神秘的天地后,那被掩藏千萬年的上古玄秘。
仙。
天階神級之後的最後一步,卻始終被束縛着無法到達,無論世人怎麼嘗試與掙扎,都逃不開這個天地的束縛。即便他遙遙凌駕在萬物之上,也仍始終逃不過那隻大手的控制。無法突破那最後一步……
少年眼眸深邃,似天與地銜接盡頭的九天深淵,瞧不出深淺。他敢斷言,打破這方天地的壁壘后,定還有什麼在等着他。
“翟天承!”
樹下飽含活力的女孩喊叫聲起,翟天承拿下了蓋住眼睛的手,往下看了一眼,對上一雙亮的發綠的眼,他動作不禁頓了一下,翻了個身過去,裝睡。
“翟天承,我知道你在上面!你不要不理我!”
“你不下來我可上去了!”
樹下叫喊的少女,聲音脆亮,個子比同齡普通的女孩要高上一些,長腿細腰,五官結合了東方人精緻又不乏西方人的深邃,集齊了兩個大陸人的優點,小小年紀便出落有成,舉止魅力毫不輸於一名成年女子。
常年跟隨母親四處歷練的她,身上更是多了一種普通人沒有的落落大方跟不拘小節,在男同學裏也極有人緣。如果單看她的樣貌,絕對猜不出她只有十一歲。丁子苓,這個修鍊界第一藥師丁道恆的女兒。
也是如今琅琊學院裏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翟天承對她的叫囂充耳不聞。
丁子苓看得將她隔開的結界氣得跺了跺腳,撅嘴道:“好了,天承哥哥,子苓認錯了,不敢沒大沒小,下次也絕對不偷偷摸黑去你房間。”
“你進得來嗎?”
翟天承淡淡地堵住了她接下來還要編造的話。
妖孽的五官,微微勾起的唇角,可以使得學院任何一個少女心跳加快,可丁子苓只是欣賞地點了下頭,由衷道:“子苓突然明白娘的話,要是能收藏上翟叔叔跟你的畫像,才是不枉此生。”
翟天承:“……”
見他又藏回樹上,丁子苓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口誤,連軟聲道歉。“天承哥哥,你還是快些下來,可是小七讓我來找你的。”
不覺風聲響,一道人影便站定在丁子苓的眼前。
少年如玉,眉目如畫,每一筆每一畫都似費勁了上天的心思,只求完美無瑕,多添一筆都是褻瀆。近了,是美,遠了,是景。只可觀之不可捉摸。素衣墨發,於眼前生成了一幅水墨畫,除了他,其餘的一切色彩都淡了。
他儼然成了天地的唯一。
波光瀲灧的眸,盛滿了天地間所有的光亮,當他望着你時,像似被所有護在掌心,不由自由地就此沉淪,不再回頭。
饒是丁子苓閱盡無數美人,看過翟天承的樣貌也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瞧着時,又會覺得有不同的驚喜,而不由自主地痴了。
翟天承蹙了下好看的眉頭,少年乾淨的聲音微沉:“小七怎麼了?”
“小七在城裏……”丁子苓一段話還未說話,只見眼前已無他的蹤跡,不禁瞪了眼,“喂,你這麼著急做什麼。”見他已經走遠,丁子苓連忙追上,輕靈的風之袖托着她往練武場過去。如今的修鍊界,施起法來比之一千年前魔法師複雜的咒語不知道要進步多少。如臂指使,已是每名修鍊者都能辦到。
這其中不乏有翟天承母親的功勞,自然神族的皇,契合天地而修成的自然法則,她絲毫不吝嗇地留了下來,給了眾多修鍊者契機,也給了世人方便。久居聖地的她,與四大神族的皇,是神界也是如今修鍊界世人眼中仰望的存在。
翟天承與小七他們這些人,便是從聖地出來到下界歷練,隱瞞身份進了琅琊學院當了學生。
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就是翟天承,也是那兩人的兒子……
承天地,逆其行,凌九天之上,傲視蒼穹。這便是翟天承的名字由來,也帶着那兩人對他的期望。
丁子苓追在翟天承之後,趕向了城裏。
“哥,小六跟小七在城裏。”袖子間的小龍冒出身子來說道,翟天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里,慢步向鬧出動靜的那頭走去。白衣墨發,少年施施而行,圍觀的眾人不由自主地分出了一條路給他。
熱鬧中心空出來的地方,有着一群年輕男女,穿着裝扮皆可看出身份不凡,此時兩方人舉劍對持,僵持不下,從人少的那一方人衣裳的狼狽及其臉上的青腫,可看出他們已經打過一架。而被他們護在身後的數名女子,皆臉有慍色。
翟天承一眼就瞧見被姜小魚護在身後的五歲小女孩,漂亮的星眸並露出沒有一絲害怕,反而鎮定十足。精雕細琢的五官,即便是在年華正好的妙齡女子之中,也無法讓人忽視,一眼初見,便讓人再也忘不了她的容顏。
她被姜小魚嚴實地保護在身後,面對對方的仗勢欺人,也不着急。小六就在她肩頭,半打着瞌睡。
姜小魚可愛的娃娃臉生氣地板了起來,她帶着小七慢慢地後退,可卻對方一劍攔下。不禁生氣地瞪向來人,“讓開!”可來人卻一動不動,她緊了緊手,猶豫着要不要出手將這人打飛。
“這事如果不答應,你們誰都別想走。”忽然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姜小魚扭頭看去,看着為首的青年,二十左右,樣貌中上,一身公子痞氣十足,對於攔截眾人一事,顯然沒有一絲愧疚之心。
姜小魚生氣地道:“尹岸,你別太過分,你跟思晴姐之間的事,你們私下去解決,憑什麼困住我們!你要是再不讓我們離開,等明承大哥回來,我就告訴他!”
尹岸皺下了眉頭,顯然對明承這人有所顧忌。可看着立在另一邊衣裳華麗,氣質高貴的女子,又狠下了心,放出話道:“莫思晴,只要你同意跟本公子一同參加這次的周年賽,我就讓你們離開。”
一言出,眾人皆怒。
眾所周知琅琊學院周年賽可採取隊友合作取勝的方式,但見這麼不要臉想要強迫隊友參加的,還是第一次,再看尹岸盯着莫思晴都亮得發綠的眼,任誰都看出了幾分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尹岸是想要藉機跟思晴姐相處,好奪得佳人心吧。”
“呸,就憑他也配!誰不知道思晴姐根本就看不起他,再說他那點實力,夠配跟思晴姐搭隊嗎?!”
與莫思晴一方的眾人都怒了,連姜小魚也怔了一下。
被尹岸注視着的莫思晴微蹙了下眉頭,又舒展開,她淡聲開口,聲音如清水過山澗,通靈清脆。
“你想要跟我搭隊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
莫思晴聲音一落,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她,尹岸神色一亮,緊盯着她,只聽她慢悠悠地補充道:“只要你能打的過翟天承。”
轟!
眾人猛地吸了口冷氣。
即便是之前聽到明承只是皺了下眉頭的尹岸,這下也是鐵青了臉。打敗翟天承,這根本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這世間有一種人,讓你在聽到他的名字時,也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讓你在看到他的名字時,四肢也會不由自主地發緊。
翟天承,琅琊學院的傳奇,一個不敗的神話,一個人連續五年拿走了周年賽第一,且不費吹灰之力,到現在,已是連參加都懶了。而在他們這個圈子素有天才之稱的其他強者,談到他也無不變色。只道一聲打不過就匆匆帶過話題。
這是一個只能讓人仰望的天才。
姜小魚吃驚地看着莫思晴,小七眸色閃動,心道:“原來是哥哥闖的禍。”
翟天承摩挲了下巴,思索着:關他什麼事?
尹岸一眼捕捉到莫思晴臉上閃過的少女心思,憤怒地攥緊了拳頭,“原來你次次拒絕我,是因為他!”
一群年輕人神色各異,對於莫思晴有這個心思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接受之外,翟天承啊……
“廢話。”有人小聲地念了一句,“有翟天承,誰還要你這豬頭。”
而面對尹岸的質問,莫思晴選擇了沉默。
尹岸怒不可遏,攥緊的拳頭青筋浮跳,有憤怒,也有不甘。
“原來她喜歡天承哥哥?”姜小魚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小魚姐姐你不會才知道?”小七無語地問。
姜小魚訕訕而笑,她還真的是剛知道……
“她除了一口一個明承大哥,哪還記得住其他人。”輕笑聲從一旁傳來,兩人循聲看去,只見丁子苓對兩人曖-昧地拋了個媚眼。
“子苓!你跑哪裏去了?”姜小紀擔憂地問出聲。
“到處走走。”丁子苓笑了笑,一筆帶過。
小七見丁子苓到來,下意識就在人群里尋找着,一眼就瞧見隱在人群后的少年,不禁神色一亮,丁子苓沖她俏皮一笑,“現在這裏的麻煩不歸我們管了,我們是要繼續逛街還是吃東西?”說著一手挽着姜小魚,一手牽起小七,帶着兩人走過包圍圈,往外走去。
三人明目張胆的動作刺激到了正憤怒的尹岸,也被牽連了怒火,只聽他厲聲喝道:“抓住她們!”
聽令行動的幾人追了上去。卻見丁子苓三人也不防禦,任由他們攻擊打來。莫思晴等人臉色大變,可幾人還未觸及姜小魚三人,忽然被重力打中,狠狠地摔向了尹岸的腳邊。
人群嘩然。
“誰做的?!”
白衣少年悠然現身場中,站在丁子苓三人後面,妖孽的顏,微蹙着眉頭凌厲地掃過眾人。首當其衝的尹岸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而後大變了臉色。
莫思晴等人齊齊變了臉色,震驚出聲:“翟天承!”
他怎麼會來?!
“是你!”尹岸咬牙看着他。
“哥哥!”
軟嚅的喚聲響起,眾人身軀一震,莫思晴循聲看去,便見一個小不點粘在翟天承身旁,喊着哥哥。這時她才正眼打量起這個一直被姜小魚護在身後的小女孩,似乎是今年琅琊學院的新生……是他的妹妹?
尹岸也刷白了臉,哥哥?學院多的是人喊天承哥哥,但真正能叫翟天承一聲哥哥的……只有一個人!
傳說中翟天承疼愛至極的親妹妹!
——翟小七。
翟天承聞聲低頭,看着身旁的小七,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寵溺地問道:“不是要去玩嗎?”
翟小七抬起小臉望着他:“小魚姐姐跟子苓姐姐說要帶小七去買好吃好玩的,熟悉一下地方,不過半路遇見他們,攔着不讓我們離開,可惜一大早起來,什麼都沒買到。”翟小七輕輕地撅着小嘴,軟嚅的奶娃娃聲甜甜地響起,可愛的模樣連圍觀眾人都禁不住柔化了心,只願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逗她一笑。
之前他們並未注意到這個女孩,如今細看了,竟發現姿色竟還勝莫思晴一分,且這還是未長開的模樣,若是成長起來……
眾人不禁下意識地看向翟天承,暗暗道:又將是一個妖孽。
尹岸一行七八人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幕,看着翟天承俯身與小女孩說著話,不禁刷白了臉,翟天承的妹妹……聽着翟小七的話,他們刷地一下丟掉了手中的武器。
只有尹岸掙扎不下,握劍的手鬆了又緊,盯着翟天承,眼有沉色。
“天承哥哥好。”姜小魚笑着問了聲好,丁子苓嘀咕着念了一句。翟天承牽着翟小七的手,對姜小魚點了下頭。又回頭看向尹岸等人,視線所及之處,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了頭,只有莫思晴從容不迫看着他,還神秘地笑了笑。翟天承挑了下眉頭。而尹岸,臉上儘是掙扎之色。
丁子苓見尹岸一行人像打了霜的茄子,萎靡不振,不禁頓覺解氣,讓你們之前得意。
“翟天承。”一聲沉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尹岸橫下心,道:“拔劍,我要跟你決鬥。”
眾人驚呼出聲,琅琊學院的女學生們捂住了嘴,不敢相信尹岸敢作出這種決定,連莫思晴也不禁對他高看了幾分。
敢對翟天承決鬥,也需要一種勇氣!
尹岸說出這些話,不顧他同伴的阻止,僵硬地走上前,手上攥緊了劍,在離翟天承五步遠時,他抬起手,劍尖指向翟天承,透着滿滿的挑釁還有……視死如歸。
小七抬起眼,疑惑地望着他。
翟天承若有所思。
圍觀的眾人不由自主地分出了一個空地給他們。在好戰的琅琊城,決鬥不過是常見的事,但有名的琅琊學院學生決鬥,卻也是稀罕的。
“這翟天承我聽說過,聽說是琅琊學院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據說實力連老師都遠遠不及他。”
“我也聽過!”
“這張臉……實在是太完美了。”
“能看他出手,真是沒想到啊,你們賭幾招能分出勝負?”在眾所期待的討論中,尹岸頂着巨大的壓力,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對上翟天承打量的眼。
為了喜歡的女子,他不能認輸。
在眾所矚目的視線下,翟天承看了他一眼,牽起小七的手,轉身走了。
走了……
全場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待反應過來,是尹岸憤怒的吼聲:“翟天承,你竟然敢不應戰?!”
“你不是男子漢嗎?那就跟我決鬥,只要我輸了,莫思晴就讓給你!”
“你給老子站住!”
“翟天承,你這個膽小……”
“轟”聲起,強大的靈力驟然爆發而出,令眾人措手不及,靈力席捲起狂風,形成一條蛟龍,兇猛地撞向了尹岸。
兩者相撞,飛起的慘叫聲是天空那頭漸漸看不見的尹岸。
眾人收回目光,失神地看向翟天承,目光漸漸地往下,落在了他身旁的小七身上,她利落地拍了一下手,又牽住翟天承的手,嘀咕了一句:“吵死了。”
小六在她肩上點了下頭,“吵死了。”
人群中響起了咽口水聲,莫思晴等人立在原地反應不及。
只見翟天承寵溺地揉了揉小七的發頂,無視眾人的呆愣,念從心起,他問:“要不要跟我去找哥?”
小七亮着雙眼,用力地點了下頭。晃眼的功夫,兩人已經消失在原地,而反應過來的眾人也找不到人了。
“神、神……!”
“神級!那個小女孩是神級!”
嘩然響,眾人沸騰!全是難以置信!
莫思晴等人被周圍湧來的口水聲險些吞沒,一句兩句圍着的皆是:“那個神級的孩子是在你們學院上學的是嗎?”
“那個孩子是什麼人?”
“她是在你們學院練到神級的是不是,我能不能把我的孩子也送進去!”
“你們學院需要什麼要求,如果要錢的話我有很多!”
激動的爭論聲里,莫思晴一行人費了一番力氣才狼狽地擠出了人群,而尹岸帶來的人早就走了,循着尹岸飛走的方向找了過去。
丁子苓帶着姜小魚先逃了出來,拍着胸口忿忿道:“可惡的翟天承,他竟然帶着小七先跑了!幸虧我機靈,看小七出手就先帶着你離開!”
還不會隱藏實力的小七一出手,能不震驚人嗎?這翟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妖孽,一出生可都是神級!
“你沒事吧?”丁子苓不忘問了句姜小魚,只見她閃亮着雙眼,兩頰酡紅,興奮地說:“小七太牛了,跟明承大哥一樣厲害,我決定了,以後他們就是我的偶像!”見她攥着粉拳信誓旦旦的模樣,丁子苓語絕,跟溫柔柔弱的姜小紀截然相反,他妹姜小魚就是一個武力崇拜者,這實在跟她的娃娃臉不搭。
明明比她還大,卻還單純得像個孩子。跟莫思晴比起來……丁子苓往人群後方看了眼,見莫思晴他們已經擺脫了人潮,不禁撇了撇嘴,她語重心長地說:“小魚姐姐,雖然你比較傻,但是子苓還是比較喜歡你。”
“什麼?”
“喂,丁子苓,你小魚姐姐不傻!”
“嗯,不傻。”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
“唔,你怎麼突然就聰明了……”
“……”
吵鬧的人群裏頭,沒有人注意到莫思晴蒼白的臉色,在她腦海中響起的是那人的警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莫思晴反覆輕念着這句話,心中苦澀,輕嘆了聲,也罷,今日起,她也好斷了心中最後的一點奢念,不再追求。
再抬眼望着的天空,眼中已不再見那人的身影。
……
神界,如今也稱修鍊界,對大街時不時看見的修鍊者,還有各種決鬥,普通百姓們也早已司空見慣,偶爾湊一湊熱鬧,散了,便也走了,這日子算下來也過得津津有味。
這天,往來街上,吆喝聲如常。阿盧賣糖葫蘆也賣了許多年,可說是祖上三代傳下來的,可今天卻讓他見到奇人了。
“我不是弟弟!是哥哥!”
奶聲強調中加重了兩個字,哥哥!
阿盧為難地看着眼前的一對姐弟,少女紅衣鮮動,五官小巧可愛,既有着鄰家妹妹的清純可親,也有一分拒人之外的疏離。
“弟弟”六歲左右,一頭銀色長發過腰長,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又十分靈動,讓人看了就可親得不得了。
可就是這性子執拗了些。
他不過說了句弟弟,他就氣得在他攤前不走了。
小惡指了指火銀,又指了指自己強調說:“我是哥哥!不是弟弟!”
“唉,是了是了,你是哥哥。”
“沒誠意。”小惡撇了撇嘴,不屑地說。
火銀沉吟了會,見阿盧一臉無奈與茫然,她只好俯身對小惡說:“小惡是哥哥,火銀是妹妹。”
聲音清晰又透着認真,聞聲小惡的神色才緩了些,接過火銀遞過來的糖葫蘆,正要咬下,想了想,又遞給了火銀,“給你吃。”
周圍人發出了一陣善意的笑聲,可小惡卻越聽越不對味,見火銀神色如常,他也沒多想,只是看着賣糖葫蘆的阿盧笑得一臉我懂的模樣,怎麼就那麼欠揍?
“哥!”兩聲清亮的喚聲,令小惡疑惑地回頭,抬眼一看,只見人群中驚為天人的一對兄妹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漂亮的顏,脫俗的氣質皆透着他們與生俱來的不凡。在行人的驚嘆聲中,翟天承跟小七慢步走了過來。
瞥見他們兩個人,還有同行的小四跟小六,小惡轉個頭就將不爽丟了,咧嘴一笑,揮了揮手喊道:“小五~!”
“小惡哥哥~!”小七放開翟天承的手,小跑了過來,抱着小惡,嘻嘻一笑,就着他的臉蛋吧唧了一口,“小七好想你!”
一龍一鳳也在普通人眼中隱了身形,興奮地喊道:“哥!小四也要親~”
“小惡哥哥,小六好想你~”
笑鬧中,小惡抬頭看着走過來的翟小五,靈光猛地一現,他清聲響亮地說:“你們等一下!”說著轉身走了。
讓翟天承,小七,火銀三人連帶一龍一鳳都是一頭霧水。
等了約莫兩刻鐘之後,卻還不見人來,火銀不禁露出了些着急,翟天承安慰道:“火銀姐,要不你跟小七在這裏等等,我去找……”找字還未出口,小五便呆了一下,火銀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也怔了。
小七半張着嘴,與小四小六一同看呆。
前方少年銀髮過腰,身姿挺拔,雙眉輕揚入鬢,眼眸黑亮水靈,鼻樑高挺,薄唇輕勾,舉手間儘是勾人心魄。
與翟天承對比,兩人氣質各不相同卻又不輸彼此,一個神秘叵測,宛若一汪深潭不見底,一個靈動若水,明是能一眼看穿的清澈河流,實則那頭連接的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不同的神秘,卻有着一樣迷惑人心的魅力。
小惡快走過來,卻還沒來得及跟小五說話,只是拉過火銀的手,再次來到了賣糖葫蘆的阿盧前,一雙黑亮的眼,勾勾地瞧着他。
阿盧一頭霧水,他認得這姑娘,可是這少年卻是從未見過,見漂亮得天怒人怨的他一直盯着自個看,他這心裏頭也有點發毛,因而試探地問了問:“這位少爺,可是要買糖葫蘆?”
小惡點了下頭,少年清亮的聲音應道:“買。”見阿盧遞過來兩根糖葫蘆,知道他還是不懂,小惡皺了下眉頭,簡單直接地指了指火銀,又指了指自己問:“她是誰,我又是誰?”
“啥?”
阿盧傻眼。
翟小五跟小七靜靜地在一旁看着。
見阿盧來回看了足有十多回,小惡不耐煩地說:“你的糖葫蘆我全買了,說,她是誰?我又是誰?我們是什麼關係?”
阿盧聽到前面半句,已是喜不自勝,脫口就是說:“這還用問嗎?這肯定是你家小娘子!你們是一對的啊!”
小娘子……
一對……
五個字炸得小惡立在原地,久久沒反應過來,少年獃滯的眼是失神,小七見狀眼眸一轉,與翟天承對了個眼神,兩人上前將小惡拉開。
“小惡哥哥,小七餓了!想吃好吃的糖!”
“哥,小五還有事跟你說,咱們先回家。”
“嗷嗷,等等,那個傢伙還沒說我是哥哥!哥哥!”
“你當然是哥哥!錯不了!”
異口同聲的兩聲附和將小惡穩了下來,阿盧傻眼地看着三人遠走,再看看沒賣出去的糖葫蘆,又是嘆了一聲。
忽然一隻縴手伸出,往他手裏塞了樣東西,接過糖葫蘆架子就走了,阿盧獃獃地看着火銀離開,慢慢地張開了手,發直的眼震驚地盯着手心不放。
在他攤開的手心,是一枚價值連城的寶石。
足夠他一生無憂!
他呆立原地久久沒回過神,看着四人離開的方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紅衣少女不急不緩地跟在銀髮少年身後,微微垂下的眼,滿是溫柔的笑意。
“姐。”
走過來的白衣少女輕聲喚道,火銀抬眼看着水銀,微微一笑,從糖葫蘆架上抽了一根糖葫蘆,遞給了她。
水銀挽着她的手臂,跟上了前方的三名少年,咋咋呼呼的喊聲從黑狼口中喊出:“靠,小五你什麼時候來的?嗷嗷,小七,來,給黑狼大哥親一口~!”
“話說這妖孽誰啊,怎麼沒見過?”
“臭蛇,你欠打是不是?!”
“老子擦!小!不!點!”
“就是我怎麼了!”
“媽的,老子要回去變身,你竟然敢比老子還好看!”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