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是楚樂大哥沒拒絕她!害羞又初次動了芳心的小姑娘，還是堅定地站在原地，用冀望的眼神看着楚樂。
楚樂的目光都被香噴噴的米飯吸引了，肥滋滋的肉泛着油光，撲鼻的豬油香讓他肚子更餓。
「既然你有東西吃了，那這碗飯我幫你解決吧。」鳳君臨拿起筷子。
「我又沒說我不吃。」楚樂趕緊搶過飯碗和筷子，挖一口放進嘴裏，米粒都混了豬油的香味，啊嗚一口咬下肥豬肉，肥滋滋滑嫩嫩的口感大大滿足他的昧蕾。
「吃得像餓死鬼投胎一樣。」鳳君臨鄙視，再從籃子裏拿出豆腐湯，「喏，喝湯。」
楚樂自然地接過湯喝一口，再往嘴裏塞口飯，嘴角拈上一顆米粒。
「吃那麼急做什麼，又沒人會跟你搶。」鳳君臨拈起他嘴上的飯粒，放進嘴裏。
楚樂看到了，頓時忘了吞下嘴裏的飯，目光呆愣地看着鳳君臨一一靠!這不是動畫裏常會出現的畫面嗎？女主角拿掉男主角嘴邊的飯粒再吃下，他每每看了都在想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遇到這麼甜蜜的事，可現在他遇到了，為什麼一點甜蜜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
得好驚嚇呢？可、可是心又跳得好快，這是為毛呢？
站在一旁的小玉眼眶早己泛紅，自鳳君臨出現，楚樂大哥的眼裏就只看得見鳳君臨，早忘了她的存在……紅着眼看了楚樂一眼，小玉黯然離開。
看着小姑娘離去的身影，鳳君臨突然有種打勝仗的愉悅感，本來看到楚樂和小玉親密站在一起的不爽瞬問消散。
可下一刻，她又對自己的舉止感到懊惱。
搞什麼，她怎會做這種像在爭風吃醋示威的事？對象如果是魏凡就算了一一她不是不知道家裏人想把她跟魏凡湊成對。不過他們得失望了，魏凡早有心上人了，那傢伙還到她面前懺悔，說他沒福氣娶她。她直接給了他一拳，還每天讓魏凡到校場操到死一一敢拿
她開玩笑，她就讓他笑不出來!
不過魏凡至少長得高大威武……在鳳君臨心裏，至少要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而楚樂在風君臨眼裏完全不及格!長得像娘們，個性也像女人一一風君臨發現，楚樂對村裡人對他們的八卦可是聽得律律有味，而且他不只愛碎碎念，還很會腦補妄想一一就跟愛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差不多。
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鳳君臨覺得自己一定是中毒過深才會有這種錯覺。
她看向楚樂，那廝仍傻愣愣地看她，想到自己剛才親密的動作，鳳君臨臉發紅，惱羞成怒地瞪眼。
「看什麼看!吃你的飯!」
「哦。」楚樂吶吶撇開眼，繼續扒飯，可卻己食不知昧，心裏不斷在想一一他有沒有看錯，剛剛鳳君臨好像臉紅了。
她在害羞嗎？對他害羞？為什麼呢？難道她喜歡他嗎？
「閉嘴!」鳳君臨聽不下去了，惱怒地踢他一腳。「少給我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丟下這句，她紅着臉懊惱轉身離開。
莫名其妙又被打，楚樂捧着碗，想着……沒想到魔女臉紅的模樣竟然那麼好看。
「噓!小子，別呆愣着，快點追上去呀!」躲在一旁看很久的村民忍不住出聲。
「啊？」楚樂愣愣轉頭，看着躲在草叢后的村民們一一這群人什麼時候在這裏的？
村民們恨鐵不成鋼地拍額，指揮楚樂趕緊追上去，然後又做出擁抱親吻的動作。
「……」古人都這麼開放嗎？
不過看着鳳君臨離去的身影，楚樂心口抨抨跳着，想到鳳君臨臉紅的模樣，心頭升起一股野性的衝動……他拿起水袋，灌口水壯膽，深吸口氣，大步追上去。
「鳳君臨!」
鳳君臨正在氣惱，聽到惹她情緒惡劣的聲音，拳頭一緊，準備揍人泄憤。
「幹嘛!」轉身，握拳，正要揮出，卻突然被用力熊抱一一鳳君臨愣住，正準備踢飛吃她豆腐的蠢貨時，楚樂低下頭，將唇撞上她。
這是他的初吻!
初吻通常都讓人印象深刻，楚樂不只撞疼了嘴巴，好不容易消腫的臉又腫起來了。
村裡人頓時明了，原來楚樂身上的傷不是山賊打的，而是……嗯，這麼漂悍的老婆不是正常人能梢受的。
這麼看來，應該是女山賊搶親柔弱富家公子哥兒才對。
楚樂腫着張臉可憐巴巴地忍受眾人若有似無望過來的同情目光，雖然村長弄了顆水煮蛋讓他揉臉梢腫，不過俊臉還是烏青一大片。
村長看着可憐的小夥子，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小子，打是情罵是愛呀，總是要這麼熬過來的。」
楚樂一點都不覺得安慰一一別以為他沒看到村長忍笑忍得很痛苦的樣子!就連現在，明明是村裏的李哥兒娶妻，擺了流水席邀請村裏的人吃喜酒，可村人的眼神總是往他身上貓。
尤其是村裡己成親的男人，看看楚樂，又看看坐在村長夫人旁邊的紅髮美人，再看看自家老婆……唉，人還是不要被美色迷惑，老婆還是要娶溫柔聽話的好。
村長夫人坐在小兩口中間也很難熬，楚樂是一臉委屈，鳳君臨卻是若無其事地吃菜喝酒，只是嘴唇很明顯地微腫。下唇還能看見被咬破的傷口。
「楚樂大哥。」小玉突然走到他們這一桌，心疼地看着楚樂。「你臉上的傷還好吧？還疼不疼？」鳳姑娘真的太過分了，竟然打得這麼狠。原來楚樂大哥的傷都是鳳姑娘打的，楚樂大哥太可憐了。
全部的人都在注意楚樂這一桌，小玉一出現，全部的人都安靜下來，明明是喜宴，卻寧靜得詭異。
呢……楚樂抬頭，看見小玉水汪汪的眼神，他再後知後覺也知道這小姑娘對他有意思。
其實小玉長得不錯，小家碧玉的，在七里香村裡，好幾個年輕小夥子都對小玉有意。
被少女愛幕的眼光看着，楚樂的男人虛榮心忍不住悄悄膨脹，他笑了笑一一雖然這笑容抽疼他的臉，讓他很想罵操，可他還是極力忍下。「沒事，我皮粗肉厚，不疼的。」
「那就好……打你的人真的太過分了。」咬着唇，小玉還是忍不住小聲為心上人打抱不平。
呢……楚樂臉上的笑容僵凝，四周那麼安靜，小玉的聲音再小，還是讓附近的人聽得仔細，眾人的目光忍不住挪到紅髮美人身上。
鳳君臨抿口酒，這是村裡人自釀的梅子酒，喝下去的口感偏甜，投什麼嗆辣的酒勁，不過她卻覺得彷彿有股火氣從丹田裏慢慢上升。
指尖轉動酒杯，她慢慢轉首看向楚樂，鳳眼輕揚，眸光顧盼，不經意落入絲絲魅惑，看得眾人傻了眼，楚樂更是呆愣愣的。
「被我打很委屈嗎？嗯？」
當然!也不想想她打人有多痛!楚樂心裏憤憤，眼睛卻移不開鳳君臨妖魅的眼神，緩緩搖頭。
「很喜歡被我打，是吧？」
誰喜歡呀!他又不是被虐狂!可想是這麼想，他卻忍不住點頭。
「乖。」鳳君臨彎起唇瓣，鳳眸淡淡撇了小玉一眼，眼裏帶着不自覺的得意。
小玉紅了眼眶，不甘心地咬唇，幽幽地看着楚樂。「楚樂大哥……」
「小玉，你在做什麼!」在灶房幫忙的劉嬸兒端着菜走出來就見自己女兒纏着楚樂，氣急致壞地走上前。她都告訴過女兒死心，別妄想了，楚樂那樣子就知不是他們能高攀得上的，即使女兒長得不錯，可跟鳳姑娘一比就差遠了，這種神仙人物，哪是他們這種凡
人能肖想的。
「走，跟娘回去!」劉嬸氣得要拉走女兒，不讓她再丟人。村裡人都傳了，楚樂會被揍就是她女兒害的，鬧得人家小兩口吃醋打架呢!
「娘我一一」小玉不想離開，和母親掙扎着。她是長得沒鳳姑娘美，可至少她比鳳姑娘溫柔，男人娶妻，不就是要柔順乖巧的嗎？鳳姑娘那麼悍，還打傷楚樂大哥，楚樂大哥一定是被逼迫的，村裡人不都說，鳳姑娘是女山賊嗎？
鳳君臨可沒興趣讓人繼續看戲，而且小姑娘實在讓她心情煩躁，放下酒杯，她起身就離開，往後面的田地走。
楚樂搔搔頭，覺得自己似乎造孽了，再特下去也尷尬，看着風君臨離去的身影，想也不想地就跟在她身後。
「楚樂大哥!」聽到小玉哭泣的聲音，楚樂有點心軟，可是看到鳳君臨愈走愈遠，彷彿要梢失。
難道她要把他丟在這裏，自己離開嗎？
這想法讓他心頭緊張，趕緊追上去。
鳳君臨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不見身影。楚樂追到房屋後面的小山坡，卻沒看到她。
他緊張了!
鳳君臨不會真的走了吧!
「喂!鳳君臨!」他緊張地叫喊，「喂!你在哪？鳳君臨一一」
「吵死了!」
聽到鳳君臨的聲音，楚樂心中一喜，也鬆口氣一一她沒走，沒把他丟在這裏。
循着聲音的方向，他走下小山坡，就看到鳳君臨坐在山坡下的田野邊，鞋襪被她丟在一旁，赤裸的雙足落入清澈的小河溝，明亮的蛋火蟲在田邊飛着，朦朦脆脆地照耀天地，照亮坐在田邊的她。
楚樂的心抨抨跳着，分不清是因為方才找不到人的緊張，還是為那個朝他望過來的眼神。
「傻在那做什麼？」鳳君臨沒好氣地瞪他，唇角卻為他痴愣的目光微彎。
楚樂回神，俊龐微熱，抓着頭髮，走到她旁邊，跟着坐下。
看着清澈的水流，他學她脫下鞋子，捲起褲管，將腳放進冰涼的水裏。
飛舞的螢火蟲，卿卿的蟲鳴，坐在身邊的她……楚樂投想過自己會和鳳君臨有這麼平和相處的時候。
「感覺怎樣？」風君臨突然出聲。
「什麼？」楚樂疑惑望她。
鳳君臨的眼裏浮着戲謔，似笑非笑的。「惹動小姑娘一顆純情的芳心，滋味如何？」
呢一一楚樂尷尬地揉着鼻尖，「我怎麼知道會這樣。」這不是第一個喜歡他的女生。他長得好，念書時就有許多女生追他。在醫院裏也有客人是專門沖他來的，他早習慣女人的追求。
小玉這樣的小女生愛慕他也不是沒遇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可被鳳君臨嘲笑卻又很在意。
「我又沒有招惹她。」
「誰教你沒事就對人家小姑娘笑。」鳳君臨哼哼。這蠢貨笑得那麼挑花，小姑娘當然會動心。
「就沒見你對我笑過。」看到她就像個小媳婦一樣……鳳君臨不承認自己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覺得自己會喜歡楚樂這個蠢貨，卻又不能否認自己似乎對他有些在意，這種糾結的情緒，她生平第一次嘗到。
她從沒喜歡過人，她的注意力不是在學武，就是在兵書上，再來進軍營，面對一堆男人，她跟他們混得像兄弟，她模樣長得再好，軍營里的人也不敢對她有念頭。
她這種女人不是平常男人能駕御的，他們很有自知之明。
至於城裏的人，鳳君臨的強悍誰不知曉，這麼可怕的女人誰敢娶進門，就算他們有九條命也沒那個種。
她也不在意，情愛離她還太遙遠，上戰場殺敵還比較有意義。
可現在卻冒出楚樂這傢伙。
她從沒遇過像楚樂這樣的男人，一點都不男人，弱又沒用，一點事就哇哇叫，她向來看不起這種弱雞。
可是，不知為何，卻總是無法自己地在意他。
鳳君臨覺得自己變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