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用的抵抗

如今曹操的領地內，各種生活物品都在不斷的提升價格。糧食昨天還是一貫錢一石的話，今天就提升到一貫半才能夠買到一石。

鹽倒是降價得厲害，實際上自從曬鹽法被推廣之後，這鹽的價格就沒有提升過，只是如今降低到那麼厲害，那些個體曬鹽者，估計得破產了。

土布賣不出價錢，更多的百姓都面臨著破產。地主家絕對不會講情面，借出去的高利貸，可不會因為賣不出土布，就會降低利息。

依靠地主和世家來維護統治的勢力，其最大的缺點，就是遭受不起工業產品的摧殘。只需要擴大工業，提高產量，這樣的傳統勢力往往都是不攻自破的。

自從上一次月末總結之後，曹操把精力都投入到了應對之中。

只是身為一個原汁原味的古代人，曹操和他的一幫手下，能夠想到的應對方法真的很少。

要說禁止進口這些東西，世家大族顯然是不太願意的。放着好商品不買，為了所謂的愛國買又貴質量有差的國產貨，這顯然是不能夠被接受的。

各種商品，不斷從大漢向魏國流動，魏國在曹操的帶領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禁止這樣的商品進入自己的市場。

結果在忙碌了大半個月後，原本該賣多少錢的商品依然賣多少錢，商品被官面上的人禁止，開始走走私渠道。魏國的邊境管理非常的薄弱，甚至沒有任何進出口機構，在世家大族的有心幫助，以及商人許諾的好處費之後，世家大族非常歡迎閉關自守，這樣他們才可以賺取更多的錢。

歷史已經說明了一切，當世家大族極力要求閉關自守的時候，這說明他們已經看到了走私市場的龐大利潤。明朝禁海，結果江浙的世家船隊遍佈整個東亞，靠走私攝取了大量的利潤。

世家看到這龐大的利潤，自然不會允許別來分享這筆利潤，當時的東林黨很大程度就是由這些江浙地區的商人世家進行撐腰，一方把他們推上位，一方則負責作為這些世家的代言人，充當禁海的先鋒。

在他們的眼裏，那是祖宗家法，是絕對不能夠說改變就改變的。朱元璋玩禁海，結果他的子孫後代就跟着他吃苦，歷史也證明了一點，農民起義，就算成功了當了皇帝了，也得過苦逼日子。

一個月的閉關，一個月的禁止，北方的商品依然在南方橫行。曹操也不知道這些商品是怎麼來的，他只知道這些商品自己還是禁不了。最糟糕的是，走私的商品最大的特點，就是它並不需要納稅，禁止了一個多月，商品沒有禁止，結果是曹操的境內的稅收縮水了40%。

蔣琬最後直接強勢的站了出來表示，如是曹操再不開關，那麼其結果就是一個，那就是政府破產。至少，可以用來建設新居民區的錢，實在是沒有了。

有意思的是，在這個時候要求開關的，唯有蔣琬一人，其他的大部分世家，甚至夏侯惇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巴，沒有要開關的意思。

這是必然的結局，吃到了肉，誰也不會想要回去和肉湯。夏侯惇等人或許是一心為大魏的，但是他們這種有身份的人，家庭開銷也是很可怕的，日常的俸祿，如何足夠他們的用度？

大點的世家都會經商，這是為了補貼家用。華夏歷史那麼久都鄙視商人，但其實哪個官吏背後沒有一個商會？能夠像海瑞一樣的窮逼傻逼，還是很少的。

“公琰，這北方是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曹操無語，只能夠求助蔣琬。

“北方並沒有任何針對這個的措施，實際上出於大量出口，卻幾乎沒有進口，也不怎麼需要進口的一方，他們根本沒必要防止這樣的情況。”蔣琬搖頭。

“那麼，你說應該怎麼辦！”曹操索性把問題拋給了蔣琬。

“或許可以設定一個機構，專門負責對外進出口問題。根據我們的需要，對某些過度匱乏的資源，我們可以免除稅收直接通關；對於一些我們需要，但並不需要太多的，徵收一定的稅率。對於一些我們不怎麼需要，而且和生活沒什麼關係的奢侈品，則課以重稅，或許可以逼迫北方的商人提高商品的價格，如此，商品的價格提升上去的了，可以購買這些東西的人就少了。

再不濟，好歹我們可以收到不少的商稅。”蔣琬腦筋一轉悠，卻是相處了海關的初步概念，至於最後一句話，可以說完全是一個遮羞布。

自己沒有手段控制那些來自北方的商品，也沒辦法避免他們的商品對本土市場的衝擊，但至少，政府可以在裏面收到足夠多的稅收，這些稅收可以滿足政府的其他建設、治政需要。

曹操也沒轍，想來想去也就是蔣琬這個手段還有點用處，至少還是那句話“好歹我們可以受到不少的商稅”。

新的部門建立，有意思的是名字也叫做海關。理由很簡單，北方的商人或許很多都是在旱路上過來的，但實際上大部分的貨物，都是通過海港運輸到南方的。海運價格低，而且貨運數量多，在運輸成本方面，比旱路要高得多，所以很多商人，都選擇用海運。

當海運的比例佔據到了一定程度，實際上海運已經成為了對外貿易的主要手段。故而新部門的主要工作對象，就是針對這些海運的商隊，名字稱呼為海關，也是很貼切的。

海關成立后，又養活了很大一批的官員和小吏，曹操甚至加大了對外交易港口的建設，完善這些港口的基礎設施。原本蠻荒的南方，在曹操的治理下，開始變得越來越有生氣和活力。

於是，就這樣匆匆三個月過去了，海關的初步成果還是不錯的。每天接待不少的船隊，根據需要徵收足夠的稅務，三個月下來商稅提高了不少。

只是問題又出來了，稅率到底提高多少才好。

對已新奇而不算是生活用品的東西，要如何定位它的稅率，這點曹操及其部下都沒有經驗。珠寶首飾可以說是奢侈品，但曹操和它的部門只訂了原本三倍的稅率。原本一件賣一貫錢的珠寶，原本需要支付20%左右的稅率，也就是二百枚銅錢，如今提升三倍也就是60%的稅率，這就意味着珠寶要繳納六百枚銅錢。

三個月下來，珠寶的價格略有提升，卻是完全不影響珠寶的廉價出售計劃。實際上如今的珠寶很多都還沒辦法工業生產，不過不要緊，那麼點稅率，根本阻止不了低價珠寶的入侵。

曹操和他的部下對稅率的控制不足，直接導致了商稅提升上去了，卻沒辦法阻止別人堂而皇之的商品入侵。最糟糕的是，享受到了走私的快感之後，不少世家或明或暗也在幫助北方商人進行走私。

最出名的，自然是以貪財置產而出名的，曹操的族弟曹洪了。這位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手下商會公開幫忙北方商人走私，大量商品就這樣不繳納任何稅務，就開始在南方進行販賣。

其結果，就三個月下來，商稅賺了不少，卻又更多私人，更多的小作坊倒閉。大量的百姓失去了賴以為生的工作，成為了無業游民，人數多了，這些修鍊了**的傢伙，就直接成為了社會的不安定分子。

於是治安開始變差，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三個月來，曹操不斷的在想辦法進行調整政策，拚命的想要維護社會的穩定，想要控制出口和進口的差異……但是他悲催的發現，世家在這一刻成為了他的死對頭。

他總算是明白，一切都是有其兩面性，世家可以讓百姓更有歸屬感，但同樣世家都是自私的，在社會發展的時候，世家最會拖後腿。

被世家狠狠拖後腿的曹操，已經陷入了絕境，他面臨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學習劉銘打壓世家，一個是……他也說不清楚要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