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似夢非夢，夢何時醒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子欽俯身於地，連站起的力氣都欠奉。
那張臉，多久未曾見，他已經記不得，這無數的世界，有些他一待就是數年，有些他經歷萬千，他扮演不同的人，穿梭不同的世界，他甚至差點忘記自己原名是什麼。
他幾乎已經記不清家人的長相，他甚至不敢去想女兒的樣子。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軟弱下去，而他的經歷註定軟弱便是死亡。
只是，此時，他終於再次看到自己原先的面孔，再次觸碰到回家的希望。
也不知道過去許久，他緩緩站起身，七星龍淵依舊在手，他小心的看向四周，此時，還不是哭泣的時候。
回家依舊不知如何能夠做到。
他看向四周。這是世界交界的地方，這個隨便踏出一步可能就是另一個空間，另一個世界。
只是，沒有坐標，子欽亦不敢隨便的走，否則的話他很有可能沉淪在萬千世界，再找不到回去的路。
腦海內，系統依舊無聲無息，隱約的，子欽甚至能夠感覺系統似乎已經消失。
他小心的探出感知，隨即，一絲驚喜出現在他的臉上。
那感知，竟穿越空間和時間，在一個個的世界中穿梭。
這感知何時如此神奇的。
子欽疑惑，以他此時的感知，在任何武俠世界怕是都能瞬間將整個世界都探索一遍。
若是他早有這等感知，那麼，任何武俠世界對於他來說都是刷劇情的世界。
“小林子，是你嗎。”
突然，一個女聲在感知中響起，子欽微微一顫，這女聲卻是岳靈珊的聲音。
那笑傲的世界早因為他的自大而不在系統能夠讓其穿越的選擇。此時，他卻再次感知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突然間，子欽竟有种放松的感覺。
這些世界竟是當真真實存在的。
岳靈珊。還活着。
令狐沖想來會照顧好她，沒有林平之。想來岳靈珊應該會更加的幸福。
感知繼續探索，突然，觸碰到一絲溫暖。
那是，音樂，是琴，是築，其音也悲。其聲也慨。
一身傲骨，千秋無需人記。
僅為兄弟二字，何惜區區此身。
高漸離。
子欽的手握緊，便是無需感知直接探查他都能知道此刻是何情況。高漸離終於還是踏出了那一步，為荊軻復仇，刺秦。
子欽的腳步微微一動，便想進入那世界，去助高漸離復仇。
只是。他的腳才動，那音樂卻已經轉過曲調，所有的樂聲只表達兩個字。
“回家。”
僅二字，子欽的腳步僵硬住，是的。回家，沒有系統，他一旦踏足其他的世界，怕是再不可能回得來。
音樂散，人聲鼎沸，碧血長空。
猶豫僅僅短暫，高漸離卻已經走完最後一段，一切消逝，歸於無。
子欽的手握緊，他忍不住想要高聲吶喊，只是，他張開嘴，卻是什麼聲音都沒能發出。
“師傅。”
“厲兄。”
突然，又有感知傳來，卻是兩個問候，卻是風行烈，以及浪翻雲。
子欽的眼神卻已經平靜下來，經歷太多，感受太多，反而再不會有所觸動。
萬千世界在眼前旋轉起來，感知更加快速的去探索，搜尋，回家的路。
“該死的，閃啊。”
突然，白眉的聲音響起，子欽似乎又回到天龍的世界，白眉，李秋水，無崖子，張元，一個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感知探過去，子欽猛然間眼睛瞪得滾圓。
聚賢庄外，大批大批的神秘人物正在聚眾圍攻。
這些人似乎組成某種陣法，無數詭異的圖案在聚賢庄外不時出現，若鬼蜮，若仙界，若魔怪，又若神話。
白眉等人雖然強橫，但是此時卻已經不支，眼見着便要身死。
子欽對白眉卻還是有感情的，當下卻是要忍不住。
只是，便在他一步剛要踏出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已經在腦海內響起。
“起落一步，卻是一世選擇，你當真選好了嗎。”
這個聲音極為平淡，帶着一種超然世外的悠然，子欽猛然間一愣。
微微的白色光芒出現，一個身影出現在子欽的面前，卻是一個穿着長袍的老人，神色極為和藹，給人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這一切皆是虛幻，你莫要為眼前所迷。”
那身影繼續開口。
子欽的眼神微微一清，突然似乎感悟到什麼。
“這是夢，你是夢，亦是我的夢，可是。”
子欽的語氣極為緊張，他雙眼看着眼前的人，後者緩緩點頭。
夢蝶之術。
子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感知再次探去天龍的世界，卻只見哪裏還有什麼眾多怪人圍攻聚賢庄。
那天龍的世界，此時大宋周邊卻是烽煙四起。
大理已經沉淪，一群漢人正站在大理皇宮之中，西夏亦已經有一支軍馬舉着巨大的‘明’字大旗在攻打皇宮，同樣的事情亦發生在燕雲十六州。
唯有戰爭，才能使得一個民族崛起。
子欽洒然一笑，突然，卻是轉過頭再次看向那個老者。
“你還沒夢夠嗎，這麼多年，你也早已經不在。”
淡然的話語，那老人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隨即苦笑起來。
“一夢千年，夢猶在，我卻已經不在，對不住了，千年夢境，我究竟放不下一些東西，所以藉助你的手改變了一些東西。”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緬懷，隨即笑起來，很輕柔的笑，他的身影帶着笑容中慢慢消失。
s市，某間醫院內，子欽猛然坐起。
他的眼中依舊有點迷茫，目光卻已經四下看去，這是三人床的病房，此時他旁邊一張床上卻正有護士再給病人打點滴，而靠窗戶的床上則空無一人，透過窗戶看出去，能夠看到這中國最大城市內數不盡的大廈衝天而起。
這，果然是個夢。
子欽搖頭一笑，隨即起身想出去看看是何人將他送到醫院的。
雙腳方落地，一個聲音卻已經傳來。
“你怎麼站起來啦。”
這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子欽忍不住抬頭看去，一眼之下頓時傻愣在那裏。
這人有一雙極為有神的眼睛，無論何時何地似乎都在笑，而更讓人稱奇的是這人有一對極為對稱的鬍鬚，看起來簡直和眉毛一樣，若是不仔細的看去，會讓人以為這人長了四條眉毛。
“陸小鳳。”
子欽幾乎是下意識的吼出聲。
“你小子成心的是不，我也想自己是那天下無雙的祖先，可惜我到現在都沒能練成鳳舞九天。”
那人一屁股坐在子欽的病床邊上，不滿的嚷嚷起來。
“對了，西門那傢伙約了小葉子下周在東方明珠上比劍，你若是沒事趕緊回家把你媳婦和女兒接來，別錯過這兩個劍痴的驚天一戰。”
那狀似陸小鳳的傢伙滔滔不絕的開口，子欽卻已經傻愣住。
此時，子欽只覺得這看似現實的世界竟比那穿越后的世界更讓他不能接受。
他猛然想起什麼似乎，探手朝着枕頭邊摸去，冰冷而熟悉的感覺出現在手心，他隨手一提，頓時一柄長劍被他提出來。
看着手上的長劍子欽只覺哭笑不得，他甚至想要給自己兩巴掌，看看是不是還在夢中。
然而，隨即卻放棄，那莊周的夢蝶之術別說兩巴掌，便是兩刀也休想解脫。
夢蝶。
子欽的感知探出，緩緩查探起來，臉上慢慢露出苦澀，這的確是他原先所在的世界，真實的世界。
突然，感知中傳來一點熟悉，醫院大門口的景象出現腦海。
一個少婦抱着一個女嬰從大門口緩緩走了進來。
子欽的眼中射出激動情緒，猛的套上鞋子衝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