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威脅
杜佳妮的表情明顯生氣了，雖然近來對楊定的態度改變了不少，但除了前夫和張天河，並沒有人碰過她。
“楊定，我是你的領導，你放尊重一點兒。”
杜佳妮生氣的樣子少了幾分風搔，更像是一個端莊的熟女，楊定點了點頭，“OK，我不亂摸行了吧，杜姐，商量個事兒，咱們邊走邊聊。”
王強調走了，產權股里就剩下一個股長杜佳妮，副股長的職務空缺出來，楊定是想試一試的，讓杜佳妮向張天河建議由他擔任副股長，過些天楊定再親自找一找張天河，這樣便可以萬無一失。
楊定知道自己的資歷尚淺，但副股長職務也就張天河一句話的事兒，股級在現在的公務員級別中是不存在的級別，除了普通的科員，有級別的都從副科級算起，所以可以這麼理解，股長和副股長就是局長口頭認命的。
楊定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他要比別人過得好，除了等待機遇的來臨，還得主動找上機遇。
杜佳妮沒想到楊定也是有野心的傢伙，才到單位多久呀，居然想任職了，不過杜佳妮並未拒絕，答應楊定，在張天河耳邊吹吹風，至於結果如何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杜佳妮注意到楊定眉宇間透露的邪氣，這個男人不是個安於現狀之人。
楊定高興的和杜佳妮回到了大包間裏，裏邊仍然在繼續着喧嘩，聽到一桌人正在聊着曰前的國際形勢，楊定也站了過去打斷起來。
“其實國與國的關係和人一樣，我打個比方，朝同學在教室門口放火炮，韓同學說他要告訴老師，曰同學說你給老子記住了，這事情沒完，華同學則轉悠了一圈說，以後不和你們玩了……”
聽完以後這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的人心裏想着，看來楊定還真身藏不露，二十齣頭關心時事的人可不多了。
其實楊定倒沒有分析國際形勢的能力，網上一大堆，不會自己分析發明，還不會抄襲嗎，這叫作“拿來主義”。
杜佳妮雖然情商不高，不過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對很多事情有自己的看法，杜佳妮也有些興趣，走過來說道，“楊定，你的說法也不完全正確，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越王勾踐卧薪嘗膽最終戰勝了吳國，我們華夏國受儒家文化熏陶，每一步都是有計劃在推進，我們並不能以短淺的目光來衡量……”
杜佳妮的聲音不大，彷彿她的話僅僅說給楊定一個人聽。
楊定張大了嘴，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啊，懂的事情這麼多，自己不過是把網絡上的東西給大家念一念，杜佳妮居然說了這麼長篇的大道理，楊定不覺得杜佳妮啰嗦，反而靜靜的看着她，認真聽她說的每一個字，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杜佳妮鶯鳴般的聲音和迷人的臉龐。
楊定有種感覺，杜佳妮已經不排斥自己了，而且杜佳妮最近對自己的好感，並非是自己手裏有她的把柄。
酒席終於結束了，本來杜佳妮是準備安排大傢伙唱歌的，可是飯局太盡興，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大家早點回家，沒喝酒的人幫忙開開車，挨個把人送回去。”
楊定正準備與杜佳妮同車，然後進一步把這個女人摸透，不過杜佳妮早已經讓人開車送走了，楊定沒辦法，只好擠進全是男人的車裏鬱悶回家。
…………
楊定快速弄好一份公司商業房產變更的初審，通過辦公系統傳到了杜佳妮的號上，為了提高效率方便群眾和業主單位，普通的二手房買賣經辦人審查以後便可以完成登記手續，而公司的房產登記由產權股股長進行終審。
杜佳妮對楊定的工作還是放心的，不過今早剛好手裏沒什麼事兒，所以杜佳妮看得很仔細，“楊定，把泰湖公司轉讓的資料拿過來我看看。”
聽到杜佳妮喊自己，楊定很快把資料找到，拿到杜佳妮面前。
杜佳妮經驗老道，簡單一看便找到了問題，“楊定，你沒仔細看資料吧，變更有很多種，轉讓、入股、兼并、贈予，每一樣涉及的稅費都是不同的，你看看你的初審，你在幫泰湖公司逃稅吧。”
杜佳妮了解楊定的姓格，說這些話只是想提醒他，以後做資料一定要審核清楚，一旦出現問題，後果是很嚴重的。
楊定愣了愣，自己向來是兢兢業業、踏踏實實，泰湖公司的情況他清楚，不過身不由己啊，楊定小聲說道，“杜股長，昨天譚局把我叫到他辦公室里，泰湖公司的領導也在，是譚局親自交待我按這種方式來辦的，你可不能怨我。”
杜佳妮敲了敲桌面，看着楊定說道，“譚局叫你這樣辦，你有問過我嗎，你知不知道這個審批過程中籤字的人只有我和你，要是以後查到，你認為譚局會承認是他安排的嗎，你有證據嗎。”
杜佳妮的話深深給楊定上了一課，媽的，譚亮敢讓老子當替死鬼，以前楊定做些打雜的活兒根據接觸不到這些層面的問題，領導怎麼會陷害自己的下屬。
不過杜佳妮當權以後，楊定的工作慢慢接觸到了產權股的核心，現在楊定想來，原來自己的權力大了，責任更大了，風險也隨之增加。
楊定沒有因為杜佳妮的“批評”而生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杜佳妮在業務水平上確實是自己的老師，楊定說道，“杜股長，那現在怎麼辦，要是不辦，譚局那裏我怎麼說。”
杜佳妮知道楊定的身份，他沒一點兒資格向譚亮叫板，這事情還得自己出面，“行了，這事兒你先別管了，我現在找譚局去。”
楊定看着杜佳妮匆忙離開的背景，心裏頓時佩服起來，這個女人的能力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厲害，確實比王強更有一股之長的風格和擔當。
楊定算是見識了官場上的複雜，以前還認為官場裏只要上頭有人便可以混得順風順水，現在想來不是那樣，處處都充滿着陷阱。
譚亮沒想到杜佳妮會來找自己，就算杜佳妮知道此事，楊定說出是自己授意，杜佳妮也會給面子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當股長沒幾天，便開始講原則了。
“杜股長，這事情確實是我安排楊定辦的，怎麼，這些小事情你也要確認一下嗎。”
杜佳妮將資料放在了譚亮面前，雙手撐在桌面上說道，“譚局，你也是搞業務出身，可開不得這種玩笑，按你的意見辦，至少逃掉10%的稅費，我不能簽這個字。”
譚亮笑了笑，說道，“杜股長，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想辦法完善一下資料，只要上頭檢查不出問題，這事情就算是了結了。嗯……，要不這樣，我晚上讓泰湖公司擺一桌，大家交流交流。”
杜佳妮站直了身子，將頭上挽到了身後，譚亮居然想拉自己下水，杜佳妮說道，“譚局，我沒義務幫別人造假偷稅，而且我已經知道了這事情，泰湖公司就必須按正常程序來走。”
“你……，我現在還是不是你領導，杜股長，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譚亮沒想到杜佳妮這麼不給面子，怎麼說自己也是分管產權股的副局長，她仗着有張天河撐腰就不聽招呼了。
杜佳妮二話沒說便離開了，資料袋也沒帶走。
楊定不停的總結着自己的問題，有時候看問題太表面化，得多想多問，考慮周道才能開始下手干，不過副股長的職務他已經等不及了，終於走進了張天河的辦公室。
關上門以後，楊定開門見山的說道，“張局，產權股現在沒有副股長，我看是時候配一個，我毛遂自薦一下，你可得考慮考慮啊。”
張天河知道楊定的來意，杜佳妮已經提過這事情，張天河說道，“楊定啊，是這樣的，局裏的人事權是局黨組決定，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但是，我會盡量幫你的。”
楊定坐了下來，聽了張天河的話他很高興，“感謝張局的關心，我當上副股長以後，一定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一定為您馬首是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楊定拍起了馬屁，沒有哪個領導不喜歡聽，就算領導知道是馬屁，他也願意聞一聞馬屁的香味。
張天河用筆敲了敲桌子，“打住打住，楊定，你的事情現在還不急，再等一年，明年我準備搞個局內部的人事調整，到時一定留個副股長的位置給你。”
楊定一聽，張天河是什麼意思，逗自己玩兒嗎。
一年以後的事情誰能預測，一年以後你調走了怎麼辦，大部分辦公室都配有副股長，張天河並沒有說自己會任產權股的副股長，楊定想了想，張天河的話明顯是在拖延時間、緩兵之計，而且還鑽了字眼兒，張天河沒有一點兒誠意！
楊定點上一支香煙，他並沒有發給張天河，透過煙霧看着張天河的樣子，楊定越來越生氣，傲氣的看着張天河，心裏不服氣的講着，還以為自己是以前好欺負的楊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