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意向前一跪,誠摯的哀求:「我知道泠水是爺的人,爺要對她怎樣沒有人敢有任何異議。可是爺好歹也?泠水想一想,她已經把女人最重要的貞操給了爺,她往後的人生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如果爺還有一點點體恤她,何不就此罷手?」
如意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煬洹竟然無法反駁她。
「是泠水拜託你來跟我求情的嗎?」煬洹看着如意的表情凝重得嚇人。
「沒有,泠水她不知情。是我自己的意思,因為她實在讓人心疼。爺,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疼她嗎?」
煬洹聞言,冷冽的瞥如意一眼,隨即大步走出房間。
「爺,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愛上泠水?」如意無力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着。
在百花盛開的花園裏,有道瘦小孤單的身影佇立在那兒。
她那陽光都曬不黑的臉蛋看起來好蒼白,如細柳般的纖腰彷佛一碰就會斷了;微蹙的細眉、幽怨的大眼,整個人彷佛沉陷在一片濃濃的哀愁中,哪怕是眨一下眼睛,也可以讓人感受到她的憂鬱。
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定睛一看,悶悶不樂的小臉勉強有了笑容。
「濤哥。」
「泠水啊!」和憂慮的泠水相反,在陽光下的車濤顯得神采飛揚。
「濤哥,你吃過中飯沒?」
「我正要去吃。」車濤察覺到泠水的臉色不對勁。「泠水,怎麼啦?你的臉色好難看哦!」
「啊?沒有啊。」
「是不是貝勒爺又來找你了?」
泠水虛弱的一笑。
「怎麼可能,他哪有空來找我!」
車濤想了一下,「這倒也是。他左擁右抱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到你。」
說到這個煬洹貝勒,他的所作所?真教人難以理解。前陣子他明明還霸着泠水不放,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每天晚上都叫許多的美女到王府來唱歌跳舞,夜夜笙歌、夜夜春宵。至於泠水,他好象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
夜夜笙歌也好、夜夜春宵也罷,煬洹要怎麼放縱墮落,他才懶得管。只要煬洹不再招惹泠水,讓泠水回到以前平靜的生活,這才是他所關心的。
他心疼的看着泠水,真的好希望泠水能儘快找回她失去已久的笑容。
「泠水,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統統把它忘了,你一定要儘快振作起來,好嗎?」
「嗯。」泠水好感動。「濤哥,謝謝你一直這麼照顧我。」
她看着車濤,有感而發的說:「濤哥,我覺得你最近心情好象特別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有、有嗎?」車濤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我自己怎麼沒發覺,呵呵……」
「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泠水淘氣的問。
「啊?沒有、沒有!」猛搖着手的車濤臉紅的程度可媲美煮熟的蝦子。
「還說沒有!」泠水緊追着想逃的車濤不放。「快告訴我她是誰,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我……我要去吃飯了!」車濤滿臉通紅的說完,隨即想逃跑。
「看你這麼心虛,一定有。」等車濤走後,泠水好不容易才開朗起來的心情就像曇花一現,很快又消失了。
「唉──」她不想嘆氣的,可她還是嘆氣了。
照理說,自己應該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才對,為什麼她卻發現愈來愈不了解自己?煬現在不要她,她算是脫離苦海、得救了,這不是她所希望的嗎?
她的身體不必再被他觸摸、不用受他控制,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她會感到寂寞?為什麼她會感到不安?以前做煬洹貼身丫環的時候,她是怕他的;後來他強佔她的身體,她更怕他;現在他轉移目標,她的害怕卻有增無減。以前他在她身邊,她害怕;現在他不在她身邊,她居然更害怕。
她究竟是怎為了?泠水不斷的反問自己,卻始終沒有答案。煬洹不再要她,確實讓她鬆一口氣,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她難過、傷心、沮喪,因為煬洹厭倦她、不再找她、不再見她,他?棄了她,這比他強索她的身體更讓她痛苦啊!
泠水蹲在地下,豆大的淚珠流下。
「泠水,你好傻!這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你還難過什麼呢?」
她抬起淚濕的臉,迎向溫暖的陽光。
「泠水,別忘了,你只是個奴婢啊!」她自嘲的笑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兒,你比酒還要香醇……」已有幾分醉意的煬洹一把摟住身旁的美人,狠狠地吻了下去。
「噢,貝勒爺……」美人發出撩人的喘叫聲。她是洛陽城一家妓院的花魁,今晚已經是她第三次進裕王府。
「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煬洹粗魯的揉搓她高聳的乳房。
「啊,貝勒爺!」美人受不了似的大聲淫叫。
「來吧!」
煬洹抱起懷中發軟的身軀,進入寢房。
一陣激烈的翻雲覆雨后,筋疲力盡的美人倒頭就睡。
煬洹穿上外衣下床,坐在桌前喝茶。發泄過後的他,已無醉意,腦子清醒得很。
爺,你就是喜歡泠水甚過我……如意的話忽然在他腦海里閃過。
喜歡泠水?煬洹覺得可笑極了。他是什麼身份,泠水是什麼身份,他怎麼會喜歡泠水呢?
如果說做那件事就表示他喜歡那個人,那他曾經喜歡過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個,泠水不知道要排到哪裏去了。
他肯要泠水是她的榮幸,有多少女人自願張開雙腿等着他臨幸啊!泠水這丫頭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居然還敢反抗他?每一次她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以沉默來響應他,像她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也不想碰了。女人都是一樣的,泠水有的別的女人也有,他也不是非要泠水不可!
算一下,他已經有十天沒有碰泠水,這十天來,有各種不同的女人滿足他。的確,他的身體是得到滿足,但是他的心、靈魂好象缺少了些什麼。
可惡!難道是因為泠水嗎?
十天前,他根本不把泠水當作一回事,十天後,他卻思念起泠水來了,這讓他變得焦躁不安。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他不相信泠水對自己而言真的是特別的,他更不敢承認自己的心靈會覺得空虛是因為泠水的關係。
「可惡,我竟對一個喜歡反抗我的小奴婢念念不忘!」煬洹低吼一聲,奔回床上,用力地壓向床上的人。
「貝勒爺……」
「可惡!你為什麼不肯對我笑、不肯屈服?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煬洹激烈的喘息着,更加用力蹂躪身下的女人。
看著兒子,裕親王的老婆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愛嘮叨,打你從西藏回來就變了個樣,前些時候下人們還盛傳你對那個叫泠水的……好了,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額娘不是怪你風流,只是風流也要有個限度啊!你總不能每天放縱自己留戀溫柔鄉,你這麼做只怕你遠在西藏的阿瑪知道了,不氣個半死才怪。」
福晉說了一大串,無非就是要她這個兒子不要再沉淪下去,好好振作起來,她想找回以前那個比任何人都要認真的兒子。
對於福晉的指責,煬洹無話可說,也不想?自己辯解什麼。
看到沈默的兒子,這時福晉心中有個想法。「你已經到適婚的年紀,額娘想是該幫你找個媳婦了。」
如果能讓煬洹娶妻,說不定能讓他變得穩重些。
「額娘,我現在沒有這個念頭。」煬洹三言兩語就拒絕。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福晉動氣了。「這男大當婚,你……」
福晉話還沒說完,突然有兩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破窗而入,她嚇得哇哇大叫。
「額娘小心!」煬洹的反應極快,他迅速地取下掛在牆下的劍,將福晉拉至身後,以一敵二和蒙面人纏鬥。
「來人哪,有刺客,快來人哪!」
福晉的喊叫聲和兵刃撞擊的聲音,剛好讓在不遠處的車濤聽到,他火速抵達現場,提劍加入戰局。
煬洹和車濤都是用劍高手,兩個蒙面人漸漸不敵,不再戀戰,抓到空檔逃出屋外。
「追──」
煬洹一馬當先追了出去,車濤緊隨在後。
搭建在池塘上方的曲橋上,泠水和如意正並肩漫步,一面說話,一面欣賞池水裏迎風搖曳的荷花。
「天氣愈來愈熱,看來夏天真的來了呢!」從一開始,泠水就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如意也順着她,兩人一搭一唱的。
「泠水,我聽車濤說你這陣子心情好象不好,是不是?」如意閑聊一陣后還是言歸正傳,切入正題。
泠水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凝住了,她停下腳步,低垂着頭不作聲。
「泠水,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意握住她的手,柔聲的問:「告訴我,你恨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