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死亡格鬥
星際歷1081年。
迪藍星。
明亮的金色太陽低低地懸挂在半空中，將熾烈毒辣的光芒肆無忌憚地傾瀉下來，黑褐色的山岩被炙烤得滾燙逼人，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硫磺味道！
星球地處燕雲聯邦邊陲，自然環境惡劣，雖然近年來技術改造投入不少，但因為時日尚短的緣故，發展程度一直差強人意。好在這顆星球上發現了數種珍稀礦產資源，因此人氣一直在穩步提升中。
三十年前，軍方看中了此地，調撥大量資源在這裏建立了一座高級軍校，將本星球各大移民城市裏招收的學員統一集中到此處進行嚴酷的培訓。
位於基地十多公裡外的荒野地域，大群全副武裝的學員正在進行越野集訓。
隨着考核接近尾聲，學員們大多都已經瀕臨油盡燈枯的狀態，一個個臉色慘白、氣喘如牛，稚嫩的面容上帶着濃濃的疲倦之色。
但是沒有人敢鬆懈，軍校的規矩極其嚴苛，一旦被發現誰有偷奸耍滑的行為，絕對會招來教官的嚴厲懲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足以讓人回味一個月！
秦煌用力緊了緊腰間的智能武裝帶，吃力地抬起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張開嘴艱難地喘息幾口，熾烈的空氣湧進喉嚨，火辣辣地劇痛，幾乎要使得他的肺部燃燒起來，說不出地難受！
汗水順着前額一刻不停地流淌而下，模糊了視線，同班的學員們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自己還在最後面苦苦追趕！
背上的行軍裝備愈來愈沉重，幾乎像一座大山，壓得他隨時有可能窒息過去！
“果然……又要完不成任務了嗎？”他心裏無奈地想着，雙腿仍在機械地邁動，努力向著遠處地平線上的集結地跑去。
毫無疑問，自己這次又是最後一名了！按照以往的慣例，逾時未至將會面臨著鞭刑的嚴厲懲罰，哪怕你的背景出身再大，在這方面教官們都不會有絲毫情面可講！
“……頭兒，加把勁，只有不到一千米了！”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學員返身沖了回來，對着他大聲喊道。同時伸手試圖將他的背包裝備接過來。
秦煌搖搖頭，費力地道：“別這樣……犯規了教官會連你一起懲罰的！”
“沒事，我身體素質好，挨上幾鞭子沒啥！”大胖子滿不在乎地說著，將他身上的離子槍、高頻震蕩刀、多功能戰術頭盔、複合裝甲背心、質子高爆手雷、濃縮能量電池之類的物件全部搶了過去！
秦煌拗不過他，只得不再堅持。
沒有了負擔，速度果然加快了許多，但是他們兩依舊是最後抵達目的地。別的學員們都已經在整隊休息了！
滿臉橫肉的教官羅天雄背着雙手站在一塊碩大的花崗岩上，面色陰沉，身上深黑色的合金動力裝甲纖塵不染，毒辣的陽光落在上面，旋即便被悄無聲息地吸收。
犀利的目光森冷若電，帶着刺骨的凜然殺機，在那雙眼眸的掃射下，沒有人不心生寒意，就連最為桀驁不馴的學員都低眉順眼、服服帖帖，不敢露出絲毫不敬的神色！
過去無數血淋淋的例子，早已證明了挑釁教官的權威，是多麼愚不可及的行為！
看着最後的兩名學員相互扶持着回到隊列，羅天雄將滿是疤痕的粗壯手腕抬到眼前，瞥了一眼上面的袖珍光腦，面無表情地道：“你們兩個，遲到了整整一分鐘零五十一秒！”
“至於後果，你們都知道，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秦煌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沒有多說什麼，在這位心狠手辣的教官面前，求情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默默地解下身上的軍裝外套，一言不發地走過去，伏下了身子。
羅天雄將另一隻手從背後抽出來，帶出一條粗大的烏金色鞭子，柔韌的合金鋼絲混雜着黑岩蹄鱗獸的獸筋。以粗獷的手法絞在一起，上面還帶着不少鋒利的倒刺，隱約可見乾涸的斑斑血跡。
這條殺傷力驚人的兇器，落到了這位實力同樣強悍的教官手裏，已經成為令眾多學員和無數土著凶獸聞之色變的存在！
柔韌的鞭子高高揮起，帶起令人頭皮發麻的破空之聲，在空氣中拉出道道殘影，重重地落在了秦煌的後背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深紫色鞭痕，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巨大的痛楚幾乎令得少年暈厥過去，但理智告訴他，一旦真的支撐不住，自己面臨的後果將會更嚴重！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從牙齒縫裏蹦出一個音節：“一……”
羅天雄面色不變，手臂一甩，第二鞭毫不遲疑地落了下來，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
令人心悸的鞭笞聲在空氣中迴響，秦煌的後背上已經滿是觸目驚心的烏紫鞭痕，血跡淋漓，就連一旁觀刑的學員們都為之變色！
“……二十四、二十五！”隨着最後一鞭落下，教官終於住了手，此刻地上的少年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強撐着精神，聲音沙啞地道：“教官閣下，十九號學員秦煌衷心感謝挨了二十五鞭！”
這是學校的規矩，犯錯的學員在挨鞭子時，必須自己計數，一旦支撐不住暈過去，就要重新鞭打！並且受刑完畢后還要這樣彙報一句，以證明自己沒有怨懟之意。
“哼！”羅天雄臉色稍霽，冷冷地道：
“這是你本學期以來第三次因為訓練任務不達標而接受懲罰了！兩個月之後就是期末大考，如果你還是這樣子的話！那麼你不僅會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而且還將被退學！希望你自己心裏有數！”
“是！我明白了！”秦煌低聲答道。
接着，羅天雄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胖子，淡淡地道：
“吳德同學，我對你的兄弟義氣表示讚賞，在戰場上，這或許是值得推崇的品質，只不過你的行為有悖於學校的訓練規定，所以……”
胖子吳德認命地嘆了口氣，不敢分辨什麼，老老實實地過來趴在了地上。
又是一陣鞭影紛飛，鞭子抽擊皮肉的“啪啪”聲混雜着殺豬般的慘叫在空氣中迴響。
“……不要忘記你們的身份，也不要忘記你們的使命！”懲罰完畢，羅天雄收起鞭子，凌厲的目光環視全場，陰沉沉地道：
“你們是本星球各大移民城市抽選出來的精英種子，是聯邦的根基，也是人類文明未來的希望之所在！所以這樣的極限負荷訓練，在以後只會越來越多！如果誰覺得吃不消，承認自己是孬種，那就趁早滾回老家去！這裏不需要廢物！”
“是，教官閣下！”現場的數百名學員異口同聲地答道。
“好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解散！”說完，羅天雄轉身走向不遠處銀黑色的軍用懸浮飛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旋即飛車輕盈地騰空，飛速遠去。
這是身為教官的特權，至於學員們，卻是必須要憑着自己的雙腿走回學校的。
“頭兒，你沒事吧？”一個目光深邃、身材單薄的學員走了過來，伸手小心翼翼地扶起秦煌，輕聲道。
他是吳德的孿生兄弟吳能，只是從體型上看，兩人實在沒有多少相同的地方。
“放心，還死不了！”秦煌咬着牙答道。
吳德哼哼唧唧了幾聲，沒說什麼，儘管還趴在地上，一雙小眼睛卻已在某些頗有姿色女學員的身上色眯眯地瞄來瞄去。
旁邊學員們的竊竊私語聲傳來：
“……這傢伙可真夠倒霉的，本學期就屬他挨得鞭子的次數最多！”
“……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段時間身體素質退化得太多了……”
“……還能是什麼原因？無非就是過多的超負荷鍛煉，加上資源跟不上，透支了自己的身體潛力唄！”
“……是的，照他這樣子下去，多半是要垮了！將來只怕……”
“這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就他那根基，沒有足夠的高級資源輔助，再努力都是白搭！”一個身材魁梧、面容英俊，眉宇間滿是高傲之色的學員說道。
他的影響力顯然不小，說出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連串的附和與恭維。
或鄙視、或憐憫、或嘲諷的目光投過來，秦煌視若無睹，與吳德一起相互攙扶着，艱難地向著學校的方向行去。
以他們的狀態，速度自然不可能太快，沒多久就落在了最後面。想要回到學校，估計差不多要到天黑了！
這顆星球尚處於開發階段，夜晚的荒野危險性自不待言，不僅氣溫會降到零度以下，各種各樣的可怕土著凶獸也會相繼出現，沒有足夠實力的人別在這樣的環境中安然生存下來。。
半路上，懸浮飛車冉冉落下，那個鐵塔般的身影走了下來。
“教官好！”三人趕緊敬禮問候道。
羅天雄皺眉打量了秦煌一陣，道：
“我不明白你這小子最近是怎麼了！以前的你是學校里年紀最小的學員，但也是最用功的學員！天賦雖然稱不上有多好，但每次的測試成績都是屬於一流層次的！可是現在……”
他搖搖頭，丟了一支精緻的密封金屬瓶子過來，淡然道：“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下次考核時，你能回復到以前的狀態！否則……後果你心裏清楚！”
飛車絕塵而去。
吳能撿起那支速效有機療傷噴劑，小心地噴塗在秦煌背上的傷口處，噴劑的效果確實不錯，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他先替秦煌處理完傷勢，然後再去幫自己的兄弟。
“我沒什麼，給頭兒多用點吧！”吳德哼哼唧唧地道：“這點傷勢我還扛得住！”
他的身板比起三個正常學員加起來還要魁梧壯實，站在那裏活像一頭人熊，防禦力確實不是吹的。
沒有了傷勢的拖累，三人的速度快了許多，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即將消失時，移民城市那淡藍色的能量護罩穹頂、還有高大的金屬城牆終於遙遙在望。而身後極遠處已經隱約傳來了某些凶獸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