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怎麼會?自己明明做得滴水不漏、萬無一失,宮湄卿是怎麼知道的?

「好了,既然事情都發生了,追究也於事無補。」王妃出來主持大局。「妹妹,看在陸公子親家表弟的分上,我就不嚴懲了,不過毀了這丫鬟的清白卻是不能揭過,傳出去有損我王府名聲,既然陸公子適才口口聲聲會負責任,那麼這件親事就這麼定下了。」

「姊姊說的有理,那是自然要負責的。」王妃都說到王府名聲上頭了,小許氏雖然不甘卻也只得答應了。

陸瑞銘就這麼被迫迎娶了王府的三等洒掃丫鬟為妻,而且王爺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震怒,下令不許他再進王府一步。

此事過後,小許氏對宮湄嬌更冷淡了,她毫不留情地進行了要給兒子納側妃一事,而且對象令宮湄嬌十分不安,是永樂伯府的嫡三女,小許氏似乎答應了對方,日後會休了她讓伯府三女成為正妃,氣得她當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伯府嫡三女可比她這個假嫡女身分高貴多了,人家的嫡母是伯府夫人,正經的當家主母,而她生母卻只是個不受寵的姨娘,前些日子還因為買通了振哥兒的奶娘,要害振哥兒東窗事發而被宮尚儒趕到鄉下莊子裏禁足,這件事傳到王府也令她大大沒臉,小許氏對她的出身更是鄙夷。

既得不到丈夫的寵愛也得不到婆母的疼惜,下人又都是牆頭草,見她不受寵,都準備要向即將進門的世子側妃靠攏,她在王府的日子可說是四面楚歌,令她十分心煩。

不過,她宮湄嬌可不是那麼輕易向命運低頭的,在小許氏面前伏低做小的過日子,又讓她等到機會了。

這日小許氏的手帕交,右相夫人胡氏來府里做客,胡氏的長女是進宮五年的麗嬪,說起近日因舉薦宮湄卿進宮給太后診治而風頭大盛的皇貴妃,語氣氣急敗壞,顯然麗嬪是恨極了皇貴妃和幫助皇貴妃的宮湄卿,有個目標一致的敵人,使她們一拍即合。

她轉動着心思,立即獻計。

胡氏聽得雙眼放光,小許氏則是不置可否,她實在對宮湄嬌的能力有很大疑問。「你確定你那嫡姊以前不會醫術,到了江南才跟江湖術士學的醫術?」

宮湄嬌重重點頭。「我很肯定,她在未去江南之前確實半點醫術都不會,回來就成了神醫,您想想,那醫術是能一蹴即成的嗎?不是跟江湖術士學的怪力亂神妖術又會是什麼?

況且隨行江南的下人也說宮湄卿拜的師傅是在行走江湖的,行走江湖之人多有邪術,宮湄卿就是用了那邪術討了太后和皇貴妃的歡心,連帶着也獲得皇上的看重,咱們只要讓她重重一摔,她肯定再也無法翻身了。」

胡氏聽得心癢難耐,也怕小許氏反對,便一迭連聲地道:「成了成了,此事萬無一失,肯定能挫挫皇貴妃的氣勢,再由麗嬪娘娘揭發出來,皇上能不對她另眼相看嗎?就踩着這點將你們恨極的那個郡王妃往天牢裏送,看她們還怎麼得意。」

想到能除掉宮湄卿,小許氏也心動了。

自從宮湄卿嫁進來之後,她就萬事不順,也不知道宮湄卿對王妃是獻了什麼計,竟牢牢抓住了王爺的心,王爺現在都不往西院來了,跟王妃還像新婚似的蜜裏調油,綸兒更隱約透露王爺好像也打消了那個大計,如此一來,她的皇后美夢也跟着沒了,何況宮湄卿那蹄子還設計銘哥兒娶一個洒掃丫鬟,讓她沒臉又被舅家怨得不得了,這些新仇舊恨加起來都令她想將宮循卿除之而後快。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若這次不能斬草除根就別怪我心狠,讓綸兒休了你。」

每年的月神節,太后都會將宮嬪聚集在一起,在慈安宮一同吃甜湯圓過節並為嬪妃們講一些女訓、女教、女誡等等要她們實施柔順之道的書籍,增強對她們品德的教誨,要各宮嬪妃不要忘了分寸,要恪守本分,要有尊卑之分,唯有後宮平靜,皇上才能專心朝政。

雖然太后的老生常談很無趣,但各宮嬪妃無不精心打扮自己再備上禮物要討太后歡心,許多沒有太后眼緣的嬪妃一年也只有這麼一次能進入慈安宮的機會,自然要積極把握在太後面前好好表現的機會了,只要能被太后喜愛,獲得皇上注意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

今年皇上還令工部特製了精巧的煙火,太后特意叫上了榮親王妃和宮湄卿,雖然也有其他親王妃受邀,但小輩里就只有宮湄卿一人受邀,這也說明了太后對她有多看重了。

宮湄卿其實不太明白自己讓太后青眼有加的原因,要說針灸嘛,齊院使比她高明多了,要說梁曲嘛,太后又不是梁國人,不可能因為她唱的一本好梁曲就如此另眼相看,所以她就將太后寵愛的功勞記在了元奕琛身上,認為太后是愛屋及烏,因為元笙疼愛元奕琛,看重元笙的太后也跟着疼愛元奕琛,而她是元奕琛的妻子,太后便一塊疼了。

雖然是過節日兒,不過太后還是要她先為自己針灸,還直笑說自己是對她的針灸加按摩上了癮,見了她就想來幾針,要被她扎幾針才痛快。

宮湄卿着實是喜歡太后的風趣和平易近人,身為大越最有權力的女人,地位如此崇高卻從不擺架子和派頭,實在難得。

相較於太后,宮湄卿就不太喜歡不苟言笑的皇后了,總是冷冰冰的,難怪皇上會偏寵皇貴妃了,皇貴妃溫柔多情,真是女人都該學習的典範。

她知道將來大越和大梁勢必會起戰火,如今友好的景象將不復見,她實在不忍心見到皇貴妃屆時被當成圍繞的目標,前生甚至有大臣主張要問斬皇貴妃,因此,她暗示皇貴妃既已是大越的後宮嬪妃便是大越人了,該忘掉她梁國公主的身分,徹底做個大越人,最好是絕口不提大梁之事也不要再回去省親,徹底和大梁劃清界線。

皇貴妃很訝異的直言,皇上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當下她明白了,想必是皇上信了元奕琛的話,關於她的夢境所有事,皇上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她即刻開始與大梁劃清界線是最好的方法,日後等兩國烽煙四起時,群臣們也無法再拿皇貴妃是大梁公主做文章了。

「孩子,你和琛兒都成親大半年了,怎麼還沒消息?」寢殿裏,施針過後,太後仰面躺着休息,一邊問道。

宮湄卿一邊為太后按摩額際穴道,一時沒反應過來。「消息?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閉着眼,嘴角勾笑。「你這孩子,平素瞧你七巧玲瓏心的,怎地這會兒就聽不懂了?哀家是說你的肚皮怎麼還沒動靜?」

宮湄卿這才會意過來,耳根子微染了一抹赤紅,不過她和太后玩笑習慣了,臉紅歸臉紅,她還是調皮地道:「他不來報到,臣妾也拿他沒轍,倒是讓娘娘等了,這可是天大的罪過,等他從臣妾的肚子出來,臣妾肯定要好好搧他幾屁股給娘娘賠罪。」

太后呵呵地笑了。「你這孩子,難怪哀家喜歡你了,自從長公主離開之後便沒人會跟哀家這樣說話了。」

宮湄卿從太后的笑意里聽出了一絲的落寞,她大着膽子問道:「您很想念長公主嗎?」

太后嘆了口氣。「想有何用?那沒心沒肝的丫頭從來不知道要回來看看哀家,以為哀家永遠都會身子安康地在這裏等她倦鳥知返,殊不知哀家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聽到太后的感傷,宮湄卿也有些怔忡了,那長公主也太狠心,縱然跟心愛之人雙宿雙飛了,也可以偶爾回來探視太后不是嗎?難道是怕回來就再也走不了嗎?

「啊啊……」太后忽然痛苦的呻吟起來。

宮湄卿一看,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太后竟然瞬間臉色僵白,偏生她每回施針時太后都會遣退宮女,連最貼身的大宮女也不留,說是這樣才能跟她輕鬆說話,所以她此時連要找個人幫忙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這分明是中毒的模樣……

「娘娘!娘娘!太後娘娘!」她心裏又慌又亂,連忙拉起太后的手把脈,竟是診不到脈象,她心裏更慌了。

兩世學醫,這是她第一次診不到脈象,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了,只盼着太后能醒醒,至少她要能問診,知道太后今日去過哪兒,碰過什麼東西,飮食為何,她才能知道該怎麼解毒啊!

「娘娘!太後娘娘!您醒醒!您快醒醒……」

皇後為首的嬪妃沖了進來,麗嬪一馬當先拽住了她的手,疾言厲色地喝問:「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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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醫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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