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熱播劇的前世今生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香港進入八十年代第一個聖誕節來臨之際，潘笛生在香港老牌英文報紙《南華早報》上買下整整八個版面，前五版用來祝賀香港市民聖誕快樂，后三版則刊登自己所賣名牌產品的廣告。
“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廣告語一出，立刻吸引了香港眾多專業人士的注意，迪生公司一舉成名。
在這一輪的廣告宣傳當中，周閏發和趙雅之的廣告形象並未出現在其中，迪生公司只在最後一版廣告中對廣告片做了預告。
第二天，《上海灘》正式開播。
無線在這部電視劇宣傳上投入很大，大有將其打造成年度大戲的意思，而這部電視劇也不負眾望，開播第一天就拿下了三十五個點的收視率。
對於這部新穎的民.國黑.幫劇，香港市民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周閏發在戲中飾演許文強的白圍巾，以及趙雅之在戲中飾演馮程程的麻花辮，都成了坊間熱議的話題。
“浪奔，浪流”的電視劇主題曲，更是迅速的在香港大街小巷流傳開來。
眼看着《上海灘》的收視率節節攀高，從一開始的三十五個點一路飆升至史無前例的六十點，整個香港都開始為這部電視劇着迷。
一部電視劇，居然引發了幾近萬人空巷追看的地步，這讓原本就好看這部電視劇播出前景的黃霑也不僅嘖嘖稱奇。
“你說年輕人喜歡這部電視劇也就算了，畢竟發哥和趙小姐這對帥哥靚女確實足夠吸引眼球，但好多中年人甚至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也在看，就連雁妮晚上回家也不幹其他事情了，每天就守在電視機前面，我真有些搞不懂，這部電視劇為什麼就有這麼大的魔力？”
林夕站在黃霑辦公室的書櫥前，參觀他裏面的藏書，黃霑就站在他身後不停地說著。
林雁妮端着兩杯煮好的咖啡走進來，聽到黃霑在議論自己，瞪了他一眼說：“你還好意思說我，是誰每天都跟着我一起看，有幾次還是憋着尿直到劇播完才肯去上衛生間？”
黃霑馬上討好賠笑說：“我這不是為了有更多時間陪你嘛！”
林雁妮臉一紅，還沒來得及說話，這邊林夕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我說你們兩個，秀恩愛也看看地點好不好？我還站在這裏，你們這樣是想帶壞未成年人嗎？”
“你還用得着我帶壞？”黃霑冷哼一聲，對林夕故意裝嫩的做法表示嚴重的鄙視。
林雁妮沒有黃霑這麼厚臉皮，放下咖啡就借口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林夕轉過身來，端起一杯咖啡問：“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黃霑端起剩下那杯咖啡，喝了一口咂咂嘴說：“說到《上海灘》，你之前就那麼看好這部電視劇總有一些理由吧？別告訴我你都是亂蒙的。”
“理由我不是都向你解釋過了嗎？”
林夕心裏似乎裝着別的是，明顯對這個話題談興不濃，可黃霑卻不依不饒。
“那也不能解釋這部電視劇會火成這樣，虧我之前還覺得兩百萬已經很多了，現在一想完全是便宜了潘笛生那小子！”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部電視劇會火成這樣。”林夕無奈地撇撇嘴，在另外一個時空裏，《上海灘》雖然很受歡迎，但也沒有火到現在這個程度，收視率破六十個點，記憶中好像就只有十多年後的《還珠格格》才做到過。
黃霑繼續鑽牛角尖問：“那總得有個原因吧？”
林夕聳聳肩，隨口答道：“可能是之前香港的電視劇內容太貧乏了吧！”
因為這個時空裏沒有古龍，七十年代武俠電影、電視劇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和前世遠遠不如，而這時代的熒幕電視劇都還遵循着正統、高大上的英雄套路，而在《上海灘》裏，周閏發所塑造的許文強完全就是黑白不分的賺錢機器，卻又良心未泯；他周旋於馮敬堯和山口香子之間，又為精武門兩肋插刀；他為了個人利益和恩怨而大開殺戒，但有時又帶了三分愛國主義的本能。
這樣的人物，內心滲透着黑白兩種元素，不能簡單的以好人和壞人來區分，正好迎合了八十年代初整個香港社會的發展趨勢——市民和中產階級日益富足，大眾文化抬頭，所以許文強這樣的角色才會被大家接受，而且這樣的受歡迎。
黃霑認真聽着林夕這番分析，不知不覺中手裏的咖啡都已經有些涼了。
“都說時勢造英雄，其實時勢也製造各種經典，就拿《上海灘》這部電視劇來說吧，早幾年或是晚幾年出來，估計都不會有現在這麼受追捧，頂多是一部不錯的電視劇而已。”
林夕一口喝光杯子裏的所有咖啡，抬起頭看着黃霑。
“當然了，這部電視劇本身的質量也是毋庸置疑的，發哥、芝姐都是各自角色的最佳演繹者，換了別人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效果。再一個就是這部電視劇的主題曲，雖然電視劇火了，主題曲一般都能火，但這兩者也存在一個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的關係，好的歌曲能讓電視劇更加經典，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你倒是一點都不自謙。”黃霑笑着調侃了一句，不過從內心裏，他是非常認同林夕這個說法的。
同時黃霑又覺得有些可惜，香港電視劇的製作完全被幾家電視台壟斷，要不然林夕成立的那家影視公司倒是可以先從製作電視劇開始練手。
因為知道沒可能，所以黃霑就只是把這當成一個笑話提了出來，沒想到林夕卻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現在不可能，不代表以後也不行？”
黃霑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趣。
“怎麼，你還真想拍電視劇？”
“不可以嗎？”
黃霑以為林夕是在故意更自己抬杠，便決定要挫一挫這小子的銳氣。
“拍是可以拍，但是還拍你拿到哪裏去播？現在香港所有的電視劇都是電視台自拍自播，除非你自己有一家電視台，要不然這個念頭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的好。”
林夕正要反駁，黃霑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座機上顯示的號碼，黃霑回過頭來沖林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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