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詩中迷局
不久之後,答案終於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下得以揭曉。︾來人的身份超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前前後後不下二百的一大群人。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富態卻不失大家氣度的中年男人。
在他身後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和一名氣態不凡的中年男子。
在二人之後,是四名各具特色的女子,其一身材傲人,氣態隨性;其二氤氳白光,聖潔高貴;其三年歲稍長,雍容端莊;其四亭亭玉立,少女花季。
再往後則是三名男子,其一佩劍歪掛,其一英俊瀟洒,其一忠厚沉穩。
在他們身後的大部隊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了,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男女皆有。多半是御劍飛行,也有小半能夠自主飛行。人人笑意輕鬆,成群結隊之間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這群人當中並沒有任何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高手。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還不如一個海上的二流門派。
但整個悲天城內,沒有任何一人敢輕視他們。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認為他們沒資格壓軸出場。
他們全都出自南疆清涼山而!從整合南疆,到聯合苗疆;從保護西域,到進駐西海;從結盟南海正邪兩道,到入主悲天城。當今天下修真界三足鼎立的均勢,因為他們而告破。
這其中,世人多半只看得到那位年輕副掌教衝鋒陷陣,出盡風頭。但沒有人會否認,這一群人在幕後起到的重大作用,以及他所付出的不懈努力。
要知道,能讓一個在幾年前還碌碌無名的小小派系,在當今一分為四的修真界中穩佔一席!那年輕副掌教的運籌帷幄與精密部署固然功不可沒,但如果沒有這一群人超高的執行力和超強的向心力,這一切之多也只能是曇花一現,無法持久。
就像是一艘新造的大船,那年輕的副掌教就猶如船舵,由他決定着整艘船的航線與速度。但這一群人,卻像是船帆、船槳、桅杆、纜繩……甚至是連結船板的鉚釘。在船舵弄潮戲浪的時候,他們都在特定的位置上,發揮着各自不可或缺的職能。很顯然,如果他們不能保質保量的完成各自的任務,這艘大船恐怕早已擱淺在了風浪與暗涌交織的修真界當中。
當然,他們已經交出了幾近完美的答卷。他們的努力與付出,讓那艘新建的大船,一步步成長為了千錘百鍊的巨艦!而這艘巨艦則讓那個他們獲得了天下人的尊重與認可!
……
這一日,清涼山四物門核心成員盡數到場。
悲天城中,萬眾瞻仰!
普天之下,無不側目!
這一日風雲際會,場面極大。城中之人的注意力絕大多數都集中在了那些大人物匯聚的內城當中。
以至於隨後幾日,人們有事沒事,總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將想像力發揮到極致,去猜測那座內城之中正在醞釀著一場何等驚世駭俗的巨大風暴。
這種可以無限延伸的談資,嚼勁十足,一說起來,就沒邊沒際。只因為聊天而荒廢了手頭事務的大有人在。
凌天樓中就有兩名客人與一名店員繞着這個話題聊得熱火朝天,生意沒做成,反而又前前後後引來了不少湊熱鬧的傢伙。
就連那位平日裏要求嚴格的年輕掌柜都背着手湊在了人群之中,聽得津津有味。在別人討論熱烈時,他卻像是知道什麼一樣,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當然,他所知道的,顯然不是壞事。因為笑容始終掛在他的臉上。
忽然店外走了一對年輕男女。髮型古怪,腦袋四周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中間窄窄的一條,被他辯稱了辮子,好在他的頭型非常周正,相貌更是英俊,多看上幾眼便不再彆扭。而他身邊的女子,則是無可挑剔的絕美!火熱的聊天,因為這她一度戛然而止。不過這些傢伙的臉皮顯然還不夠厚,生怕被旁邊的人笑話,也沒敢多看,便又硬着頭皮繼續聊了起來。
林荊扉迎了上去,卻是吞吞吐吐半天沒能說出話來。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身份爆光的楊玄囂,可此時再次見面,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平靜。再加上多了那麼一位容顏驚世的女子,出身東漂一族的他,終於還是沒能藏住心中的惴惴不安。
“你小子怎麼啦?”楊玄囂倒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少改變。
“沒……沒什麼……”林荊扉搖了搖頭,急忙將二人引了進來。
楊玄囂瞧出了端倪,故意玩笑道:“我又不是來催租的,你怕啥?”
林荊扉搖頭道:“沒……沒怕,只是想着以前你……”
“我還是我,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又沒多出三頭六臂,以前咋樣,現在還咋樣。”楊玄囂呵呵一笑。
林荊扉聞言連連點頭,但一時三刻實在無法平靜。
楊玄囂也不再為難他,轉向軒轅子仙,介紹道:“他是林樹,是我初到悲天城時結識的朋友。你先跟他去休息片刻,我去見一個人,很快就來找你。”
“你怎麼要介紹我以前那個名字?”林荊扉一愣,心中疑惑。
“因為那是你的真名啊。林荊扉和趙桑山一樣,都只不過是個代號,難道不對嗎?”楊玄囂話裏有話地說了一句,便自己往樓上而去。
林荊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愣了一陣才回過神來,忙帶着軒轅子仙前去會客廳休息。
樓閣之上,常設着一間絕對禁止踏足的房間。就算是楊玄囂到場,也只能站在外面,等房中之人許可,才能進入。
等了許久,房中都沒有反應,楊玄囂這才淡淡說道:“我曾答應,即便是我戰死在南宮悲天手中,也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現在我手頭的事情,已經全部擺平。我想,是時候談談關於你的事情了。”
房內依舊沒有回應。
“我的耐心有限,別以為避而不談就可以將事情混過去。”楊玄囂頓了頓,忽然沉下聲音,肅然道:“你給的法符先後兩次救過我的性命,我不會背信棄義去出賣你。但是,如果你的事情得不到妥善處理,我就絕不能將你留在這裏。因為,我不能為了你一個人,將我身邊那麼多的同門朋友置於隨時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中。你明白吧?林星稀!”
此言一出,門框四角忽然有紫芒一閃而逝,房門緩緩打開了一半。楊玄囂側身進入后,便又很快關了起來
屋內佈局非常簡單,一榻一被,一桌一凳,再加上一名長發及腰的年輕女子,此外再無多餘地東西。
女子正是林荊扉口中的妹妹楊杳,但不知為何,卻被楊玄囂叫做了另外一個名字。而她自己,顯然對此非常在意。站在屋子的中間,她用一雙不太大卻非常有神的眼眸深深看着楊玄囂。頗具靈秀之美的白皙臉龐卻掛滿了陰晴不定的神色:“我的名字,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玄囂輕嘆了一聲,走到桌邊,隨手抓起一桿符筆,開始在一張符紙上寫着什麼,口中則淡淡道:“你的假名‘楊杳’拆做‘林易’。這一點有心之人都不難想到。但是林荊扉的出處卻不是常人可以查到的。因為修真界沒有這一號人物,‘荊扉’二字也幾乎不會被用到。不過,我請來查這件事的朋友,掌控者一張難以想像的巨大關係網。在一名儒家先的提示下,我的朋友開始着手調查那些文人用來抒情敘事的詩篇文章,那些文字對於修真界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在世俗中卻很受百姓喜愛。按照這條線去查,我的朋友很快就有了斬獲。”
楊玄囂淡淡說著,手頭在寫的東西也剛好完成,放下筆,他將那張寫好的符紙遞給了那名本該叫做林星稀的女子。符紙上寫了如下的文字,字跡雖然不算工整,但卻刻意排列了各式。很顯然,所有的玄機都藏在其中。
——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相攜及田家,童稚開荊扉。
——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
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
——
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
她接過符紙,草草一瞥之後,二話不說便將之揉做一團,竟然是不顧形象地直接吞入了口中,完全咽下后,才驚疑萬狀道:“不可能!就算你們找到這首詩,也不可能確定我的名字就是‘星稀’二字!那件事情整個修真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只要有人知道,我的朋友就有辦法查出來。”楊玄囂頓了頓,沉聲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一一說給你聽。‘林易’取一個‘易’字,指道家巨著《易經》。其中有八八六十四卦,每卦六爻,對應前六句詩文,‘荊扉’正好易作‘星稀’。至於第七句,就相當於每一掛的卦象,直接從字面意思就可以解釋,你一直在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與君復樂,共忘世事’。”
“別再說了。”林星稀臉色黯然,卻並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