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池閏彷彿在另一端也微笑，「是嗎？這幾天你過得如何？上次你請吃飯的事情我還沒跟你道謝。」

「不用客氣。」

「想問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這幾天星際爭霸戰上映，我一直想去看，不過好像也找不到人跟我一起去看電影，我是想問你要不要看，乾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

陸馨想答應，不過她想到更早之前她已經有約，「池閏，不好意思，我已經先跟人有約，你另外找人吧，或者是我們改天再約，如果你不急着看星什麼電影的話。」

「星際爭霸戰。」

「喔，如果你不急着看星際爭霸戰的話。」

池閏在另一端沉默了一會，一時之間陸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猜想他是否仍介意起初自己對他印象不好的事情，「池閏，我不是不想和你去看電影，只是我真的先與人有約了。」

「跟你有約的人是癩蛤蟆嗎？」

「咦？」

「就是背着你劈腿，你還傻傻把他當王子的人。」

陸馨失聲笑了，總覺得他在語末還含個「笨」字沒說出口。

「不錯嘛，看來你已經從失戀中振作起來了。」

陸馨想他現在一定挑着眉毛，「不好意思，我正是跟癩蛤蟆有約。」

沒有說話的池閏讓陸馨覺得他此時面無表情，「我想把項煉還給他。」這事情跟池閏無關，可是她不想讓池閏誤以為她跟周孟翰分手之後仍有牽扯，就如同她也不想讓禾臻月誤以為自己和池閏有什麼一般。

「嗯。」

「我們改天再約好不好？你應該不急着在今天看星際爭霸戰吧？」

「你錯了，我就急着在今天看到星際爭霸戰。」

陸馨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怎麼好像有個人在跟她賭氣？

「你把東西還給他之後打個電話給我。」

「我不曉得會耽誤多久，我不想讓你等太久。」

看來要等到她完全忘記之前的男人，他是有的等，「無妨，你約在哪裏？我看距離電影院近不近。」

「池閏，跟他見過面之後，我想我沒有心情看電影。」她至今想到周孟翰的事情仍是難免感到心情低落。

池閏這才感到自己表現得似乎有些心急，他事隔兩個禮拜之後再打給她，無非就是希望她感覺不出自己對她有任何意思。

他清楚如果他想打開這女人的心防，一開始他就只能讓她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否則就像之前他接近禾臻月的時候一樣，只會讓她豎起警戒。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你約在哪裏，倒也不是真的想今天就看電影，反正你自己晚上開車小心一點吧。」

「池閏。」陸馨以為他要掛上電話。

「嗯？」

「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話，不如我們再去酒吧喝一杯？」

「如果你要為一個劈腿的癩蛤蟆買醉，抱歉，恕不奉陪。」

「什麼啦？我只是想到時候去見了他，我的心情多多少少不是太愉快，所以才想要找你去酒吧。」

「陪你喝酒可以，不過我不喜歡看女人借酒澆愁，尤其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池閏自認有風度，不過要他看着一個喜歡的女人為其他男人痛苦，他認為沒必要這麼做，女人蠢，他大可不必跟着一起蠢下去。

「我也想早點讓自己不受他們的影響，可是畢竟我跟他交往兩年多，儘管我人在國外的時間比較多，在我與周孟翰交往的期間我和臻月出國讀書兩年，所以真正說起來我跟周孟翰相處的時間不多，也因此不夠了解周孟翰，可是我已經習慣把周孟翰當成是將來要結婚的對象了。」

看看她推心置腹的這一番話，池閏無奈的嘆氣，這女人是對他毫無防備吧。

可是毫無防備歸毫無防備，這女人何必連過去誰是她的結婚對象都告訴他？除了毫無防備之外，這女人要不是對他沒半點意思，就是她本身沒神經可言，然而他寧願這女人少根筋。

怎麼這女人不如一開始他以為的聰明，可是他反而越看越喜歡？難不成他和這女人一樣少根筋？糟糕啊。

「既然決定晚點喝酒的話，我過去接你吧，你不要開車出門，告訴我你約在哪裏。」

「太好了，我不想一個人去酒吧，我跟周孟翰約在新光三越百貨公司里的咖啡廳，等我把項煉還給他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

池閏想要告訴她的是，其實用不着這麼麻煩，直接往垃圾桶一丟不就好了，女人就是愛拖拉。

「告訴我約幾點，我載你過去。」

「不用這麼麻煩，我等等會搭計程車過去。」

「結束之後撥電話給我，我過去接你。」

「沒問題。」

「那請問眼光不怎麼樣的陸小姐還有其他事情吩咐嗎？」

陸馨忍不住笑了聲，「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我看彼此彼此吧，你的眼光也很不怎麼樣。」

池閏一瞪手機，又來了這個蠢女人，跟她分享過去是想拉近彼此的距離，不是讓她把自己當成跟她一樣蠢，早知道就不該跟這女人說出他的過去，另一端的聲音聽起來輕快，這蠢女人還懂得取笑他嘛。

「沒事我掛了。」

「嗯，晚點見。」

「晚點見。」池閏率先掛斷手機，這個女人笨他也跟着笨，還能想到要載她去見前男友，這女人到時候要是沒愛上他，肯定天打雷劈。

傍晚時分，陸馨搭計程車抵達百貨公司，她坐上電梯打算直達頂樓，百貨公司里的頂樓咖啡廳是以前她和周孟翰常來的地方，老實說她不喜歡他約的地點，不過她也只是來這裏把他曾經送給自己的禮物還給他。

他們並不是吵架分手，本來她覺得留着他送的禮物沒什麼不妥，既然說好當朋友，如果把禮物還了，雖然劃分清楚但是也顯得有點無情。

不過這天周孟翰的生日近了，他三番兩次打電話邀約她共進晚餐，分手之後他生日想和誰一起度過是他的事情，雖然彼此保持風度做朋友，但不代表他們真是好朋友，友情要好到她務必陪着一起度過他的生日。

所以今天中午周孟翰又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乾脆答應，不過她告訴他一起喝個咖啡就好，她不打算跟他一起共進晚餐，等到她把項煉還給他，周孟翰應該也知道她的意思，他們不可能複合，她也沒有這個打算。

陸馨來到頂樓的露天咖啡廳，以前她和周孟翰來過幾次，因為下雨而失望的離去，怎麼這次該下雨卻不下雨呢？陸馨看見周孟翰朝她揮手，她走過去。

「陸馨，你來了真是太好了，老實說我坐在這裏等着，其實有些擔心你臨時退縮。」

陸馨搖頭，她沒有什麼好退縮，咖啡廳的服務生前來，兩人點了咖啡。

「陸馨，一會我們去吃大餐，我想你記得我今天生日，等會我們找間正式的餐廳慶祝。」

「孟翰，我想我不適合幫你慶祝生日。」相較於周孟翰的殷勤，她無法回應，或許她板起臉色可以讓他知難而退，可是這個男人過去對她很好，她做不到，她只能冷淡以對。

原本喜出望外的周孟翰暗淡下來，「陸馨，不是說好我們之間還可以當朋友嗎？」

「禮貌性的朋友吧，既然分手，我不想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

「你指讓誰誤會？如果你指的是李佳菁的話，你大可放心，我答應過你，而且我也早跟她分手了。」

陸馨搖頭，「你有沒有跟她分手與我無關，你不該把我牽扯進去。」

「都是因為她，你才會跟我分開，我當然要跟她分手。」

其實剛才她不想點咖啡，她想把事情處理完便離開，只是這樣似乎會讓對方感到難堪，她想她沒必要如此，但是看來她多慮了，陸馨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精品盒子，裏頭裝有他曾經送給自己的項煉，陸馨將精品盒子放到桌上遞給他，「其實今天我來也只是想把項煉還給你而已，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

「陸馨，我說我已經跟她分手，而且分得乾乾淨淨，你不相信我嗎？」

陸馨搖頭，「你跟她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我不想知道。」

周孟翰握住陸馨擱在盒子上的手，「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你原諒我吧，這一個月來我真的很痛苦，我無法跟你分手，難道你捨得拋下我們這兩年多來的感情？」

「請你放開我的手。」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們和好吧，其實你也因為捨不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今天才會答應我過來的吧？」

陸馨試圖把手抽回來，「不，我只是過來把項煉還給你而已。」

「陸馨，哪對情侶不吵架呢？我真的知道我自己錯得離譜，我往後不可能再犯這種錯誤，你原諒我吧。」

「我以為分手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不管我原不原諒，我們都不會再複合，這樣你聽清楚了嗎？」她無法接受不講理的人，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你只是氣還沒消，我可以等，我願意等到你氣消為止。」

「周孟翰你放手，有什麼話我們用說的，你不要這樣動手動腳，我很不喜歡。」深呼吸，陸馨要自己耐住性子，她壓低聲音說話，她想放聲怒斥，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她辦不到。

周孟翰似乎是感受到陸馨壓抑的怒氣，手勁不自覺鬆了點，不過還是讓陸馨無法掙開。

周孟翰很是懊惱，「你又生氣了嗎？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剛才一聽到你只想跟我分手的話，我無法剋制自己不去抓住你。」

這些都不是理由，陸馨終於發覺一直以來她顧慮他的想法太多，而他根本沒有顧及她的感受，今天她不該來，分手那天也不該答應和他當朋友。

「周孟翰，你果然是來找這個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陸馨循聲望去，竟然是李佳菁，哦，她的頭好疼。

李佳菁一臉憤嫉的走到兩人面前，面對周孟翰的她一手指着陸馨不放，「你口口聲聲說要跟我分手就是因為她嗎？她到底哪裏好了？我難道比不上她？」

「你來這裏做什麼？你又跟蹤我嗎？我拜託你放過我。」

陸馨趁着這個機會把手抽回來，她萬萬沒有想到斯文的周夢翰會抓住她的手不放，在她的印象里周夢翰再斯文不過，在她出國之前周夢翰就是牽起她的手也會發窘。

「放過你？當初是誰追着我獻殷勤？是誰每天接我上下課還把我接到你的公司去工讀？」

你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我都不知道已經跟你說過幾次分手，我拜託你遠離我的生活好嗎？離我遠一點別死纏爛打，大家好聚好散，這也是最初你自己說的。」現在的周夢翰只有滿腔不耐。

「好聚好散？好讓你跟她在一起？不可能！你以為我李佳菁是隨手招來、隨手可丟的女人嗎？如果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她也別想！」

這就是周夢翰覺得李佳菁最恐怖的地方，當初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模樣可不是這般，當初李佳菁讓他以為她是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子，他也曾經用心呵護她，只是這一切在她去把孩子拿掉以後變了樣。

李佳菁她自己原本就不要小孩，卻一再提起這件事情譴責他的良心，要他與原本的女友分手，他當初可是因為她天真善良愛上她，甚至不惜背着陸馨與她來往，說他不負責任，怎麼不說她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