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卡德克的請求
對於卡德克的說話，詹恩並沒有做出回應，他只是坐在那裏，沉默不語。黑袍的斗篷遮擋住了詹恩的面孔，也遮擋住了一切視線。
此刻的卡德克也是戰戰兢兢，和一位死靈法師做生意的危險性遠遠不下於一個巫妖，如果對方不高興，直接把自己變成乾屍也就是轉眼間的事情。
事實上，卡德克早已經發現，站在詹恩身後的那個少女並非活物，光從她那有些不自然的鐵青色的皮膚就可以看出來，她絕對是亡者，而且還是高等級的不死生物。能夠讓這樣一個不死生物心甘情願的臣服，那麼就說明詹恩這個死靈法師恐怕也不簡單。
看着詹恩沉默不語，卡德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在這個灰矮人執政官打算進一步說明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雙肩一寒，緊接着，一個女妖憑空浮現，就這麼按住了他的身體。與此同時，詹恩低沉的聲音悠然傳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那些低賤的半獸人傭兵，還有那些散發著臭氣的熊地精一樣，為你們服務？”
詹恩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裏面卻充滿了冰冷的寒意以及不屑一顧的嘲弄。彷彿是為了配合詹恩一般，女妖張開了那漆黑的嘴巴，發出了刺耳而攝人心魂的尖叫。
“不！不！不！！當然不是，大人！！請求，這是我們謙卑的請求！！”
在死亡的危險面前，卡德克終於堅持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詹恩說道了點子上。雖然態度很恭敬，但是卡德克的確是希望能夠在部下面前豎立一個威嚴的形象，如果他能夠說動詹恩給自己賣命，那麼面上自然是大大有光。
不過可惜詹恩並不吃這一套，這也讓卡德克驚恐不安起來，特別是近距離感受女妖的“溫存”，那對於任何生者來說，都絕對算不上是美好的記憶。就好像你站在懸崖邊，注視着黑暗深淵之中的死亡陰影一樣。
卡德克第一次發現，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近的只有一個指頭的距離。
不僅是他，就連他的幾個部下，此刻也被憑空冒出來的其他女妖給團團包圍起來。雖然卡德克還指望他們能夠記得自己的職責，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恐怕自身難保。
“大，大人！尊敬的法師大人！！請您原諒我們，我們絕對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如果說一開始，卡德克對於詹恩的身份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沒有半點兒多餘的想法了。這裏的確是灰矮人的城市，按照道理來說，任何一個人在這裏和灰矮人發生衝突，或者殺掉灰矮人執政官，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問題在於，詹恩是死靈法師。
他不會在乎灰矮人的人多勢眾，因為人越多，對於死靈法師而言潛在兵源也就越多。一旦和灰矮人全面開戰，身為“死靈法師”的詹恩大可以運用死靈法術製造一大群一大群的不死生物來進行戰鬥。
而不幸的是，灰矮人對此毫無抵抗能力。他們天生的體質雖然可以使灰矮人們抵抗大多數的法術，卻也讓他們同時沒有辦法學習魔法。在這種情況下，對付死靈法師明顯是很被動的。就算他們最後能夠消滅死靈法師，也會為此付出昂貴的代價———這是灰矮人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卡德克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布蘭登石城雖然號稱北地的明珠，但也不過是無數地下城市中較為弱小的一個，甚至沒有什麼高端武力保護，這也是為什麼卡德克想要拉攏詹恩的原因。畢竟能夠有一個死靈法師坐陣的話，那麼他們會更安心一點兒。
不過和法師打交道是很危險的，他們危險，孤僻，又很詭異。
死靈法師就更是如此了。
“請您原諒我的無禮，我們不是有意想要激怒您的！！我們的的確確是渴望尋求您的幫助！”
差不多了。
看着滿頭大汗面如紙色的卡德克，詹恩沉默了一下，接着揮了揮手，很快，女妖鬆開了眼前的灰矮人執政官，向後飄開。
感受到死亡的離去，灰矮人執政官長長的出了口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他總算了解為什麼世間對死靈法師的評價那麼糟糕了。
不過可惜，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在地底世界廝混的灰矮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現在卡德克內心深處已經是無比後悔，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請您務必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可以向您保證，這只是一個謙卑的請求。而且我們願意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您來這裏做試驗，一定需要很多的魔法寶石和材料吧，我向您保證，如果您能夠幫我們解決掉這個麻煩，我們…………”
說道這裏，卡德克沉默了一下，最終在利益和生命面前，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小命。
“………我們布蘭登石城可以免費為您提供這方面的材料………只要是我們有的。”
當然，如果在可能的情況下，他還是想要保住一點兒利益的。
“………………說說看吧。”
聽到這裏，詹恩也不再保持沉默。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灰矮人也是貪婪的種族，雖然不到要錢不要命的地步，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逼的太狠對兩邊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在聽到卡德克的說話之後，詹恩也是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而聽到詹恩的回答，卡德克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好的，大人，事實上………………”
卡德克所說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在一段時間之前，灰矮人在挖掘地底礦脈的途中發現了一處遺迹（聽到這裏可是把詹恩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地下城被發現了，後來才發現兩邊方向不一樣，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如果光是這樣的話，對於灰矮人來說，這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地底和地表不同，你永遠無法想像在這裏有多少歷史的遺迹存在。由於地底的特殊性，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擁有並且存在着遠古時代的遺迹或者城市。這裏有着各種各樣的危險，但是也有着各種財富。
毫不誇張的說，無論你在幽暗地底的什麼地方，只要順着縫隙一直走下去，如果運氣夠好沒有在半路死掉的話，那麼你遲早會有一天發現一座被塵封埋葬或者封印的建築———可能是遺迹，也可能是墓穴。
但無論究竟是什麼，裏面都會給你帶來豐厚的利益與獎賞。
灰矮人對此自然心知肚明，於是他們派遣了一隊身手不錯的奴隸前去探訪。而接下來，麻煩就大了。
那群奴隸並沒有回來，然後灰矮人又派遣了一隻精銳的部隊，結果這次更倒霉。一群穿着抗魔盔甲的，勇敢的灰矮人士兵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個人逃了出來，而且還被嚇的瘋瘋癲癲的，根本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下子灰矮人們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所以他們封住了那個遺迹，繼續開始礦脈的挖掘工作。不過這一次，他們的挖掘工作並不順利。
因為挖掘隊遭遇到了襲擊。
每個逃出來的灰矮人都說不清楚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不過這些挖掘隊都傷亡慘重。甚至還損失了好幾個戰鬥大師。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威脅，灰矮人們也覺得很頭疼，他們已經不止一次派遣冒險者們去查看，但是他們的下場和灰矮人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有一個熊地精法師在勘察之後告誡灰矮人，說那個遺迹可能和某種神秘古老的魔法生物有關，一般人是根本對付不了的。而那個熊地精法師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探索遺迹，因此這個事情也只能夠暫時擱置下來。
對於灰矮人們來說，這顯然並不是一個容易接受的決定。因為那條礦道連通着一條巨大的白銀礦脈，對於灰矮人來說有着豐厚的利益。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那麼灰矮人們可是會心痛的睡不着覺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卡德克得知有一個“強大”的“死靈法師”進入布蘭登石城之後，他才會這麼急匆匆的趕來，試圖招攬對方為自己服務。
只不過沒想到對方明顯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了的，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兒連自己的小命都搭進去了。
“是這樣啊……………”
聽完灰矮人的講述，詹恩點了點頭。同時他開始飛快的在腦中思索這樣做是否值得。灰矮人的確會為自己準備豐厚的報酬，但是詹恩可以肯定，如果他無法完成任務。那麼灰矮人是不會給他一丁點兒的好處的。就目前這個來看，這個任務對於地底生物來說算是相對困難。
但是，這也僅僅只是對於地底生物而言…………如果詹恩沒有猜錯的話，那麼他已經從卡德克的講述之中，察覺到那個所謂的“遺迹”的真實身份了。
看來，自己來布蘭登石城這一趟還真是沒有來錯。
想到這裏，詹恩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幾乎為不可見的笑意，接着他伸出手去，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好吧，我會去看看情況的。”
接着，他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