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不過花美男笑也就罷了,她家那個面癱的笑什麼笑,他不是顏面神經失調嗎?

她被人嘲笑他有何開心的,但這是繼端午落水事件后她第二次看他全無顧忌的放聲大笑,還挺好看的……

梁寒玉在心裏叫苦,希望眼前的兩位能將她徹底遺忘,當她是個透明人,或是石頭縫裏的花花草草。

可惜,事與願違。

「棺材。」

他……可惡,他還是說出來了,梁寒玉心裏惱怒。「姓戰的,你說句老實話,你向我求親是為了這件事吧!」

「不是。」他按按柔潤小手,輕輕撫弄,話簡短卻柔情萬千,讓人感覺到手心交握傳來的暖意。

「那你為什麼要娶我?」每個傻女人都會問上這一句,很經典,也是慣例。

梁寒玉始終猜不透他為何要娶她,他們的身分地位相差太大了,以他孤僻又不與人親熱的性格,她很難想像他有動情的一刻,面癱男之所以為面癱男就因為鐵血無情。

她只能確定他不討厭她。

戰鐵衣很軍人式的直言。「你很好。」

「我很好?」就這樣完結?這是哪門子的回答,想逼人火冒三丈是吧!

「他的意思是他看你就是好,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他不先下手為強把你娶回家便會錯失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只能是他的,別人休想奢望一分。」嘖!這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驚人。

和他慕容家的老爹老娘一樣,為了男女情事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廝守在一起不惜破門而出,自立門戶。

聽慕容寫意輕笑着調侃,梁寒玉雙頰飛紅一片,小聲的嘀咕。「說清楚就好嘛!幹麼遮遮掩掩像見不得人……」

「小嫂子別太苛求了,能把情話說出口就不是百鬼迴避的戰鐵衣了,想必你也感覺出他對你的好才允了這門親吧!他從小就是個悶葫蘆,真正在意的事反而不說。」瞧他吃了多少悶虧,便是這臭脾氣害的。

梁寒玉輕輕的點頭,覺得他說得太對了,真貼切,但隨即有兩道冷芒直射,她瞥向冷芒來源,「你有話直說,瞪着我幹什麼?難道他說錯了,你一點也不在意我「導入正題。」戰鐵衣輕咳了兩聲,面上有抹暗紅。

「好吧!你們要把鐵運到哪裏?」用棺材的確非常便利,不易被察覺。

「可鑄五千把兵器的份量需要幾口棺?」將鐵砂放入棺中運走。

「那要「死」不少人。」她核算核算。

「南方災民返鄉安葬。」

「這理由可以……」她思忖了會,兩眼晶亮亮的發光。「在商言商,不講情面,這筆費用由誰支付?」

「他。」

戰鐵衣和慕容寫意同時食指一比,指向對方。

「鐵由慕容山莊出,銀子……」少收一點。

「捐。」戰鐵衣打斷他的話。

慕容寫意笑得猙獰。「好,慕容山莊捐鐵,當為前方將士盡一分心力,但棺材的錢我可不出。」

「可以,我會向皇上請奏,以別的名目由國庫撥款。」攸關邊境安危,皇上不會不允。

「那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銀子?」沒數銀子手好癢。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她一臉財女附身的表情,一個感慨此女太俗氣,缺乏靈性,一個無奈的搖頭,面泛寵溺。

「飯是鋼,銀子是膽,你們沒聽過嗎?我要嫁進將軍府很委屈吶!你們先瞧我的准婆婆將軍夫人一副容不下我的樣子,后又有柳條兒似的美人兒給我下馬威,我要不存夠嫁妝錢,入府以後不就被欺負死。」有錢膽氣足,不靠人吃喝。

「你被欺負?」慕容寫意發出嗤笑聲。「安美人都被你氣哭了,掩面而走,你語不驚人死不休,誰奈何得了你,再來百個安美人也不夠你捏。」

「要注意蘇明月。」戰鐵衣提醒。

「啊!對,蘇丞相的女兒,她和安惜蘭是完全不同的人,她這人心思藏得深,有「明月仙子」之稱卻一點也不光明磊落,像是黑暗中的小人,專干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了得到三大美人之名,她竟將一名貌美女子的臉劃破。

戰鐵衣又道:「蘇丞相養了不少死士。」意圖不明。

「哎喲!小嫂子,你真要小心點了,要不然蘇明月笑裏藏刀捅你一下,你怎麼死的也不曉得……」慕容寫意一呼。「啊!你要毀容呀!我英俊瀟洒的臉……」好險,他閃得快,沒中暗算。

「不該說的話就給我吞回肚子裏。」戰鐵衣兩指一掐,將未投出的栗子掐開。

男人間的友誼,女人永遠都搞不懂,梁寒玉瞅了瞅兩人你來我往的「好」交情,拾起盤中剝好殼的栗子往嘴裏塞。

「你們倆談情說愛完了沒,好歹我還在。」

他們如果想嚇她,那麼是成功了,她很怕。

又是死士,又是蛇蠍美女,她招誰惹誰呀!有幾條小命能陪他們玩,她再一次後悔被戰鐵衣拐騙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戰國將軍府實在太危險了,一群虎狼環伺着,就等着一口吃掉她這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寒玉,不要怕,我會守着你。」他不會讓那些無謂的人傷害她。

「不要怕」這句話他說過了,梁寒玉很想對他說:沒有新詞了嗎?「我不怕,我會先逃走,棄你於不顧。」

「你……」戰鐵衣的臉色倏地一黑。

一旁的慕容寫意捧腹大笑,「小嫂子太有趣了,我也要到山裏挖一個,千年珍寶呀!」

氣氛正和樂時,一道冷硬的噪音響起——

「梁姑娘,夫人要見你。」

八角琉璃亭外,站了一位酷似容嬤嬤的老嬤嬤,面上皺紋能夾死蚊子,全無笑容的繃著臉,活像一具死屍。

「阿戰,你娘吃不吃人?」她有赴死的決心。

一聲「阿戰」令戰鐵衣身體一綳,雖然知道她沒認出他,叫的不是「阿湛」,

他仍想起那時在村裡相處的時光,眼神複雜的望着脫去稚氣長成的小女人,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實情,讓她知曉他們的緣分在九年前便已結下。

「需耍我陪你去嗎?」

梁寒玉虛弱的一笑,繼而戰鬥力十足的為自己打氣。「這是我該打的仗,我得自個兒面對,不過……」

「不過什麼?」戰鐵衣實在不願她去見他那個自私自利的母親,母親為了滿足私慾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不過一刻過後我若沒有出來,你得趕緊去救我呀!我不想屍骨無存。」

聞言,慕容寫意再度狂笑,而戰鐵衣:臉苦笑,黑眸中透着疼惜。

顧嫣然端莊嫻雅,裝扮富貴,嵌了寶石的花蝶垂珠玉簪尾端垂下兩串細金流蘇,雙魚送吉圓珠對釵、青玉芙蓉紋如意插鈿細細插入挽起的髮髻內,儀態萬千,雍容貴氣,還透着一絲冷漠,隱隱有股懾人冷意。

但是看得出她韶華已逝了,眼角有幾道細細的紋路,即使上了再厚的妝粉,仍掩不住歲月老去的滄桑。

她已不再年輕了,甚至可以說是邁入衰老。

和受寵的秦紅纓相比,兩人猶如兩輩人似的,一個即將年老,髮絲不再烏黑,一個卻風華依舊,皮膚嬌嫩,全無細紋,乍看之下不到而立,仍是風情萬種。

有無受丈夫寵愛差距甚大,顧嫣然的青春年華全耗在一個男人身上,她怨過、恨過、哭泣過,也曾經深深懊悔過自己當年非此人不嫁,如今她才知愛不愛竟是女子一生的轉折。

可惜她回不到未嫁時,那時她是多麼的固執,即使那男人站在她面前宣稱心有所屬,她仍自信滿滿的認定自己能擁有他的心,因為她是永安侯府嫡女,集美貌與才氣於一身的嬌嬌女。

只是,美貌,她有,別人也有,才華,她自滿,那人亦在伯仲間。

她能在家世上贏人,卻輸在兩個字——

不愛。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兒子,那是她今後的全部,她會牢牢的掌握住,不讓他像他爹那樣從手掌心飛走。

「聽說你以前是賣棺材的,一口棺能賺多少?商人是賤業,為人所不恥,我看你也是為生計所迫,小小年紀操此賤業,真是難為你了。」她話語好似在關切,卻句句透着鄙夷,只差沒指着梁寒玉的鼻頭大罵她是賤人。

人家是有涵養的貴婦,不做自貶的事,每句話都有深意。

出身低賤的商女想高攀將軍府嫡子,你憑什麼?不就是個玩物,任男人耍弄的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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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棺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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