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終章之證

巴頓的心情不那麼好了，他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那年輕的子爵，是想趁機幹掉自己嗎？想到這裏，巴頓大聲招呼自己的親信，試圖組建一道防線。

但還有什麼防線，能夠擋得住赫瑪魯與薩古娜？

面對試圖阻擋他的‘盟軍’，赫瑪魯只是稍稍用力就從他們頭上一躍而過，而緊追而來的薩古娜，由會用兇殘的方式將擋路者撕成碎片。

五百米距離，轉瞬即達。赫瑪魯揚起嘴角，看着巴頓，徑直從他身側穿了過去。

緊接着，薩古娜暴烈的劍光轟落，將巴頓的護身魔法強行碾碎，連同他的身體，一同炸裂成赤紅的碎塊四處飛濺。

“小心這個怪物，它殺死了殿下！”赫瑪魯大聲提醒道。

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赫瑪魯的惡意，他們只看到巴頓死在怪物手中，於是，箭矢，魔法，全在此時紛紛落向了薩古娜。

赫瑪魯也得此機會回身還以雷電巫術。薩古娜雖然變為怪物，但速度不減反增，對於低烈度的攻擊它以自身的強韌硬挨，而傷害強大的攻擊，薩古娜依然會憑藉驚人的速度躲避。赫瑪魯的數個六星巫術都落了空，而薩古娜，也離他越來越近。

似乎，他就要成為下一個被撕碎的目標了。

“你以為，我真的對付不了你嗎？”赫瑪魯揚起嘴角。

他左手的七星剛蟲消失無蹤，右手的死劍則直直舉起，對着薩古娜。薩古娜的戰鬥本能提醒着她避開那柄危險的劍，讓她從左側撲向赫瑪魯。

赫瑪魯的左手間，一本旁人看不見的厚書嘩啦啦打開，飛快的翻動着。

《佛拉斯印記》，儲存於其中的魔力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不過正好，剩下的魔力，還夠用一個四階魔法。

那麼……就用這個吧。

薩古娜豬突猛進的衝刺碾碎了一切敢於擋在她面前的敵人，無論是重甲步兵還是魔法的護壁，在她壓倒性的力量與速度下，都不足為俱，直到她踏在赫瑪魯身前不足十米的地面上時，才受到阻礙。

薩古娜腳下的地面，悄然變成了爛泥。

這樣的魔法並不稀奇，事實上巴頓手下的魔法師也有人想用這種方法對付薩古娜。但薩古娜的速度太快了，魔法師們選中目標地點，使用魔法——當他的魔法完成時，薩古娜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唯有赫瑪魯預判成功，因為他清楚薩古娜的目標是自己，那是薩古娜失去理智後腦中唯一的衝動：那就是追上赫瑪魯，殺死赫瑪魯。

一路逃來，赫瑪魯清楚的計算出薩古娜的步伐大小，奔跑速度和遇到阻礙時的應對策略。他準備良久，就是為了這一下。

一個直徑不超過兩米，深太五米的泥坑。

薩古娜驚人的速度是以雙腿雙腳的強健力量為基礎的，她沉重的腳步在奔跑時如同擂鼓，這重重的一腳落入泥坑，讓她整個人深深的陷入坑中。

赫瑪魯不等她起身，便以雷電的巫術，給了無法閃避的對手一記狠的。

黃巫術·雷空降鳴烈彈！

隨着薩古娜被雷擊麻痹，赫瑪魯不慌不忙踏步上前，以手中的死劍輕輕刺入她的頸部。死劍中陰險的巫力構建出毀滅的因子，從內而外奪去薩古娜的生命與靈魂。

不堪重負的長劍應聲崩裂，赫瑪魯悄無聲息的將薩古娜的‘遺物’收入手中。他抬起頭，掃視周圍，揚起嘴角。

“這麼說來，這場戰爭就算是結束了。”

泰坦利亞的入侵，在邊境地區就被終結了。不幸的是，皇帝陛下的兩名皇子都意外喪生。

這個結果讓那位至尊非常不滿，他急需找一些人來發泄自己的憤怒。

不知何時起，帝都內流傳了這樣的謠言：邊境的戰爭本來並無懸念，但國內光榮議會的高層，王黨高層中有一些人輕視了敵人，他們無視邊境守衛冒生命危險送回國內的重要情報，沒有事先做好準備，以劣勢兵力迎擊敵方強大的怪物，導致邊境防線崩潰，讓兩位皇子與一位皇女殿下不得不冒險組成聯軍為後方爭取時間。

他們冒死抗爭終於以劣勢兵力擋下敵方的進攻，但不幸的是在勝利即將到手的時候，兩位英勇的皇子不幸被敵方強大怪物發現，不幸戰死。這一切都是高層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老朽貴族。

這個謠言，正好讓盛怒中的皇帝陛下找到了借口。他早就想趁機整頓王黨，並削弱光榮議會的勢力。眼下，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上位者之怒，如同雷霆。轉眼帝都一片暗流涌動，各大勢力忙於洗脫責任，或聯盟，或出賣，或搏殺……

這個舞台，是蘿拉的最愛。

她完美的展現出她身為政客的天份。尤其是在赫瑪魯教會她兩種手印來強化‘感知’和‘影響’別人想法的能力之後，這種天份就越發可怕。

長袖善舞，多錢善賈。蘿拉不僅有龐大的人脈，也有不菲的金錢可供揮霍。在海倫娜商會的金錢支援和奈沃德商會在情報、走私等陰暗面的支持之下，蘿拉完美的利用這次動蕩，拉擾了一批人，處理掉了一批人，讓議會中的席位和王黨中的話語權有了更有利於她的變化。

她當然不會放過安潔麗娜這張好牌。兩位皇子殿下先後陣亡，安潔麗娜便成了帝國理所當然的第一繼承人，想要和這位殿下打好關係的人，就不得不通過蘿拉這個介紹人。這層關係，讓蘿拉佔盡了好處。

因為赫瑪魯不關心這個。他把政治上的事全權交給了蘿拉，反正，身為母親，她再怎麼也不會與自己為敵，尤其是當赫瑪魯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之後。

權力與地位的轉變，讓安潔麗娜有些無法適應。她苦惱于越來越多的貴族、商人都在試圖走她的關係，而讓安潔麗娜有些奇怪的是，赫瑪魯這個和她關係最近的騎士，和她的關係卻好像更淡了。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啊’，面對安潔麗娜的疑問，赫瑪魯是這麼回答的，“我許諾的事已經完成，接下來，不需要我再做更多的事，只是保持現在的局面就夠了。”

“我原以為，我們會有所不同……”安潔麗娜皺着眉頭，圓睜着可愛的大眼睛。

“是有所不同，殿下。”赫瑪魯聳聳肩道，“帝王之道，容不下太多感情，你踏上這條路的時候，總要捨棄一些什麼。而我，則捨棄不下這些。”

“這些……是什麼呢？”安潔麗娜疑惑道，“權位財富，就在你眼前綽手可得了啊？”

“自由。”赫瑪魯輕笑道，“我所無法捨棄，而你必須捨棄之物，是自由。”

“真正的自由是不存在的！無論你我，總是要為一些東西所束縛。權力財富力量溫飽公理法令……無論是誰，終不能免。”安潔麗娜有些激動的抗議道。

“我可不想討論哲學……”赫瑪魯微微仰臉，不慌不忙的回應道，“相對於別人，我終有更加寬鬆的自由。我沒有多少必須追求之物，也有足夠的力量讓我無視大多數束縛，當然無論是誰都免不了有所約束，但對於我而言，絕不會因為權力和財富而讓自己困在那黃金的寶座上服刑。”

“海倫娜城怎麼辦……”小殿下嘟起了嘴。

“荷莉會成為她新的主人，事實上她一直做的很好。邊境的防衛可以交給她，她也將因此而有機會超越塔諾克伯爵。母親大人會幫助你穩定政局，當然她免不了也會追求更高的地位，你們的目的一致，她應該能成為你的盟友，互惠互利。”赫瑪魯慢慢的說道，“內政上菲爾娜會成為你的好幫手，這麼多年她作為一個小姑娘能讓商會正常運轉創下諾大的規模足可見她的本事。”

赫瑪魯偏了偏頭，看向窗邊，“地下世界，夜豹和納魯會幫助你慢慢掌握整個帝國的違法交易，憑你的心情放寬或收緊……你不用想着毀掉這個不光彩的市場，因為即使身為皇位繼承人，甚至至尊之位，你也仍然需要用它來達成某些目的。只要它還在你的控制之下。”

“我會記得的。”美貌的殿下終於放棄了勸說，她看到在赫瑪魯身後，某位名為‘靈鬼’的貓耳少女不耐煩的拍了拍嘴，自然而然的蜷起身靠在赫瑪魯背後，隨意的蹭了蹭他。

安潔麗娜，整個帝國名義上身份第二高的少女，忽然間有些意興闌珊。她忽然有些羨慕那個似乎什麼都不懂的野生少女，確實，絕對的自由或許並不存在，但眼前那兩人，卻離這種自由很近。

他們有無所顧忌的強大力量，和相對於這種力量而言很少的慾望。

“為了感謝你做的一切，我會以在這場戰爭中你所做貢獻為你謀求伯爵之位。海倫娜城及周圍將成為你的領地。”安潔麗娜嘆了一口氣，“接下來我會很忙，所以也許會冷落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赫瑪魯揚起嘴角，“你我都很清楚，眼下的局面對你來說只是開始。越是形勢大好越是不能放鬆。我會儘快把手頭的力量移交給你，伯爵的封賞我欣然笑納，而海倫娜城……你盡可把她當作你的根據點，接下來我不太會再管理這座城市了。”

“你打算……”安潔麗娜疑惑的看着他。

“帶小貓到處走走。”赫瑪魯愉快的笑了起來，“第一站大概是馬克西姆公國，我會帶着潔琳絲去她的故鄉看看。然後，我們大概會南下狂嘯海，沿帝國海岸線一路旅行，到時候，我會順路去帝都拜見你的。”

“這樣很好。”安潔麗娜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們交談良久，赫瑪魯終於還是走了，在安潔麗娜不舍的注視下，赫瑪魯帶着小貓走出房舍，到來街上。在那裏，一身輕裝的潔琳絲笑吟吟的帶着她的兩名騎士等待着，見赫瑪魯前來，大笑着上前拍打着他的肩膀，一行人轉向西北，策馬而行。

“你終於還是走了……但我有預感，以你這樣的傢伙，是不太可能甘於平淡呢。我期待着你的傳聞……以及你再一次的拜訪。”安潔麗娜望着他們遠去，喃喃自語道。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