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美女救了
董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住處的。
這個世界已讓他徹底絕望,哀莫大於心死,他現在就是這麼個精神狀態。
“賊老天!王八蛋!哈哈哈!特么的有本事繼續玩我啊!把我玩死,我特么感謝你!給你送錦旗!”董飛提着個酒瓶,噴吐着酒氣,看着深邃的夜空滿天閃爍的星,癲狂地笑,憤怒地咆哮。
路人都紛紛避讓,沒有人理睬他,只把他當成個瘋子。
仰脖干光瓶中的殘酒,董飛隨手將酒瓶在馬路上摔個粉碎,心中有種槍尖了大地的愉悅之感。
他搖搖晃晃走在任寨村窄小的街道上,絲毫沒有對空蕩蕩的街道,路兩邊的斷壁殘垣表示驚奇。
任寨是個城中村,半年前就有要拆遷的傳聞,半個月前,村裏的人連同租戶就已陸續搬走。董飛沒搬,是為了省錢。
沒錯,他蝸居在一個只有七八個平米,每月租金一百五十元的小屋裏,只為了節省出更多的錢供殷桃讀書。
“我的家呢?”
“我的小屋呢?”
“我的床呢?”
董飛在已變成廢墟的任寨村迷了路,他找不到自己租住的小屋,他現在只想一頭扎到床上昏天黑地睡個覺。
然而,他卻找不到自己的床。
只有一條野狗夾着尾巴跟在他後頭,用綠幽幽的目光盯着他看。
最後還是一名拆遷公司的保安發現了他,將他從廢墟中拽出,直接丟在了馬路邊:“特么的我已跟你說過八遍了:任寨今兒全拆掉了,拆掉了,你懂不懂?你租的那房子已經扒了,滾別處玩去,再敢往裏鑽,打斷你狗腿!”
鐵硬的路面,摔得好疼。
董飛的酒意這才稍褪。
他有點明白過來,任寨已經被拆了,在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裏,變成了一個大瓦礫堆,而他僅有的一點家當都被埋在了裏頭。
“什麼都沒了。”
“呵呵呵!”
“赤條條來去無牽挂!”
“這種感覺好爽,好凄涼!”
他從地上爬起,行屍走肉般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不知道自己將向何處將歸何方。
最後,實在是走累了,他直接在路邊坐下,從兜里摸出一顆煙,點燃了,大口大口地抽,看着天空那淹沒在城市燈海里的稀疏星辰,不住地慘笑。
“來個閃電劈死我吧!”
“掉顆星星砸死我吧!”
“我特么不想活了。”
“又特么沒勇氣把自己弄死!”
“我好窩囊啊!”
“我不甘心啊!”
他嘶聲自言自語着,仰臉看着天空。
彷彿聽到了他的召喚似的,空中一物包裹着淡淡的紅色光霧呼嘯而至,直直衝着坐在地上的董飛而去。
“啊!”
董飛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身子好像被鎖定了一般無法動彈。
人生虐我千百遍,我當人生如初戀,特么的我剛才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賊老天你怎麼就當了真?我還沒活夠啊,高空墜物真是害死人哪……
那從高空之上落下的物體直接砸在了董飛的腦門上,讓他一翻白眼,暈厥過去。
不過,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砸昏了董飛的鼎狀物並沒將董飛腦袋砸的跟個爛西瓜似的裂開,小鼎自身也沒碎成十片八片掉落地面,而是閃爍着紅光“嗖”的沒入董飛腦袋,消失不見。
在董飛昏倒在路邊的一段時間裏,從他身邊一共走過十三個人。
其中十個人熟視無睹的走過,根本就沒做任何停留。
最先過去看董飛情況的是個賊,他十分熟練的將董飛身上的錢,哪怕一個硬幣都沒放過,全都掏出來裝進了自己的兜中,然後飛速離開。
第二個過去查看董飛情況的是個流浪漢,做得更絕,將董飛身上衣服全部脫掉穿到了自己身上,僅給董飛剩下個內褲。
第三個過去查看董飛情況的是個女孩子。
那是個很年輕很美的女孩,看到董飛赤條條躺在路邊,酒氣熏天,她唯恐對方會有個三長兩短,就準備給110撥個電話。
結果,她走近了一看,這個人自己好像認識。
再細看,還真是東皇一號會所的同事。她還知道他叫董飛,是名按摩技師,他們雖沒深層次的交往,但好歹也打過幾次交道。
這女孩名叫聞潔,是東皇一號會所的迎賓小姐。
聞潔糾結了一下,內心的善良讓她決定,幫幫這個可憐的男孩。她探視了下他的氣息,生命體征當是正常的。
這使她鬆了口氣。
聞潔想把他叫醒,但任她如何搖晃,董飛都不曾醒過來,她以為他是喝酒太多,醉得太沉。
猶豫再三,聞潔咬了咬嘴唇,苦笑了一聲,做出了個艱難的決定,用盡全力將董飛給搬到了自己的自行車後座上,讓他騎坐於上,將他兩臂環在自己腰間,含羞帶臊地載着他,將他給載回了家。
畢竟已經秋了,夜晚的風還是很涼的,若是不管他,聞潔怕他會被凍壞了。
說到底,還是董飛不知前世積了什麼大德,叫他遇到聞潔這樣一個純潔善良的女孩兒。
到了自己住的樓下,聞潔吃力地拖抱着某人乘着電梯上了樓,期間,某個傢伙還把腦袋拱在人家胸前,巴咂着嘴。
他夢到了母親的胸懷。
他嗅到了母性的氣息。
聞潔氣喘吁吁地拖着某人開了屋門,屋裏一個短髮帥氣女孩只穿着個黃-色的小弔帶跟短褲跳到了門前。
“姐,你幹嘛?你這也太急色了吧?從哪撿了這麼個男人居然還把他帶回了家?”短髮女孩氣憤地道。
這女孩是聞潔的表妹,叫李美,是東河大學文學院大二學生,這房子是她跟聞潔一塊住的,平日裏沒課的時候,她一般都待在這裏。
聞潔沒說話,拖着某人一直將其拖到自己閨房裏,把他給撂到床上,蓋上鬆軟的被子,這才擦了把汗,喘了口氣,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你呀!就是心太善了,誰知道你撿回來的是不是頭狼呢!你瞅瞅他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不學無術嗜酒如命的傢伙。”李美嘟着嘴,數落着表姐。
“畢竟是我的同事,他那個樣子躺在路邊,怎麼著我也得幫人家一把吧?”聞潔苦笑着說道。
李美盯着董飛的臉看了一會,一拍大腿:“呀!是他!”
聞潔一臉狐疑:“不會吧?你也認識他?”
李美冷笑:“這小子是我們寢室老二的男朋友嘛!我們老二叫殷桃,之前他去過我們寢室兩次,他叫什麼來着?對了,叫董飛!他嘴巴可會說話了,見了我們姐姐妹妹的叫得那個親熱,眼睛賊溜溜的盯着我們看,讓人總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今晚二姐快九點的時候從外面回來,眼圈紅紅的,眼裏還含着淚,我追問了好久,她才說,跟男票掰了,原因是她男票不走正道,喜歡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還找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姐,現在你知道他是什麼垃圾貨色了吧?趕緊把他扔出去吧!”
“真的?”聞潔將信將疑。
李美跺腳:“唉!我騙你幹嘛!”
聞潔就有些六神無主:“那也得等他醒過來再說吧,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以?會死人的!”
“我的姐姐呀!你就不怕他醒過來化身餓狼把咱們倆都吃了嗎?”李美氣急道。
其實,董飛在被聞潔丟在床上之後就已悠悠醒來。
眼還沒睜開,他就霍然覺得,自己大腦之中多了許多東西,像是有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在他意識之中說話。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
“陰勝則陽病,陽勝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
“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晝安、夕加、夜甚……”
隨着這聲音的念誦,無數經驗記憶漲潮的海水一般湧進了他的意識之中。望聞問切、中醫按摩、針灸、拔罐、刮痧、葯術、外科術、鍛體術……伴隨着這突兀而來的記憶,是一長髯飄飄的老者在揮灑自如地動作示範。
現實中這狀態保持不過一霎,但董飛似醒非醒之間卻覺得像是過了數年。
滄桑的聲音消散。
示範的老者的形象消散。
董飛覺到,自己大腦識海中滴溜溜漂浮着個暗金色小鼎,鼎上有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葯皇鼎。
鼎身上還有黯淡無光需要細看才能看到的細小篆字:診術、按摩術、針灸術、拔罐術、刮痧術、葯術、外科術、鍛體術……
這是怎麼回事?誰把這些東西塞到了我大腦之中,這個懸浮的小鼎又是怎麼回事?
董飛腦袋有些發懵。
便在這時,他大腦“嗡”地響了一聲,一切虛幻都消散,外界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他聽到了聞潔敘述將他救回家的經過,他聽到了李美貶損他的那些話。
鼻端縈繞着處子幽香。
再摸摸自己身子,果真只穿着內褲,鑽在芬芳撲鼻的被子裏。
登時,他對聞潔感激不已。
對於一個勉強算認識的人,聞潔能做到將那樣狀態的自己帶回家足以說明其風格人品的高尚。
好人哪!
對李美,董飛也是認識的,見過兩次面,他沒想到,在這丫頭心中,自己居然是這麼個小混混的形象。
但李美的話又是怎麼個意思?
難不成殷桃回了寢室之後反倒惡人先告狀,跟自己的室友哭訴了一番自己的無賴薄情嗎?
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憤怒了,直接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胡扯!她在說謊,我才是受害者啊!”
“啊——”
兩個女孩子怔了一怔,看着赤身果體怒髮衝冠面目赤紅的董飛,相擁在一起放聲尖叫,她們被他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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