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斯爾和小語坐在桌旁，滿桌的山珍海味引不起小語的一點興趣，卻見她盯盯這個看看那個，被她看見的女子都故做嬌羞的別開臉卻又忍不住回頭注視她。有的則痴痴的看着一旁自顧喝酒的斯爾，只是看見他那雙詭異邪氣的綠色眸子，眼中又現出害怕的神色，不敢上前，斯爾也不以為然，他已經習慣了。他們倆一個陰柔俊秀，一個狂野傲慢，本來外表已經夠出眾，加上強烈的反差更是讓人側目。

終於有個女子鼓起勇氣走到小語身邊，“這位公子，艷兒陪您喝幾杯吧。”

“好。”小語微笑着點點頭，呵呵，很友善的女子。

但她的笑容卻鼓勵了艷兒，一個旋身。艷兒坐在小語的腿上。

把小語嚇的將口中的酒噴出來，斯爾不禁大笑，呵呵，小妮子還想喝花酒。她根本就不了解這些煙花女子的大膽。

艷兒飽受委屈的滑下小語的大腿，哀怨的說：“少爺您是看不起艷兒的卑微。”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哦，我只是有點不太習慣。”她真沒看不起她們，只是她好重，身上好香好嗆人。

斯爾適時解圍，他可不想讓人發現她是個女子。揮揮手讓艷兒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語：“你真的沒看不起她們？”

嚴肅的點點頭：“當然沒有，別看她們看着養尊處優，整日都是歡聲笑語，但是身為煙花女子，卻只能是作為取悅男人的工具，無論她們自己是否願意都得陪着各樣不一樣的男人，心裏再怎麼厭惡都要笑臉相迎，一雙玉臂千頭枕，每日聽着男人虛情假意的承諾，作為女人誰都想有個人真心疼愛自己，她們的痛苦又有幾個人能理解呢。那些良家婦女都看不起她們，輕視她們，甚至憎恨她們，但試問又有幾個女人是真的自己願意來做煙花女子，她們也有自己的尊嚴，她們的痛苦卻沒人能理解，還要受社會的鄙視。我很同情她們。”小語語帶感傷。

斯爾臉上現出異樣的神色，她竟然能理解出那樣的情感，而不像一般女人對這些女子不是鄙夷就是唾棄，她說得確實沒錯。深深的看着小語，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如此讓人不可思議。

小語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好當沒看見，接着欣賞歌舞，還友善的沖這個笑笑，沖那個笑笑，惹得那些個女子們也嬌笑連連，紛紛上來與她喝酒說話，這一來她又招架不住了。

斯爾也只是淡笑着看着她胡鬧，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一陣嘈雜聲打斷了熱鬧的場面，忽然大批軍隊闖進大殿，外面也被團團圍住，威風凜凜，氣勢迫人的古意揚風一般的刮進來，在遠處他就已經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徑直走到小語身邊，將嚇得巴在小語身上的一幫女子推開，終於看到了小語缺氧的臉。

小語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幾個女子壓得氣都快出不來，呼，終於輕鬆了，深吸一口氣，未抬頭先道謝“謝謝。”一抬頭卻嚇一跳，媽呀，古意揚，他怎麼會在這？心虛的笑笑：“呵呵，你，你怎麼來了。”她逛逛妓院他該不會生氣吧，畢竟她是女人逛妓院也做不了什麼壞事的。

斯爾冷眼看着一切，早知她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卻未料到竟與官家有牽連，看眼前這個男子敵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軍隊，侍從好大的排場，最少也該是個王爺，將門的人。只是小語究竟是他什麼人？

古意揚看似平靜的臉，心中的怒火卻足已吞噬一切，他為她擔心，為她奔波，到常府得知常知仁沒回家，常家供認常知仁最愛在妓院流連，他滿京城妓院快翻個遍就為找到她，每到一家，找不到他，他幾乎都要瘋了，生怕她受到什麼傷害，竟然卻看見她在這和一個陌生的異族男人喝花酒，逛妓院，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身為皇帝的女人和男人單獨在一起就已經是死罪了，更別說還逛妓院，這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很好，很好，她見了自己竟然還和話家常一樣問自己怎麼來了？真是太好了。

“你又是誰？”轉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斯爾，看着就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語兒怎麼認識這樣的人。

小語忙接過話：“嘿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斯爾。”

“救命恩人帶你來喝花酒，好個救命恩人啊。”古意揚危險的微眯雙眼。看着已經起身站在小語身邊的斯爾，他還敢和自己的女人那麼親密，該死！

斯爾也毫不示弱的看着對方，氣氛怪異得很。

小語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她也沒做錯什麼呀，幸好小顏從人群中奔出來“小姐，您，您不是被抓了嗎？您怎麼會在這？”小顏緊張的對小語身上看上看下，看小語是否有受傷。

“我沒事，那點小事還難不倒我。”虧她還有心思在這得意。

那兩個男人都要冒火了。

古意揚眼中泛着森然怒火，斯爾卻挑釁的看着他。

“小姐，您沒事就好，您都不知道皇上多為您着急呢。”

皇上？他竟然是古意揚，那個傳說中讓原國屹立於各國之上的年輕君主？他們尼蕃族人視為敵人的君主！沒錯，斯爾，就是尼蕃族最小的但最有權勢的王爺，在位的大皇兄都要讓他三分的凌王，沒人知道他的身世，只是有一天在他八歲那年被尼蕃族的老王帶回尼蕃皇宮，他便成了小王爺。

“你又是小語的什麼人？”在這臭着張臉，像要把小語吃了似的。斯爾終於發話，看那丫頭剛剛叫小語叫小姐，她應該不是他的妃子之類的。

小語？！看他叫得親熱得，女子的閨名是男人能隨便叫的嗎？竟然還將姓氏都省了。

“她是我的女人。”古意揚霸道的宣稱。他在這發火是理所當然的吧。換他看見自己的女人和陌生男人喝花酒，他生不生氣？

“喂！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小語抗議的瞪着古意揚，就算是她從表面上或者在別人心目中她為他侍寢過，可也不代表她是他的。她有不是動物或者什麼東西。

一陣抽氣聲傳來，有人是為了她是個女人而驚訝，有人卻是為了她的大膽而擔憂。大眾下頂撞皇上是並不明智的舉動，連立頤，李矍都佩服她的勇氣，跟皇上這麼多年了，她是第一個敢頂撞皇上的話的人。

果然，古意揚不發一言，看着樓小語，伸手欲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斯爾卻不怕死的將小語護在自己的身後：“她都說了，她不是你的女人。”

“你好大膽子，竟然搶我的人！”古意揚厲聲低吼。

“我不是你的國民，你也不是我的王，我沒必要聽你的。”他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這兩下就把他嚇倒了，開玩笑。

四周的士兵聞此言都紛紛拔出隨身侍劍，準備將冒犯皇威的人拿下。

小語頭疼的從斯爾身後走出來，這些古代人太不講道理了，動不動就會打打殺殺，要不怎麼說每個政權都是由無數的鮮血堆積出來的，她並不想為了她有什麼人受傷。在這個年代她做得可能是有些過分，畢竟在他們的觀念當中女人只是個附屬品，她這樣自我，這樣個性強的人真的不適合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卻不知上天弄人，怎麼會讓她出現在這。

“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吧！”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就由她自己來承受吧。

“你要我放了他，你這是在保護他嗎？”她竟然為了他願意放下自己的身段。

“你到底要怎麼樣？我誰也不想傷害，我不想任何為了我有什麼損傷，僅此而已，難道一個女人在你們的心目中就是私有的財產嗎？不能有自己的空間，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愛好，甚至連朋友都不能交，只能取悅那個她所屬於的男人？和其他男人說說話就是不守婦道？”終於火大地發泄出來了，這些天的抑鬱緩解了許多，管他回去怎麼處置自己呢，哪怕受傷害她也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在場身為女人的人都為她的言語詫異，她們生下來就被這樣教育，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也從未想過要反抗什麼。

“說得好。”斯爾是惟恐天下不亂。

古意揚粗魯的拉過小語往外走，他不想說太多，依她的性格只會反抗他，被那幫將皇室威嚴天天掛在嘴上的人知道了，屆時他不想重懲她都不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是不允許被冒犯的。

斯爾欲拉住小語，小語側身躲開，淡淡道：“你走吧，離開這。”

斯爾站着不動，但手卻收回了。

古意揚牽着小語大步離開，臨走不忘記吩咐李頤，李矍：“接着搜查各妓院，務必將常知仁找出來。”雖然小語沒受傷，但並不是代表他就放過他了。

“是！”二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