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二章 榮辱攸關
聽表妹說要證據，阮阿姨忙說：“證據帶來了，還有舉報人！”
表姐走去坐機旁，撥個號：“松濤嗎，表姐到了，帶來了證據，還有舉報人……嗯……嗯……我叫葉子帶他們過來！”
表妹放下電話，看着小姑娘：“葉子，領表姨他們去，找權副司長！”
葉子嗯了聲，誰也不看：“走吧！”
事關一家人生死榮辱，就一個電話、叫個小姑娘領路，給人的感覺有如小孩子過家家玩遊戲，心裏不踏實。
張懷慶在湖海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勢力龐大，現在叫找權副司長，這就給進餐館，服務小姐帶去隨便去一張餐桌一樣顯得過分隨意，讓人覺得不真實，事情有點懸。
阮阿姨表妹曾在京城做事，嫁了華裔富商，出國生活幾年與女兒歸國住在京城，李正清夫婦去京城見過表妹，閑談中李正清說起與市長張懷慶不和的事情，表妹淡淡道，遇上什麼事情可以給我講，說不定就能幫上忙呢！
李正清夫婦親戚中沒有官員，有官員也比不上李正清級別，朝中有人好做官，表妹雖然不是體制內人，聽她話應該接交上了體制內大人物，說話才如此隨便，李正清夫婦記住了表妹的話，有事找表妹。
老公下落不明，阮阿姨內心比誰都急，她急着要去，表妹不讓她去，說你去和不去一個樣，就在家裏等消息。
表妹如是說，阮阿姨不好拗着去，她千叮萬囑李小偉，事情一定要給上級領導講清楚，不然爸回不來，怎麼了得！
表妹一旁沒事一樣說：“不要急，只要證據確鑿，檢舉人檢舉的事情屬實，上面會重視！”
表妹話雖然如是說，可阮阿姨心裏沒有底，人給處在虛空、身體正在墜落深淵一樣的恐懼。
阮阿姨把李小偉、江山、吳總送到院門外，目光巴巴的望着三人，面現一家生死榮辱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的表情。
吳總開車，葉子坐副駕座，江山、李偉坐後排，來京城沒喝一口水、沒歇一口氣去反映問題，真還有些馬不停蹄的樣子。殊不知，無數上訪者來京城根本就沒有反映問題的門路，在京城瞎折騰，盲人摸象還摸着了象，絕大多數上訪者在京城摸到的只是空氣。
阮阿姨也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有這個表妹，她、以及她老公是時代幸運者中的幸運者。
小車駛離別墅，車內沒人說話，空氣沉悶。
江山雖然策劃了進京檢舉張懷慶，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心裏一樣沒有底，京城對他來說太陌生，他看到的京城有如一片浩瀚無邊的水面，不知水淺水深，更不知水下怎麼回事。
李小偉雖說有表姨，心裏一樣沒有底，在他心目中，表姨嫁華裔富商，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照理說給體制毫無瓜葛，現在居然在體制內有路子，但路子走不走得通，他不敢相信。
吳總心裏就更是沒有底了，在路上，他以為上京城要見到好大的官，結果就見到一個女人，然後女人打電話找叫松濤的人，松濤的人叫找一個姓權的副司長，這就去找權副司長。
吳總心裏好後悔，千里迢迢跑來京城檢舉張懷慶，沒想到找一個女人，女人叫找一個副司長，這也能把張懷慶拉下馬，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
吳總知道，副司長在京城不算官，嚴格說來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員，張懷慶是什麼人物啊，湖海市是副省級城市，張懷慶是副部級，副司長說穿了也就副廳級，吳總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告狀不成，張懷慶不把他碎屍萬段能解心頭之恨？
吳總心裏有事，兩次差點闖紅燈。
葉子不高興道：“下去，我開車！”
吳總別看在湖海市了不得，在京城小姑娘面前也就是龜兒子，小姑娘叫他下去，他乖乖的停下車，讓小姑娘開車。
江山、李小偉在後排也不好制止，小車啟動就知道，葉子駕駛技術不賴，這才放心。
小車徑直開到宮殿大門，門前警衛不讓進，外地牌號，國家機關可不是隨便可以進的。
葉子講了一個人的名字，警衛向小車敬個禮，放行。
小車駛進大門，往右順着行車道約五百米距離，駛進停車場，四人下車，葉子帶路，去了一片古色古香房屋的辦公地點。
要是沒有人帶路，根本就找不到這裏，更別說要找人檢舉。
這裏彷彿與外界隔絕，是另一個世界，神秘、陌生，給外界沒有任何關係，對外界而言，只是影像而已。
這裏行走的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臉面呈現出對萬事萬物掌控其中的神態，江山他們走在這裏，感覺自己就是空氣，不復存在。
神秘的地方就是這樣的神秘，江山深切感受到，實實在在的世界原來是被虛幻的世界控制。
葉子帶着三人走進一間辦公室，裏面一個中年人坐在辦公桌後面，麵皮白凈，神態儒雅，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
葉子見到中年男子叫權叔叔，一點不拘束，很隨便。
權叔叔，應該是權副司長，權副司長不看其他人，只看葉子：“來了啊，署假去哪玩？”
“沒有決定！”
“建議去非洲！”
“蒼蠅、蚊子聞名於世，還有傳染病！”
“你又不去那裏生活，給那些沒有關係！”
“不接觸生活，鏡子裏看花，沒意思！”
江山心忖，小妮子說話到有意思。
“歐美去過多次了吧，世界還真是地球村，葉子沒地方玩了！”
“國外沒地方玩，我走國內，去沒有開發的原始地帶！”
江山冒出句：“到湖海玩吧，君山，還有我的家鄉，沒有人開發！”
葉子瞪眼江山，臉轉一邊，要你插嘴！
江山討個沒趣，有點尷尬，小姑娘大模大樣慣了，誰人不對味就瞪眼睛，何況外地人，土包子，葉子上不了眼。
“他就是權副司長，有事給他講吧！”葉子不看江山、李小偉、吳總，表情冷冰冰的。
權副司長這才看向三個人：“材料帶來了嗎？”
江山與吳總對下眼神，江山說：“帶來了！”
“給我吧！”權副司長向江山伸出手。
江山把材料交到要權副司長手裏，吳總也把材料交到權副司長手裏，李小偉要說話，權副司長做個手式，李小偉噤聲。
權副司長把材料瀏覽一遍，證據都是複印件，問：“原始證據在嗎？”
江山忙說：“在！”
權副司長看着碟子：“這也是證據？”
江山說：“是。”
權副司長拿着碟子走出辦公室。
江山、吳總、李小偉、葉子在辦公室，沒人說話，空氣充滿不安，平常間走到哪裏哪裏不安靜的李小偉，也給掐死的耗子似的沒有一點聲音。
江山到是想給葉子說話，可搭不上嘴，小妮子一付高高在上、睥睨下界的樣子，要給她說話肯定討沒趣，誰給她說話誰犯賤，還是不說為好。
約十分鐘時間，權副司長回來，臉上給拿着材料、碟子離開時一樣的表情，風浪不興。
難道這些材料不管用啊，江山、李小偉、吳總見權副司長表情，半身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