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曾皓舫舔了下嘴唇,她感到口乾舌燥、喉嚨很痛,神智也迷迷糊糊的,無法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毒打了一頓,亦像是被人倒吊起來凌虐,體內的五臟六腑好似被徹底整治了一番,她連發出痛苦的呻吟都很困難。

她的四肢動彈不得,想要叫人幫幫她,可是她似乎飄浮在空中,抓不到真實的東西。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在哪裏?她還活在人世嗎?

「醫生說洗了胃之後應該就沒事了。」

「皓舫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死又不能解決問題,唉……」

「她怎麼這麼傻,也不想想我們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怎麼能夠這麼狠心丟下我們?」

「別再怪她了,她的壓力一定很大。」

「沒有人逼她!我只要她快樂的過日子,我沒有唸過她一句啊!」

曾皓舫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的聽力可沒有問題,她聽得出來是一男一女在對話,而且好像就是她的父母,他們口中那個想不開的人究竟是誰?

「一會兒女兒醒來,你千萬不要提到自殺這兩個字,免得又再刺激到她,知道嗎?」

「我不會啦!晚一點回家之後,我會把那些安眠藥全都扔掉。」

「不只如此,我們還要時時刻刻盯着她,免得她又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對,一定要寸步不離守着她,我們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如果她有個萬一,我一定會受不了的。」

「但是你可別做得太明顯,態度要盡量自然一點。」曾母王依純無奈的長嘆一聲,「女兒明明就這麼開朗、樂觀,我真是想不透她這麼做的理由。」

等等,他們是在說她?她自殺

不可能!曾皓舫想要為自己辯護,她才沒有那麼愚蠢和脆弱,況且她還不到三十歲,還有美好的人生要度過,根本就沒道理自殺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三天她一直睡不着,說不上來為什麼,睡眠就是離她遠遠的,她數過羊、數過雞、數過小熊,甚至還唸了阿拉伯數字,讀了某個偉人的自傳,做了幾題讀大學時最討厭的幾何題目。

她什麼都試了,但就是睡不着。

最後她投降了,去看了醫生,請醫生幫忙開安眠藥,她記得醫生說,如果一顆不夠,可以適量增加。

她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覺而已。

她大概吃了三、四顆吧,反正她是自由業,又不是每天早上要趕打卡的上班族,所以就算多吃幾顆,好好睡上個三、五天也沒有問題,她想的就這麼簡單,可是結果為什麼會變成父母以為她自殺呢?

「要不要再叫醫生過來?」

「醫生剛剛就說不會有事了。」

「但是皓舫還沒有醒!」

「我剛剛好像有看到她的嘴巴在動。」

「可是她眼睛還是緊閉著。」

「不然拍拍她的臉試試看?」

「不要吧,要不捏捏她的手臂好了?」

父母的對話令曾皓舫啼笑皆非,她很想告訴他們不要再搞笑了,自己是他們生的,難道他們還不了解她嗎?

「等她醒來,我們要好好想想她的下一步。」

「基元,你有什麼想法?」王依純的表情擔心又嚴肅。「我們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再刺激到她。」

曾基元這時看了看他們所待的急診室,他們是在醫院裏,而醫院裏有醫生,有醫生就有無窮的希望,思及此,他突然很有信心的看向妻子。「我心裏有數了。」他可以為女兒找一條生路。

王依純又驚又喜。「真的」

「總要試試嘛。」

「好啊,只要有路走就行。」

曾皓舫不明白父母究竟在說什麼,但既然他們討論的主角是她,她也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告訴他們她很好,她想要把手臂舉起來,告訴他們她醒了,她想要張嘴喊他們、抬起她的腳給他們看,可是為什麼她都做不到?她只覺得昏昏沉沉,渾身乏力。

「叫醫生吧,看要不要再做點什麼?」王依純按捺不住又道,「我不放心。」

「好吧,那我再去請醫生過來。」曾基元說完,馬上離開去找醫生。

曾皓舫聞言,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一具屍體般躺着,她必須要做點什麼來證明。

她努力了半天,用盡全身的力量,終於吼了出來,「我沒有自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忠犬妻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忠犬妻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