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羽散，凌心亂

蘇飛凌腦海中浮現出那道讓他日思夜念的身影，還有那在他心中重複成千上萬遍的話語“吾兒，當你看到娘親時，你已滿十二歲，你姓蘇名飛凌。虞國蘇家，你父蘇文舉。娘親只能再為你擋下十次危機，前路漫漫一切都得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蘇飛凌對虞國期待起來，心中在想“娘親很多，是多少？”夜重歸為寧靜，最起碼飛凌是這樣認為的，倒下就睡。

陽光驅趕走夜的黑暗，重新佔領人世。飛凌緩緩睜開雙眼，天舞見飛凌從獸皮上爬起，活了近六千年的老妖怪心中就有氣“人呆不說，經歷椐樹妖那種兇險後下一刻還能倒下就睡，別說是人，就是妖和獸也做不到。”

飛凌和師傅在一起七日，如今又與天舞在一起數日，雖仍是世事不懂，但也不同於剛從卵中出來那會兒。心中一直有個問題在縈繞，問道：“天舞，娘親很多，是多少？”

“總之是很多。”天舞強忍住笑。

“噢——那十次是多少？”

“去數手指，就知道了！”天舞抓狂。

蘇飛凌來到天舞所在的獸皮上坐下，抓住天舞的手。天舞一愣，抽出小手喝道：“數自己的。”

“對呀！我也有的。”蘇飛凌用左手食，指着右手上的每一根手指，數道：“十，十，十……”天舞實在是忍受不了，抓過飛凌的大手，教道：“這是一，二……”

天舞教過一遍，蘇飛凌就會數，從一數到十，一數就是數十遍，突然停下來，一臉焦急的神情問道：“十次用去五次，還剩多少次？”

天舞早就離飛凌遠遠的，飛凌問話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飛凌的表情，隨口應道：“傻子，五次——”

蘇飛凌滿臉困惑問道：“傻子，是啥東西？”

“就是好的意。”

“傻子，天舞——”

天舞一愣——

蘇飛凌忙着數起來，好一會兒，驚得起身道：“五次，就是五根手指。”身子一顫，大手向長發摸去，不一會兒五根不同顏色的羽毛被他抓在手中。自語道：“只餘下五次了嗎？那以後呢？不——不可以……”

天舞聽到蘇飛凌的話，有些好奇，看向飛凌。當看到五根不同顏色的羽毛，身子一顫。蘇飛凌把師傅送給他的儲物袋拿出來，一抓袋子底，東西全落在地上。抓起一個療傷葯的玉瓶，把裏面的葯倒掉，然後把羽毛收進玉瓶。只是蘇飛凌一放下玉瓶，五根羽毛又跑出來，回到他的長發中。蘇飛凌不甘心，又抓出五根羽毛，收入玉瓶，然後用衣服把玉瓶一層又一層包裹起來，不待他包裹完五根羽毛又飛回他的長發中。

蘇飛凌頹敗地坐在那裏，“天舞，你說他們會消失嗎？若他們不在，我該怎麼辦？”

天舞看到五根不同顏色的羽毛，想到的是“鸞鳥，鳳凰一族最尊貴的血脈。”蘇飛凌見天舞不睬他，坐在那裏怔怔發獃。天舞奔到蘇飛凌身前，剛要動手，想到紅色羽毛的可怕頓住腳步。瞥眼看到蘇飛凌身前的衣服，眼珠一轉道：“飛凌，你脫下身上的獸皮，把這身紫衣穿上。”

蘇飛凌看也沒看天舞道：“才不要，這是娘親做的，一定是娘親——”

天舞眼珠又是一轉道：“因為是娘親做的，你就更應該收起來保存才是，不然穿破了咋辦？”

蘇飛凌想了想，覺得天舞講的有理。脫下白虎皮製成的坎肩，赤——裸着身子，去抓師傅留下的衣衫。天舞一見飛凌脫去坎肩，忙轉向飛凌身後，看到飛凌後背上那栩栩如生的羽翼，好似紋身，可身為九尾天狐，來到這方天近六千載的她，又怎能不曉得那是什麼，不由自嘲“想得到紅色羽毛那是多麼的可笑，可即便如此她也是不甘心的，只要殺死飛凌血脈相承不在，一定可以掌控。”蘇飛凌拿着紫衣，擺弄好一會兒，也不曉得咋穿，轉過身來詢問天舞，道：“天舞，要咋穿？”

天舞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驗證心中那個猜測和那據為己有的**中。此刻，才發現面前之人，竟然是渾身上下沒有一片衣衫。千年老妖怪又羞又怒，連那五根羽毛的存在也忘記，上去一腳踹在蘇飛凌的小腹上，有些狼狽轉身走開。

蘇飛凌被踢出數步跌落，回來后又搗鼓好一會兒，把衣衫反穿在身上。兩人繼續前行，蘇飛凌現在開始擔心遇到危險，“他怕五次后，五根羽毛會消失。”又行出有五六十里，來到譙明山下。天舞看到譙明山，心中有些不安，腳步慢下來，落在飛凌身後。又行出數百丈天舞和飛凌被一群，長着人面豬身的豬妖截住，飛凌看到豬妖轉身就逃，“他怕有生命之危羽毛救他，又得失去一根。”

天舞看到飛凌逃哪裏還敢多做停留，重修期間法術弱有些法術根本施展不出來。重修期間所有的妖都會選擇閉關，而天舞是因為有要事不得不離開洞府。“她拼着身隕的危險重修，為的是那等了快兩千年的仙人洞府。那個地方只有人類之身，才進得去。”雙足點地幾個起落把飛凌拋在身後，天舞感嘆“曾經一個縱躍就是數十里，可以踏着法器飛在空中，現在見到小妖也不得不逃路。”還不待後面豬妖追上，一頭身上掛得是珠光寶氣，金光閃閃的豬妖，手持魚叉，攔在天舞正前方，哈哈笑道：“我倒是誰，原來是天舞妹子跟本王回山，結成道侶共赴修仙大道。”

天舞看到噁心的豬妖，氣得渾身發抖揮出一條狐尾打向豬妖，喝道：“你這頭死豬，去死。”

飛凌看到前有攔截後有追兵，“擔心羽毛”也不知如何是好，高聲道：“你們都閃開吧！我不想殺你們的——”

一眾豬妖笑得是，妖身亂顫，口流饞涎。天舞和豬妖王戰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身上多出兩處新傷。一眾小妖已把蘇飛凌團團圍住，蘇飛凌一見天舞受傷，大叫道：“天舞，來這邊吧！這群蠢豬是在找死——”

天舞聞言身子一個縱躍，落到飛凌身邊。豬妖王笑道：“好——好——這小子細皮嫩肉的，煮着吃味道肯定不差，烤着吃味道會更美。”揮舞手中魚叉剌向天舞。一眾小豬妖也是妖妖舞動手中的魚叉，剌向二人。

飛凌見魚叉剌來，一把抱住天舞把她護住。豬妖王大怒罵道：“你個小白臉找死，竟然敢抱本王的王妃，死來。”

豬妖王手中的魚叉，眼看剌進飛凌后心一道灰光從飛凌的長發中飄出，一根灰色羽毛直穿過豬妖王的眉心，緊接着一個又一個小妖皆步了妖王的後塵。

蘇飛凌鬆開天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灰色羽毛。羽毛飛回飛凌面前停在空中，漸漸地又要凝成飛凌見過的那張面孔，也是飛凌午夜裏呼喚無數次，卻從未理過他的那張絕世容顏。

只數個呼息，虛影散去。灰色羽毛一點一點的飄散……

蘇飛凌只覺一陣心痛，大吼道：“不——”撲向灰色羽毛。蘇飛凌什麼也沒抓住，那根羽毛的消失，就好像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