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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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老了。”一九九七年六月中，南京熱的像是火爐的時候，方勝把大小張四個人叫到一起，開了個會，他先是拿出了一張醫院的證明，然後就嘆着氣說了這麼一句話。
“劉大爺是不如之前了。”方勝這句話說完之後，大張張有利就點了點頭，他們張家四個爺們跟着方勝幹了也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裏，他們勤學苦練，把方勝和劉元彪的本事學了個一乾二淨，學成之後，張家這四個人就開始和方勝商量是不是要多分一點錢給他們，這個利益大家是要均沾的。
最初說這個話的時候，方勝只是答應考慮考慮，大張還在擔心方勝會不會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他們幾個，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方勝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今天這個小會，說的就是老劉接班人的事情。
“有利大哥，你最老成，你出來做這個事情，里裡外外都不會有閑話，我和老劉說過了，以後咱們這邊的事情，就由你出面，對外說起來的時候，還是原來那個話，咱們這邊的大師兄。”
“方兄弟，你放心，這個事情，我絕對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到時候有了進賬，我也不多拿，我們幾個兄弟，分上一半就行，你的那一份，還是少不了的。”
張有利四十多歲了，已經到了個老成的年紀，但一想到以後的進項，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他們幾個跟着方勝和劉元彪幾個月下來，每天都是眼紅的不行，甚至還早就商量好了想要逼宮，如果方勝不答應，他們就一拍兩散去找記者報道，但誰也沒想到的是，方勝甚至沒有提什麼條件，直截了當的就把事情交接了。
“不過在此之前，咱們還得辦一件事，老劉那邊要這個數才肯退下來。”方勝伸出五個指頭比劃了這麼一下子，然後皺着眉頭說道：“要是沒這個數，他就要和咱們一拍兩散，他知道的太多，翻了臉彼此都是不好。”
“劉大爺這把年紀了還這樣愛錢，帶到下面又沒地方花。”張有利一看那五個指頭，不由的就有點火冒三丈，他們弄到現在，手裏也就是萬把塊錢，五萬雖然不多，但也不是一朝一日能夠籌到的。
他瞪着眼睛，想要說兩句狠話，可半晌之後，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他們幾個膽子也就是一般，做不出什麼殺人的事情，打人他們倒是敢做，然而劉元彪這把年紀，一個不好打死了那可是要抵命的。
更何況，現在要是他們對老劉動手了，難免方勝會有想法，張有利還是很看重方勝的腦子，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願意拿出一半的進賬給方勝這個白紙扇，要是方勝對他們有了想法，甩手不幹了，對付起那些土老闆來，張有利還真是有些手足無措。
他以前就是火車站騙騙外地務工農民的一個角色，別看土老闆土的要死，但也不是他這種小流氓能對付的了的，既要讓方勝不起想法，又要把劉元彪勸服，實在是個不好平衡的事情，張有利想的頭都大了，卻始終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他一着急，乾脆把問題扔給了方勝，說道：“方兄弟，我們老張家的人沒什麼腦子，就是認準了跟着你干不吃虧，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這點錢，難不倒咱們，而且還是個機會。”方勝微微一笑，就把自己想出來的一個辦法說了出來，現在南京地面上鑽出不少五湖四海的氣功大師，良莠不齊，嚴重的擾亂了他們這些先到的大師，方勝的辦法就是從整頓氣功大師這個市場開始。
他建議他們可以搞一個氣功大師的評選大會，藉著這個大會既可以把張有利這個劉元彪的繼承人推出來揚名立萬，又可以藉著排名的機會收一筆錢，更妙的是，這個排名出來之後，張有利這些數得着的大師再出去做事，這個收入就不只是翻倍的事情了。
“可這個大會，要由誰來主持呢，我是說，沒有權威人士，咱們這個結果怕是沒人認可的，而且還不見得有人會來。”張有利愣了一下子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糾結起來了。
他倒是很明白方勝的這個手法，藉著舉辦評選的機會從南京這些氣功大師手裏收上一筆錢，這筆錢既可以有一個入選資格的錢，還可以有一個操作排名的費用，從現在南京到處都是氣功大師的情況來說，這筆錢很有可能不只五萬，實在是讓人心動。
然而張有利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心動的事情他也見過不少，但心動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動起來還是另外一回事，他心動完了，高興完了，就開始覺得難過，因為他覺得這筆錢實際上是很難賺到的，國家不可能派什麼專家過來舉辦這個大會，他們自己舉辦倒是沒有問題，但又有誰會來相信他們呢？
“還不是那些老辦法。”方勝看到張有利這個糾結的樣子，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他最開始找張有利辦事，就是找些老流氓過來和劉元彪配合，現在這個大會也是一樣的手法，不過就是這一次角色有些不同換成了北京來的專家而已，這又有什麼難的？
“方兄弟，你真的只是一個大學生嗎？”張有利聽完方勝的辦法之後，愣了半天，忍不住就把眼睛瞪大了仔細的把方勝又看了一遍，張有利之前認識個姓賀的老傢伙，說自己是什麼暗墨出來的巨子，說是看上了張有利的資質，想要帶他做些大事，教教他行騙的本事。
張有利跟着這個老傢伙做過幾次之後，雖然的確是很被這老傢伙的本事折服了，但這老傢伙看他的時候總是讓他覺得自己是被狼盯上來，這個感覺十分不好，所以到了最後，張有利乾脆就不辭而別的跑了出來，回到了鹽城老家帶着自己家裏的兄弟一起合夥做事。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腦子不大行，翻來覆去就是張有利之前跟着學到的一點皮毛，有時候張有利也在想，要是再碰見那個姓賀那種有本事的，自己或許就會更加沉穩一點的去多學些本領，時光荏苒，幾年過去了，張有利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樣的人了。
可如今，恍惚間他卻覺得自己又碰見了那個姓賀的，他仔細的看着方勝的眼睛，那眸子簡單幹凈，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去信任，這種感覺，讓他鬆了一口氣，暗自嘲笑自己是想的太多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許有些奇思妙想，但要是想要咬他一口，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