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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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用了心思，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方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一九九七年春節后的一個吃肉喝酒的晚上，這一天他和劉元彪成功的在南京打響了第一槍，劉元彪喝了一瓶洋河大麴之後，就開始感慨，說什麼活了七十歲，到了今天才知道事事皆有可能。

對於劉元彪的這個感慨，方勝是很不屑的，他和劉元彪在揚州密謀完了之後，就跑到了南京，按照方勝的推算，南京是個大城市，相對揚州那種地方，大家更有錢也更怕死一點，相對的，他們的錢也就更好賺一點。不像在揚州，可能顯示了那麼多神通之後，人家也就是能拿出十塊二十塊來感謝。

而且在大地方，成名的速度顯然要快過小地方，人言的速度和誇張，方勝在劉鎮早就見識過了，他甚至告訴劉元彪，說不定傳到最後，都不需要他們自己去編造什麼來歷，群眾們就會給他們戴上任何能夠想像到的桂冠。

只不過劉元彪對於在南京揚名立萬是有着強烈的不自信的，按照劉元彪的經驗，越是大地方，越是藏龍卧虎，就像是劉元彪在他們本村的時候還是個人人敬仰的能人，但一出他們劉家莊，到了棗莊市區的時候，他這個本事就不夠看了，走到哪裏都有更強的，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跑到揚州，做什麼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大夢。

但很顯然的，這不是個夢，至少對方勝來說，這可能連個事兒都算不上，他和劉元彪到了南京之後，也的確是見過幾個氣功大師現身說法表演神技，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劉元彪還在緊張，還在勸說方勝要不要到河南什麼民風樸實的地方去。

可方勝就是笑了笑，根本沒有聽到耳朵裏面去，他看到的並不是什麼緊張的競爭，而是機會，因為這是個氣功大師橫走如狗的年代，是個神漢神婆轉職加入大師大軍的年代，不可能說到了河南就沒有這種人了，也不能因為這裏已經有了就退縮到別的地方去不作為。

但這依舊是可以崛起的年代，因為這依舊是人比狗多，依舊是神漢神婆對社會心存敬畏的年代，這麼大的一個南京，他們一共才見到七八個氣功大師，這如果不是機會又是什麼，就算是那些神漢神婆敢到南京來，他們就真的敢站出來說自己是大師嗎？

群眾已經不是當年的群眾，他們已經看得明白一些簡單的把戲了，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山東來的神漢劉元彪居然以七十歲的高齡想要用武力去詐騙一個老太太？

“真真是算無遺策，就是經年的老道，也沒有這等的本領。”劉元彪喝完了酒，忍不住又感慨了起來，他們到了南京之後，方勝就找了一個公園，然後很是盯了幾天之後，就讓劉元彪在裏面開始裝神弄鬼，起初的時候，劉元彪還覺得為難，生怕自己這個文化水平太低，被這些離退休的老幹部抓住馬腳。

可誰知道，方勝也就是看了幾天，竟然就看出了這些人身上的毛病，看出了這些人做事的風格，還交給了劉元彪一套對付這些人的辦法，這套辦法，當真是無往不利，以至於劉元彪都有些懷疑方勝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高人的本事。

“不過就是兵法里的東西，又有什麼好說的。”方勝聽了之後一陣子哭笑不得，開始的時候，他想着讓劉元彪先在公園裏打幾天的太極，也不用多說什麼，只要穿着白衣，蓄着鬍鬚，做出個高人樣子也就行了，但這個劉元彪實在是不中用，看着書苦練了三天居然連個起手式都做的不倫不類，方勝一度都有些後悔帶了這麼一個蠢貨出來。

但很顯然的，蠢貨也是有好處的，就像是劉元彪現在感慨的這樣，他已經把方勝當成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了，從心裏面產生了敬畏，這樣的蠢貨就很好控制，雖然現在他們還沒出名，但方勝也曾經擔心過有朝一日他把劉元彪扶起之後，這個老小子可能會甩掉他單幹，畢竟氣功大師不能是個小夥子，只能是劉元彪這種老傢伙。

然而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會有了，劉元彪的蠢已經保證了他不會離開方勝單幹，就像是公園裏這幾十個老東西，有腰間盤突出的，有心臟不好的，有糖尿病的，這個根本不是打聽不到的東西，甚至只要湊近了就能聽到他們在高談闊論如何養生如何長壽如何去找偏方少花錢的治病。

方勝也就是去聽了這麼幾天就聽了出來，可劉元彪居然認為方勝是遠遠看出來的，這個方勝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兵法裏面講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就是研究這個嗎？這個又有什麼好解釋好覺得神奇的？

如果說真的有，那也只是方勝根據這些老傢伙平日聊天推算出來的一點東西，但凡高談闊論者，往往就是有些見解不容易相信別人的，這種人，要給他看到證據，看到他解釋不了的證據去一下子征服他，但凡唯唯諾諾只知道點頭的，那就是容易聽信謠言，相信別人很難相信事情的盲從者，這種人不需要花力氣，直接去騙就好了。

所以方勝讓劉元彪在公園裏打坐了幾天裝神弄鬼之後，就找了個老流浪漢打扮成老幹部路過，裝成個昏倒的樣子栽在了地上，等着那些老傢伙們慌了之後，又有第二個流浪漢出場，一下子激動的認出了坐在那裏的劉元彪，高喊什麼大師。

趁着這個機會，劉元彪就發了功，把倒地的那個救醒了，這套拳法打出去之後，劉元彪就成了那個小公園裏面的名人，當然了，也有不相信他的，這個小公園裏面常來的老人有三十多個，裏面有一個是南京統計局退下來的一個副局長，平日裏德高望重，大家都是圍着他說話，一看到劉元彪搶了他的風頭，這老東西就破口大罵說劉元彪是個騙子。

“你讓我給他發功，說能治好他的病，可他的病的確是好了，這個不是我的功吧？”

這時候，劉元彪也想起了這個副局長，一想起這人，劉元彪就有點疑神疑鬼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當時他也就是舉起這雙手來往前推了推，那個副局長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說自己的腰不痛了，這個事兒，劉元彪早就想問了，他雖然七十歲了，但也有一顆上進的心，想要學學本事，以後回到山東，也好向鄉親們顯擺。

“哦，這個啊，簡單。”方勝哈哈一笑，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他現在覺得劉元彪腦子不好用，也不怕他學了本事自己跑了，本着長久合作的目的，他覺得還是說清楚了才好配合。

實際上在劉元彪過去之前，方勝就先到那個小公園轉了一圈，只不過他去的時候，是裝成一個賣豆漿的小販的，然後他愕然的發現了這個副局長，高叫着恩人就跑了過去，說十年前他小的時候，這個副局長對他這個要飯的小子有過一飯之恩，非要這個副局長喝一碗他的豆漿報答。

這個豆漿裏面自然是下了不少葯，還是止痛藥，吃了這東西要是還痛那方勝也只能自認倒霉拉着劉元彪換個地方再來了，至於是不是有過這種恩情，這個就不用怎麼考證了，誰沒給過要飯的錢，誰又能記得十年前的事情，再說了，這個副局長這麼要面子，哪裏會當眾否認自己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