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九州——劍宗
一劍伸手虛引,邀請道:“道友若是不忙,不妨先坐下吃些東西。”
眾人圍着火堆坐下。
一劍先是介紹了他的四個師弟,分別叫做:陳石,陳家寶,陳家俊,陳帥。
來自同一個村子,入劍宗修鍊已有數十年。
一劍本姓“黃”,與陳家村乃是鄰里,五人自幼相識,是以五人同行。
陳石繼續翻動着烤架,他們知道龍繼是靈禽化形后,全都放下了堤防,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烤肉上。
一劍一邊看着香味漸濃的烤肉,一邊沖龍繼隨意說道:“道友張嘴就問六大宗門所在,想必對小九州頗有了解,可是想拜入一個宗門?哈哈……劍宗恰好就六大宗門之一!”
頓了頓,一劍目光閃動,笑道:“這裏就是小九州,小九州自神話時代以來,就是眾神居住之所,因此頗有神異,九州靈壓比別處弱了許多,九州靈霧也淡了不是一點。
尋常修者哪怕沒有來過小九州,見到這種異狀,也能猜測到。道友一路過來,莫非絲毫沒有察覺?”
由不得一劍不詢問清楚。
小九州是仙道修者的大本營,按說沒有誰膽敢過來搗亂,但是龍繼問的問題太蹊蹺了,他既然知道六大宗門,必然知道小九州與仙樂州的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為何還要詢問這裏是不是小九州?
龍繼笑道:“說來話長,我並不是仙樂州修者,不日化形,卻遇到了天地之力潮汐,被一個黑洞吞沒,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裏。
這裏的天地之力平靜,九州靈壓微弱,甚至九州的天地之威都被削弱了許多,不似九州天地之力狂暴,這才有此詢問!”
一劍五人相視一眼,覺得龍繼的話有些不可思議。
神曾經在小九州居住過,天地之力平緩易於修者吸收煉化。而九州的天地之力狂暴,宛如怒濤翻湧,發生天地之力潮汐並不少見。龍繼這話說的並無不妥。
但是天地之力潮汐,將一個修者送到了小九州,這就太扯淡了些。
一劍暗道:“這種事情到是少見,但是宗門典籍里也記載過,一定是九州空間律動,天然形成了一個‘門’,將他帶了過來,嘿,這關我什麼事?等我將他帶回宗門,自然有師兄們去探查……”
一劍道:“原來如此,來來來,吃肉吃肉!”
陳石烤好肉,陳家寶切好塊分別放在幾個木碗裏,陳家俊拿起一個木碗遞給龍繼。
龍繼接過木碗道:“我出生的小界地處偏遠,只聽路過修者說過小九州,但是具體的卻並不了解,不知六大宗門具體是哪六大宗門?”
一劍伸出手,憑空抓出一個淡綠色的半透明葫蘆,齊人腰高的葫蘆盛滿稠密的酒液。
輕輕一晃,“啵”的一聲,震開塞子,酒香四溢。
四個師弟面露饞相,眼巴巴的看着一劍。
龍繼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酒氣清雅,冷香撲鼻,入喉化為烈火,好酒!”
一劍道:“確實是好酒,道友試試?”
話音未落,一道細流從葫蘆中飛出,被雙手拿着木碗的龍繼一口吞下。
一劍五人具是一驚,龍繼雙手分明沒有動,也不見法術的痕迹,酒水就這麼從葫蘆里飛出來,穩噹噹的落入龍繼嘴裏。
顯而易見,龍繼道行修為很高,木行水行法術隨心而動。
龍繼就着酒,大口吃肉,嘖嘖有聲。
“六大宗門,分別是劍宗、敬宗、帝國、星宗、葯神宗、御器宗,六大宗門俱是從神話時代傳承至今,可以說是仙道宗門的扛鼎宗門!”
龍繼來了興趣,側耳傾聽。
“道友可知小九州這個稱呼的由來?”
一劍神神秘秘的道。
“小九州的由來?我只知道小九州乃是仙樂州中央的一塊區域,其他的到是不知。”
一劍清了下嗓子,小心把木碗擱在腳邊放好,端端正正的坐着,臉上不由帶了兩分驕傲。
“每個來小九州的修者,都得知道,道友不知可不行。
小九州曾是眾神居住過的地方,是九州最繁華的地方,傳說眾神親自布下守護神陣,籠罩整個小九州,小九州的九州靈霧,都比外面的淡薄很多,九州靈壓也被削弱了九成九,極為神奇。
它是如此的特殊,是以自神話時代起,就被冠以‘小九州’的稱號。
無數仙道宗門在小九州開宗立派,是九州仙道修者的大本營。
我們劍宗,從神話時代傳承至今,是小九州最強大的宗門之一,放眼九州,亦可以說是最強的宗門了……”
龍繼笑而不語,雖然他從來沒有來過仙樂州,但在九州其他地方,他知道的強大宗門數不勝數!
一劍說劍宗是強宗,實在是因為被他的眼界限制罷了。
隔空抓來一塊烤肉,龍繼打斷一劍的話,問道:“不知道我們在的這個地方,具體是小九州哪處方位,往哪個方向,才能到達劍宗?”
一劍毫不介意龍繼的無禮,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龍繼的臉色,反問道:“道友可知九州有多大?”
龍繼暗笑,九州有多大,他再清楚不過了,自己小時候可是……
但為了照顧自己“靈禽化形”的“身份”,龍繼面不改色,很配合的搖搖頭。
一劍倒也老實,老老實實說道:“九州多大,我亦不知,恐怕除了師兄還有長老外,劍宗估計無人得知。
小九州雖然只是佔據仙樂州的中央區域,面積依然大得難以想像。
離劍宗最近的宗門,金丹境的師兄飛行一日才到,這還是小九州妖魔絕跡,靈氣相對溫和,沒有外力阻礙的原因。
我們師兄弟五人,從劍宗出發,一路歷練,數月以來,才途徑兩個小宗門。如此廣大的面積,你叫我說出具體的方位,真是為難我了。”
一劍為難的看着龍繼。
龍繼點點頭,一劍說的的確符合實際。
九州廣大無邊,有着一套確定方位的方法,不過一劍的修為底下,或許未曾接觸過。
見龍繼點頭,一劍更增兩分精神,將木碗遠遠推開,向龍繼微微靠近了點,繼續說道:“聽出過小九州的師兄們說,九州極其絢麗,極其精彩,可惜我連小九州都未曾有能力出去過,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實力見到師兄們說的景色!”
四個師弟吃肉的動作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眼中微光閃爍,想來和一劍一樣,對絢麗的九州極為憧憬。
一劍突然拍着腿大笑道:“不過小九州真正是個極好的地方!靈氣平和,無數個歲月下來,妖魔鬼怪被殺的乾乾淨淨,早在小九州絕了蹤跡。
雖然小九州因此越發的地廣人稀,越發的清冷。但是,哪怕是凡靈,只要小心些,都不會遇到兇險,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龍繼看四人的精神飽滿,衣服上雖然有些破損,氣息卻不凌亂,果然如一劍說的那樣,小九州風平浪靜,沒有遇到太大的風險。
龍繼淡漠的掃了一劍五人一眼,見他們五人一臉滿足,心裏搖搖頭,三兩口吞下烤肉,隨手把木碗丟開。
金光輕盈的在他身上拂過,油污消失的無影無蹤,乾淨清爽的龍繼驀地站起來。
一劍五人也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站起來,一劍急忙問道:“道友怎麼不繼續吃了?可是烤肉不合胃口?”
龍繼拱手道:“道友烤肉很好吃,只是在下尚有要事,不知道友可有地圖?我可以用寶物與道友交換。”
右手一翻,一塊五顏六色掌心大小的石頭便被龍繼抓在手裏。
一劍頓時有些不解龍繼為何這樣客氣,在一劍看來,大家一起開心的吃肉喝酒,已經算是朋友了。
外州修者當真夾生!
一劍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龍繼手上的石頭,五顏六色也不知道龍繼從哪裏撿來的,除了顏色鮮艷一些,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
於是一劍爽快的道:“一張地圖而已,不值得什麼,給你就是了。”
說著拿出一把寸許長的玉質小劍塞給龍繼。
“輸入法力即可打開,道友的禮物還請收回,地圖是我們自己做的,只有我們來的路線,道友不要嫌棄才是,真的不值得什麼的。”
一劍五人出門歷練,宗門不可能給他們地圖,不然就失去了歷練的目的了。
龍繼卻不屑占這個便宜,收了地圖,硬是把彩色的石頭塞到一劍手裏。
見龍繼態度如此堅決,一劍只好收起石頭,問道:“道友現在就要走嗎?反正咱們也要回宗門,不如一起同行,有個照應。”
四個師弟也紛紛上前邀請龍繼同行,態度誠懇熱情。
小九州生存着無數的凶獸,凶獸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他們的實力僅僅鍊氣境,若是被凶獸群包圍,尚有不小的風險。
龍繼正想拒絕,忽然之間,龍繼驚得汗毛直立。
一股絕大的天地之力當頭壓下,根本不容反抗,也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抗,天地倒轉,場景無聲無息變換成另一個陌生的環境。
龍繼與一劍等人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只是身邊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空間傳送?”
龍繼暗驚,下意識的鼓動法力,護住身體。
一劍五人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他們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等得龍繼做出防禦,法力沸騰而起,引得風聲呼嘯,他們才被驚醒,仔細看清了四周景象,頓時被驚得張開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遮天蔽日的九州靈霧的後面,一個個巨大到難以想像的黑影靜靜的矗立着,虎視眈眈的盯着眾人。
天地都被陰沉沉的黑影遮蔽,和它相比,眾人卑微渺小得宛如塵埃。
黑影的樣子,模糊是山脈的形狀,不過實在是太大了。
因為它高大,從眾人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傾斜的一般,給人一種隨時崩塌的錯覺。
這樣大的山,對凡人而言就是一望無際的天地,花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踏遍,如今卻呈現出傾斜的角度,壓在眾人頭頂,魂魄不夠堅韌的,當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這樣的大山,已然脫離了“山”的範疇,在九州稱為“天柱”,有的地方稱為“天根”,更傳說在遙遠的神話時代,被稱為“天骨”。
“天根”“天骨”,自然蘊含“天威”,將身影透過濃郁的霧氣,直接投射到眾人的眼中。
一劍五人,本能的升起極大的恐懼,嚇得尖聲大叫起來。
尖叫聲彼起彼伏,四個師弟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
“天哪,這是天柱!我們的魂魄承受不住天柱的威壓!師弟們趕緊閉上眼睛,我們出了小九州了嗎?小九州不可能有天柱的!慘了慘了,居然有真正的九州靈壓的氣息,我們真的出了小九州了!”
一劍慘嚎,緊緊的閉上眼睛,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掐印按在丹田部位,固守心神,驅散天柱天威和九州靈壓對他的影響。
天地萬物,都有其威壓。
深水下尚有強大的水壓,能夠將肉身不強的凡人壓迫致死,何況天地之力,瀰漫了九州的每一寸每一毫,往上茫茫無邊不見其頂,往四周淼淼無垠不見其邊,壓力自然更強。
並且它蘊含天道之力,蘊含著天地的意志,是以九州靈壓對修者的魂魄識海亦有壓力!
一劍等人從小九州長大,小九州的神陣將九州靈壓削弱了九成九,他們的肉身不適應九州靈壓的強大壓力,魂魄更加承受不了靈壓中的天地威壓。
一劍只覺得眼前發黑,身子發軟,像極了小時候,他尚處在築基境,碰到一個鍊氣境凶獸被嚇得屁股尿流的樣子。
“還好還好,只有八成的威能,不是實打實的的九州靈壓,運轉法力,肉身倒也能抗的過去,但是魂魄實在受不了……”
天柱有大有小,是九州的奇景之一,眾人見到的,只是小天柱罷了,真正的天柱,比這瑰麗無數倍。
這裏靠近真正的九州,九州靈霧和之前薄如水汽的霧氣完全不同,這裏的九州靈霧稠密,恰似化不開的狼煙,能見度極低。而且活潑狂躁,宛如咆哮的颶風。
九州靈霧乃是實質化的天地之力,狂暴的九州靈霧肆虐,其力量不亞於一個修者的法力攻擊,撞擊在一劍五人的身子上,發出“噼啪”脆響。
好在五人修鍊有成,護體法力將肉身護住,免遭九州靈霧的揉虐,但是九州靈壓卻是實打實的,皮膚上被擠壓出細密的血珠。
微風吹過,九州靈霧抖動,五人的身子被帶着,隨之搖晃。
一劍五人苦不堪言,天柱天威和九州靈壓壓迫他們的魂魄,霧氣消磨着他們的肉身,他們全力運轉法力,堪堪抵禦着。
龍繼悠閑的四處張望着,外界的一切,對他全然無用,他出生自九州,自然不懼九州靈壓。
他們恰好在天柱的腳下,這裏的樹木比剛才地方的更加繁茂了三分,而且群山連綿,數條天柱糾結在一起,使得這裏地勢曲折跌宕。
山堆着山,山疊着山,山馱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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