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經濟危機
“我們到了，爵爺。”車廂外傳來車夫蒼老的聲音。
“嗯。”辛洛斯答應着，用手戳了戳沉睡中女孩可愛的臉蛋，小聲呼喚道：“愛麗，醒醒，我們到了。”
“唔？”女孩嘟囔着，縮了縮自己小小的身子，但是一點睜開眼睛的意思也沒有。看到女孩這樣子，辛洛斯感覺自己心中什麼地方被觸及到了。
自己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吧？無憂無慮的，那時候的老爸老媽，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是什麼樣的心情呢？......辛洛斯這麼想着，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略帶懷念的笑容。
可惜，回不去了呢。
【你凝視着眼前世界的真理，沐浴在真理純凈柔軟的光芒中。或許還有遺憾，或許還有失落，但是你心中已經不再迷茫。你重新振作起來，決心將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情中去。為了將真理的光芒灑遍世界，你已經無所畏懼。】
“......”
辛洛斯假裝沒有聽到上面那段話，繼續開始叫自家賴床的小懶蟲。
“愛麗，醒醒。”
“唔......”這次效果明顯好了許多，女孩用肉乎乎的小手揉着自己的大眼睛，看也不看，就一頭撲進了辛洛斯的懷裏，撒起嬌來：“爸爸，不要嘛，讓我再睡一會，我好睏。”
那句爸爸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啊，死丫頭！我連女生的手都沒摸過啊！
......
辛洛斯下了馬車，看着那滿是泥濘和坑洞的道路，心裏嘆了一口氣。他轉身抱住想要下車的小女孩，將她抱在了懷中。
早就站在路邊等待的三名騎士，看到辛洛斯下車，連忙迎了上來。其中一名較為年長的騎士上前，看着辛洛斯那一身華貴的貴族禮服，鞠了一躬，試探着問道：“在下是德斯蒙德的騎士畢斯馬爾可，敢問閣下可是辛洛斯·梵卓大人？”
辛洛斯掃了那三位騎士一眼，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那些農奴。這才回答道：“正是我。”
【你俯視着這些忐忑不安的騎士，以及那些神色迷茫的農奴們。雖然早就知道德斯蒙德是苦寒之地，但是當真的看到迎接是如此寒酸的時候，從你那驕傲的心底，仍然冒出了無邊的怒火。騎士裝備老舊，雖然可以看出是經過不少保養的，但是那上面的縫補痕迹以及銹跡，都讓然使它們看上去像是庫房裏的老古董，至於那些農奴......你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你告訴自己，現在還用的着這些卑劣的騎士，等以後......】
辛洛斯在心底默默地為54213這個二貨豎了根中指。
帝國縱橫四海，其下七大省份更是天南海北，因此許多風俗和習慣都有所不同。因為地域的差距，甚至連繼承法度都有所不同，據說在某些遙遠的南部省份，還存在着酋長制這種落後的制度。但是在帝國，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爵位的降爵繼承。
每位貴族只能將自己的爵位傳給一個後代，通常來說就是長子。而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們除非長子早夭，不然是沒有機會繼承家業的。他們的下場視他們大哥的心情而定，一般來說都是出門去自尋生路的。
而就算是能繼承家業的長子，也面臨著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從爵位授予那代起，連續三代之後。如果沒有特殊功績，爵位每傳承一次，爵位就會降低一個等級。公爵降侯爵，侯爵降伯爵，以此類推。而如果是騎士的話，就會將為庶民，從此不再作為貴族，失去所有特權。
德斯蒙德這鬼地方已經幾十年沒有領主了，因此騎士更是無從說起。這些所謂的騎士，其實也只不過是野騎士罷了，只不過這裏沒有領主，也就沒有人來管束他們。一代代的，也就這麼傳承下來了。
辛洛斯將任命狀以及相應的印章信物遞給了那名帶頭的騎士，那騎士雙手接過，小心的檢查過後，向著自己身後的同伴點了點頭。
“騎士吉諾，見過爵爺。”
“騎士魯齊亞諾，見過爵爺。”
辛洛斯點了點頭，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上前打招呼的兩名年輕騎士，比起那個沉穩老練的畢斯馬爾可，這兩名青年騎士明顯就是太年輕了些，還是失之穩重。尤其是那個名叫吉諾的金髮騎士，語調中帶着明顯的抖動，好像很是緊張。反倒是那個名為魯齊亞諾的傢伙，雖然一臉的桀驁，不過比起他的同伴來，卻還是好了許多。
簡單的寒暄過後，辛洛斯抬頭，感覺天色已經不早了，考慮到德斯蒙德那惡劣的路況。於是辛洛斯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您的意志。”三名騎士將右手置於胸前，大聲應和道。
......
德斯蒙德比自己想像中要略好一些。
好吧，是德斯蒙德的城堡。那些德斯蒙德境內的小村莊，已經被辛洛斯本能的遺忘了。
作為德斯蒙德境內的中樞，德斯蒙德城堡還是不錯的。雖然仍然是滿庭院的枯草，城堡中也滿是蜘蛛網，但是比起路上所見的那些岌岌可危，瀕臨倒塌的城堡相比。仁慈的德斯蒙德新任領主決定寬宏大量一次，原諒那些封臣的不作為。
雖然德斯蒙德已經幾十年沒有領主了。
當辛洛斯騎着馬，和自己的騎士們一起回到城堡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本來不需要花這麼多時間的，只能說德斯蒙德那糟糕至極的路況功不可沒。回到德斯蒙德之後，畢斯馬爾可原本想要向他彙報領地的一些事宜，但是被辛洛斯嚴詞拒絕了。
“爵爺，有關於最近幾年的稅收，我......”
辛洛斯直視着這名中年男子，嚴肅的說道：“我親愛的畢斯馬爾可，我能理解你的一些想法，但是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
“是的，比如，你的領主我還沒吃飯。”
“可......”畢斯馬爾可本來想說什麼，但是隨後立即改口道：“您的意志，閣下。”
辛洛斯懷抱着女兒在長桌前坐下，不得不說，農奴們的效率還是非常高的，特別是騎士們的利劍架在他們脖子上的時候，不過是一刻鐘不到，農奴們已經利索的將城堡大廳整理了出來。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長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麵包、燉菜還有肉湯。辛洛斯撇撇嘴，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也是臨時的弄出來的嘛，自己也不能太為難那些農奴嘛。
辛洛斯一口咬在麵包上，可是牙齒給他的，並不是那種鬆軟的觸感，而是彷彿磚石一樣堅硬，辛洛斯又咬了一口，除了讓他的牙齒隱隱作痛之外毫無所得。辛洛斯糾結的放下那硬的可以當板磚用的黑麵包，又端起盆子喝了一口湯，馥郁的腥香在口中漫開。天可憐見，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噴出來。
看到自家老爸吃的很開心，小愛麗不樂意了，她鼓着臉頰，用腦袋蹭着辛洛斯，小聲說道：“爸爸，我也要吃。”
辛洛斯面目表情的揉了揉自家女兒那柔順的金髮，並沒有說話。他竭盡全力撕下一塊黑麵包，放進湯中泡軟了之後塞進自己嘴裏嘗了嘗。
還不錯，已經接近大學食堂水準了。
辛洛斯欣慰的一笑，把那塊麵包塞進了張大嘴巴看着他的女兒的嘴裏。女孩兒可愛的一口將麵包吞了下去，然後整張小臉立馬皺成了包子。
“呸呸呸，好難吃。爸爸，我想要吃榮耀大道那裏的小餅乾......”面對着女兒的撒嬌，辛洛斯仍然是面無表情，他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機械的說道：“小孩子可不能老是吃零食，要乖乖吃飯，知道了嗎？”
“哦......”小女孩含着手指，很不高興的樣子。
辛洛斯看到愛麗這樣子，不知為何，心頭一陣酸楚，緊接着熊熊的怒火在他胸膛中燃燒起來。他竭力壓抑着怒氣，對着侍立在側的吉諾說道：“帶着小姐去城堡里轉轉，讓她給自己選個房間，我有事情跟畢斯馬爾可卿談。”
“是的，閣下。”金髮騎士躬身說道。女孩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吃飯時間，自己老爸卻要和騎士談事情，但是已經開始懂事的她也沒有任性，乖巧的跟着兩位騎士遠去了。
看着女兒消失在漆黑的走廊盡頭，辛洛斯才回過頭來，冷笑着對站在一旁不吭聲的畢斯馬爾可問道：“畢斯馬爾可卿，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嗎？好吧，我承認，我的確被驚到了。”
辛洛斯努力的回憶着記憶中那些貴族院裏大貴族的做派，對於這些已經幾十年沒有領主的騎士，他實在是說不上有多放心，但是此刻他又實在沒別的選擇。希望他骨子裏那些對上位貴族的恐懼還在吧，不然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麼建立威信。
中年的騎士沒有辜負自家主君的期望，他滿頭大汗的單膝跪地，語氣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沉穩：“閣下，這實在是在下的疏忽，請原諒......但是，領地里實在是已經沒錢了啊。”
“嗯？”
“在下剛剛想跟閣下稟報的就是這件事情，稅收官離開的時候，已經帶走了今年的所有稅收，我這實在是沒辦法啊。就連這些，也是我們幾個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