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娘娘你放心,你父親入了內閣,封了一等公,皇上總要給你臉面,只要你斂了性子,等那狐狸精露出狐狸尾巴,咱們一定能奪回皇上。」
朱赫偎在章京氏的懷裏,咬牙切齒地說:「敢跟我搶人,我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而另一邊皇后的寢宮中,娜仁在西配殿的紫檀椅上坐定,她最信任的阿布姑姑遞上了一杯大紅袍后,就站到了她身後,讓娜仁悠閑地品着茶。
兩個人等到宮女收拾完屋子,阿布讓服侍的人都退下,關上門窗,從窗子縫裏往外看了半晌,見沒人了才放心地走回來。
「我派你先一步到京城,可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沒有?」
「打探到一些,也不知主子覺得有沒有用。」
娜仁把茶杯放下。「你都說出來我聽聽。」
「文貴妃是受寵非常,皇上半步都離不得。這一月來,文貴妃完全住在清泰宮後面的配殿裏伺候皇上,就算後來賜了宮殿,也常常在皇上的寢宮整夜不離。」
「她竟這樣受寵?」
娜仁本來覺得皇上對文氏寵愛非常,是有文華的作用在裏面,可剛才看兩人之間的相處就已經產生了疑心,聽阿布這麼一說,她就更覺得自己的懷疑沒錯了。
「奴婢打聽到一件事兒,但只是從一個宮裏的賤奴口裏聽的,還不知道有沒有用。」
娜仁皺了眉。「不過一個賤奴,口裏有什麼真話?!」
阿布湊到娜仁的耳邊,細聲說:「這賤奴以前可是宮裏的主子,姓劉,是個昭容,父親是大夏朝的大將,全家男丁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是以前宮裏的娘娘,怕她放出去亂說,就充作了賤奴,一輩子不給出宮。」
「喔?」娜仁挑眉,這才有了興趣。
「她說了什麼?」
「說文家是有兩姐妹抬進宮的,那個受寵的文昭儀就是文貴妃的三姐,叫文知書,是嫡女,文貴妃是庶女,根本不受重視,她被當作陪嫁送進宮,只封了才人,進宮當晚就被姐姐搶去了廢帝的寵愛,當時皇上是要收了姐姐的,不知怎麼竟收了妹妹,把姐姐賞給大王爺黑達。」
娜仁的眼珠一轉。「那你可打聽了文知書的性子如何,跟着黑達又如何了?」
阿布就知道娘娘會問,早打聽清楚了。
「那賤奴說文知書最善妒,對自家妹妹也不留情,自己當時不過是個昭儀,卻將頭頂上的幾個妃子都壓制住了,整日擺出的架勢好像以後她就是皇后一般。」
「那她的相貌真的如外傳般傾國傾城?」
阿布回道:「奴婢買通了大王爺家伺候車馬的粗婆子,遠遠看了一眼,確實美貌無雙,世間難有匹敵。」
「比文貴妃還要貌美?」娜仁想着初見文知藝時,就覺得她美貌難尋,想不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阿佈點頭。「大王爺自得了她,路上得來的女人全不要了,那女人是個妒婦,見自己受寵,想着法子把大王爺的那些女人都打發了。」
娜仁不再言語,捧起茶來喝了一口,方道:「就怕她是個膽小規矩不嫉妒的,去,把這個事情透給那邊知道,剩下的,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那邊」就是朱赫貴妃那裏,對方一旦知道了這些訊息,肯定有辦法鬧點事出來,阿布都懂得,自去安排。
果然,不過幾日,文知書的求見拜貼就遞到了文知藝的手裏。
【第六章】
文知藝走在回寢宮的路上,也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悶悶的,剛才好大的場面,從前她都沒見過廢帝後宮妃嬪相聚的樣子,今天倒是瞧見了。
自己這小身板,在人家那些高姚異族美女面前,實在是不夠看。
尤其那個朱貴妃,豐腴漂亮,一張鵝蛋臉,眼睛又大又深,高挺的鼻樑,豐厚的嘴唇,身材凹凸有致,往皇上身邊這麼一站,可真是相配。
哪像自己,站在皇上面前只剛剛好構到胸,被他一抱,自己活像就要埋在他懷裏找不到了。
正這樣想着,冷不防後面一雙大手環住了她的細腰,把她拖到一副寬厚壯碩的胸膛中。
「好你個藝娘,朕在後面叫了你幾聲,你都故意裝聽不見嗚?」鬼戎咬上她的耳垂。
文知藝驚慌地掙開了他。「皇上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說抱就抱,讓人瞧見了怎麼辦?」
鬼戎毫不理會,剛才一個不注意就讓她跑了,現在說什麼都要把她留在身邊,於是一把將她又抓回懷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這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要在自己的地盤上做什麼,還要顧慮別人嗎?」
再說了,他跟她在一起,那些奴才哪個不知道看眼色,早把這邊的出入口圍了,站得遠遠的,給他們兩個留了空間。
他就是來了興緻,在這裏找個不顯眼的地方臨幸了她也沒什麼不可以。
文知藝被他那霸道的樣子給氣得小臉通紅,又實在力氣小,掙不開男人的懷抱只好放棄。
「說,你為什麼要跑?不是讓你跟我去前頭了嗎?怎麼朕不過問個話,轉頭你就沒了影子呢?」
文知藝被氣笑了。「皇上哪兒的話,臣妾要回去自己的寢宮,怎麼是跑呢?」
「說了朕眼睛累,要你去御書房陪着朕,給朕念摺子呢。」鬼戎看這裏有個圍起來的小花圃,旁邊不遠就是個迴廊,於是牽了她的手到迴廊的欄杆坐下,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文知藝左右看看,見確實沒人,這才敢在他身上坐好,但又怕跌下來,便乖乖將小手圈在他頸子上,腦袋靠在他的心口處。
他心臟「撲通撲通」有規律的跳動,震得她耳朵微微發麻,覺得這麻意順着血液流到了胸口,自個兒心臟的跳動聲竟也跟他一樣了。
「萬歲爺,臣妾要是再去御書房就不合規矩了,那裏是議事重地,素來後宮的妃嬪都很少過去的,臣妾也不願意這麼做,畢竟那些人都來了。」
他們都把宮裏的妃嬪稱為「那些人」,鬼戎自然是明白,心裏卻不禁一喜。
他怎麼就聞到了一股酸味呢?這小丫頭該是吃醋了。
他抬起她的小腦袋,親了她一口,很滿意地看着她白皙的小臉上出現兩團粉暈,雪嫩的臉頰有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藝娘這是吃醋了,跟朕鬧彆扭呢。」
文知藝立刻瞪大了眼睛,語氣有些慌,結巴道:「萬、萬歲爺亂說!臣、臣妾什麼時候吃醋了!」
他手指點了她的鼻子一下。「那你結巴什麼?」
「反、反正臣妾才沒那麼小心眼呢!」
「酸溜溜的,怎麼沒吃醋,讓朕好好聞聞。」鬼戎抽着鼻子湊到文知藝的脖子上,又轉而來到胸口四處嗅聞。
「嗯,這裏好酸,這裏也是一股子酸氣,哪兒都是酸味,這愛撒謊的小嘴更是酸氣直冒,還說沒吃醋呢!」
見她被逗得滿面紅霞的,那樣子實是惹人疼愛,鬼戎湊過去就親,這次也不淺嚐即止了,直接撬開她的嘴,勾着她的丁香小舌吸吮,直親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才放人。
待順過了氣,文知藝就怨鬼戎孟浪,小手捶了他胸口。「萬歲爺真是隨着自己的性子來,當臣妾是什麼人了,大庭廣眾之下就輕薄臣妾。」
這是又氣上了?
鬼戎也自知自己做的過了,溫柔輕哄,「是朕錯了,朕再也不這樣了。還不是你給朕臉色看,不願意陪着朕,把朕惱昏了頭嘛。」他又把她小手放到掌中把玩。
「朕的藝娘這麼可愛,朕自然把持不住了。」
可愛?文知藝頓覺得青天霹靂。男人形容她可愛,那不是把自己當小娃娃了?想着那群身材高姚'成熟豐滿的異族妃嬪們,她再低頭看看自己單薄的身子,剛才只不過些微的醋勁,這會全涌了上來,泛濫成一條醋河了。
她噘了小嘴,就從鬼戎的腿上跳下來,小臉黑黑的,陰陽怪氣地譏諷着,「皇上要嫌棄臣妾年幼單薄,就去些風情萬種的好了,臣妾是個小娃娃,配不上皇上的勇猛威武,這就告退了。」
她甩頭要走,被鬼戎一下攔腰又劫了回去,不顧她的死命掙扎,將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他也不由得拉下臉,沉聲道:「這是怎麼了?朕什麼時候又嫌棄你了?還敢頂嘴,膽子被朕寵大了是吧?」
文知藝眼淚說來就來,哭着道:「在皇上的心中,臣妾可不就是那些小玩物?跟個澀柿子似的,覺得新鮮可愛,嚐個鮮品個味也就過了,哪裏比得上水蜜桃香甜多汁,皇上自是喜歡那些成熟的水蜜桃了。」
這話說的委屈,直把鬼戎剛才遭到反抗的些許惱意給掃光了,噗哧一聲笑出來,點了她額頭一下。